易讀小說網 > 奧術征程 > 第二十章 陰魂城的行動
  埃諾奧克沙漠,蘇爾坦薩城。

  “歡迎來到我的法師塔,來自科曼索的精靈。”

  至高王之手哈杰霍納站在房間的中央,他的長發在透過高塔窗戶射進來的月光下,閃耀著黑色的光澤。

  他微笑著,但那是一種殘忍的微笑,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當我邀請你過來的時候,你應該因此感到榮幸,因為我會在你的身體上實驗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我才不怕你邪惡的巫術,那對我沒有任何效果。”面容冷峻的精靈質問道:“告訴我,被你邀請的三位精靈賢者到底在哪里?”

  哈杰霍納老謀深算的眼睛移向精靈的利劍。

  他的舉止非常冷靜,絲毫沒有害怕之意,但他還是發現精靈臉上的肌肉因稍感恐懼而微微發顫。

  “原來是這樣啊。”哈杰霍納笑著點頭,又用微冷的語氣下達命令,“瑞茲!把我的新寶貝拿來。”

  狗頭人急忙從一個陰暗的壁龕中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工藝精美的黃金小盒。

  哈杰霍納一把從它瘦骨嶙峋的爪子中搶過盒子,“你總是慢騰騰的,瑞茲。”

  他責罵一句,漫不經心地用一根手指對著狗頭人,指尖突然迸出一道紅光打在瑞茲的胸部,將它重重地撞在墻壁上。

  狗頭人疼得尖聲大叫,在冰冷的地板上縮成一團,眼神中充滿了痛苦。

  哈杰霍納對他仆從的痛苦不屑一顧,他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顆寶石,它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凡人皆有一死。”他嘶聲說,“但我已經發現了長生不死之道。”

  “今夜你將死去,精靈。”他握緊手中的寶石,冷冷地說,“而我將在這條道路繼續前行。”

  精靈神色一驚,突然發力猛沖,挺劍便刺。

  哈杰霍納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兩步,當精靈即將舉劍刺中他的胸口時,他將寶石拋在空中,伸出一只手,指向精靈的身體,同時口中發出奇怪的,含糊不清的話語,如死水波紋連綿不絕。

  進攻的精靈頓時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抓住,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困難。

  他英俊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凍結,而視力也開始模糊。

  不一會兒,他的全身就因為寒冷而震顫不已,雙膝發軟,跪倒在地,仿佛身上的暖意被吸得一干二凈。

  恍恍惚惚中,精靈看到空氣中的那顆熠熠生輝的寶石上,出現一道蘊含著蓬勃生命力的火花,正從他的身上流向哈杰霍納。

  哈杰霍納大笑起來,紅光滿面,神采奕奕。

  這是被他改良過的「伊奧勒姆長生術」,他正在吸取精靈的生命,而且明顯是要吸干為止,為自己所用。

  這位被他誘騙到法師塔的科曼索精靈試圖呼喊,但發出來的聲音卻連呻吟都算不上。

  他掙扎著想要移動,但雙腿卻好似灌了鉛一樣沉重。

  “哈杰霍納!”

  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尖叫道:“操你媽的!這將是你最后一次打我,或傷害其他人。”

  哈杰霍納揚了揚眉梢,轉身看向狗頭人。

  但魔法能量還在源源不斷地流向他,精靈的精神渙散,矯健挺拔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狗頭人從它骯臟的破衣服里取出一把閃爍著刺目魔法靈光的黑色鋸齒小刀,怒吼道:“想當年老子也跟精靈一樣矯健有力,英俊瀟灑,相貌堂堂,威震科曼索森林局部地區,吸引無數精靈美少女......”

  瑞慈啐了一口唾沫,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后來你他媽的將老子變成這副......這副怪胎模樣。長久以來,老子一直受著痛苦與屈辱充當你的奴隸。”

  多少年來一直被壓抑的恨意此時仿佛狗頭人那兩顆紡錘狀的眼球里燃燒,“但現在,老子已經忍無可忍了!”

  狗頭人說完,舉起匕首,威脅性地向至高王之手邁出一步。

  “住手!”正在維持法術的哈杰霍納舉起一只手喊道。

  瑞茲猛地一抖停了下來,它輕蔑地哼了一聲,便欲將這把閃爍著刺目靈光的匕首扎向哈杰霍納,但它的手臂卻顫抖個不停,僵在半空中。

  “瑞茲你真是蠢得無藥可救。”哈杰霍納殘忍地大笑起來,“難道你忘記了那個約束你向我效忠的魔法了嗎?那么就請允許我提醒你一下。”

  他以手作了一個揮砍的動作,瑞茲痛苦的咕咕亂叫。

  狗頭人就像是某種奇異的木偶一樣,模仿著哈杰霍納的動作,將匕首直接插進自己的胸口。

  狗頭人再次痛苦地喊叫出來,然后就一動不動地癱在一洼黑色的、臭不可聞的血泊之中。

  哈杰霍納盯著他的仆從,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它的痛苦。

  與此同時,吸取精靈的魔法也步入尾聲。

  隨著哈杰霍納收回手,精靈干癟的身體也化作一堆灰塵,消散無蹤。

  享受完壽命增加的快感之后,至高王之手將落入掌心的寶石,小心翼翼地放入黃金小盒中。

  他那心滿意足的表情,隨著合上盒子,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對于極其耗時且耗力的魔法研究而言,人類這一物種的生命實在太短暫了,雖然施法者可以通過轉化為巫妖,魔魂壺,克隆術等許多手段延續自己的存在。

  但哈杰霍納認為,這些法術和手段,大多需要施法者付出巨大的代價,或者面臨不可預知的后果。

  在耐色瑞爾帝國時期,由著名的大奧術師伊奧勒姆所研發的長生術,改變了這一切。

  伊奧勒姆長生術。

  一個被稱之為耐色瑞爾文明基石的法術。

  這個強大的法術允許奧術師們以純粹的人類身軀和心智長存于世間,擁有了近乎無限的時間進行自己的研究。

  并最終共同成就了耐色瑞爾這個屬于人類的魔法帝國。

  但是隨著帝國的毀滅,魔網規則的改變,這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延長生命的魔法,也漸漸被人遺忘。

  哈杰霍納在深感惋惜的同時,自始至終都從未放棄過研究和改良這道法術。

  數世紀的研究,讓他徹底明白了伊奧勒姆長生術,其核心要素其實是毀滅。

  因為每一個被伊奧勒姆長生術殺死的活物,都可以延長施法者的壽命。

  所以,為了獲取壽命,他不得不一直維持這道經過自己改良過后的延壽法術。

  但是隨著每一次的施展,他明顯感覺到延壽魔法的威力正在漸漸削弱,讓他不得不尋找實力強大的長壽種族去維持自己的壽命。

  這么做更像是飲鴆止渴。

  總有一天他會因維持不下去,而不得不轉化巫妖,或利用其它代價過大的延壽魔法維持生命。

  這無疑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對的。

  身為一名施法者,隨著實力的不斷提升,他早就知道唯有純粹的身軀和心智,才是探尋奧術真理最正確的道路。

  不然的話,像曾經的帝國遺老,僥幸存活而轉化成巫妖的伊奧勒姆、拉洛克和奧沃等人,就是他未來的下場。

  因為這些巫妖必須花費龐大的精力去對抗心智迷失的危險,以至于只有少量的時間去供他們探尋奧術真理。

  “耐色卷軸!”哈杰霍納迅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明白接下來到底該怎么做。

  唯有耐色卷軸中記載的奧秘知識,才能讓他將伊奧勒姆長生術進一步改良。

  “不過,在前往科曼索的迷斯·卓諾遺跡之前,必須先解決掉眼下的問題。”他走到高塔的窗口,望向沙漠的南方,喃喃自語。

  奪下漠口鎮,占領科米爾王國是至高王給他指派的任務。

  不光是他,蘇爾坦薩城的所有陰魂王子也接到了類似的指令。

  畢竟治理沙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想要復興奧術帝國曾經的輝煌,他們需要龐大的資源和富饒的領地。

  除了埃諾奧克沙漠南方的科米爾王國,西面的銀月聯盟和無冬城,南面的科曼索、桑比亞和谷地,全部是陰魂帝國未來需要征服的目標。

  然而其他陰魂王子都頗有進展,負責桑比亞的五王子甚至已經將自己的勢力滲透到了這個商業王國的皇室。

  而他和德蘇得負責的科米爾王國,竟然連漠口鎮都沒有拿下。

  這其中的原因,除了對這件事自始至終都無動于衷的德蘇得王子外,與哈杰霍納自己沒放在心上也有很大的原因。

  這一次,他必須暫時按耐住尋找耐色卷軸的迫切心情,率先將至高王安排給自己的任務完成。

  占領漠口鎮,再以此為跳板,入侵整個科米爾王國,這就是他接下來的計劃。

  他已經第一時間得知,漠口鎮被一個叫做布萊恩的半精靈巫師搶先占領。

  這位突然出現的漠口鎮領主,雖然實力不怎么樣,但是他出現的時機,以及占領漠口鎮的效率,卻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最讓他驚訝的是,前往漠口鎮刺殺他的影衛刺客克麗珊娜·坦舒爾,竟然也因此無功而返。

  對于克麗珊娜的實力,他還是頗為了解的。

  這是一位在近幾年最希望踏入傳奇領域的影衛刺客。

  而且根據自己掌握的秘密渠道,他還意外得知,克麗珊娜修習了傳承自東方古國的九劍流派。

  但就是這么一位精通陰影暗殺之道的影衛刺客,卻連一名實力平平的巫師都對付不了。

  “難道是因為阿拉貝城的女領主在暗中幫助他?”哈杰霍納的目光轉向沙漠南方只有螞蟻大小的阿拉貝城的輪廓,“若是她真的出手了,我怎么可能感應不到。”

  也只有這么一個解釋,畢竟這位新上任的漠口鎮領主代表的就是科米爾王國。

  既然面對的是科米爾王國,他就不得不將其正視起來,并尋找合作盟友。

  不是巨龍的巨龍......

  哈杰霍納回想起瑞茲跟自己占卜的未來,他清晰的思路瞬間想到自己若是想要拿下漠口鎮,甚至整個科米爾王國,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協助拜龍教,幫助他們完成對龍狂迷鎖的研究。

  當無數巨龍肆虐科米爾王國時,就是他們最合適的入侵時機。

  而這一切的前提則是必須拿下漠口鎮。

  唯有如此,他才能夠提前將自己的軍隊安置在科米爾王國的邊境。

  一旦拜龍教的龍狂迷鎖研究成功,他就可以揮軍南下,一舉占領這個被巨龍肆虐過后的混亂王國。

  那么......不是奧術師的奧術師又是什么意思?

  哈杰霍納的腦海中迅速泛起另一個疑惑。

  對于這句話的含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伊奧勒姆、拉洛克和奧沃這些早已轉化為巫妖的耐色遺老。

  “瑞茲!”他凝視虛空,神色一動,喊道:“幫我預言一下我與這位叫做布萊恩的新任領主在未來會有什么交集。”

  事實上,他已經提前通過預言法術偵測過。

  結果失敗了,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讓他回想起科米爾王室頒發的紫龍印戒。

  據說,傳奇品質的紫龍印戒都會由阿拉貝城的女領主親自賦予一道傳奇級別的「回避偵測」和「預警」魔法。

  但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他并不認為,這位憑空出現的新領主,能夠擁有獲得這種紫龍印戒的資格。

  “未來不可見,明日不可知,唯命運已定,無可更改。”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哈杰霍納身后傳來。

  滿嘴是血的瑞茲慢慢地站起身來,那把匕首還插在它的胸口。

  他咧嘴笑著,參差不齊的牙齒已經被鮮血染黑,令它看上去非常猙獰。

  “我預言你媽個頭!”

  隨著一聲悲憤的狂吼,狗頭人竭盡全力使出最后的力氣,用粗糙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插在胸口的匕首,猛地按了下去。

  它的目光迅速暗淡,并仰面倒地,沒了生息。

  “愚蠢的東西!”

  哈杰霍納厭惡地望向狗頭人的尸體,冷冷地說,“雖然你什么也沒有向我揭示,但是你的表情卻間接告訴我,必須將這位新上任的領主重視起來。”

  “命運,不過是失敗者無聊的自慰,懦怯者的解嘲,我可從來都不想信命運已定這種愚蠢的話語,因為我自己的命運應由自己創造!”

  陰魂城的至高王之手抬起一腳,將瑞茲的尸體踢到塔外的黑夜之中。

  與此同時,在浮空城蘇爾坦薩的另一座陰魂塔內。

  德蘇得·坦舒爾倒背著雙手,站在布滿結界的窗戶前,凝視著遮掩遠在下方沙漠的浮云。

  浮空城正漂浮在終年縈繞黑暗云霧的幽影海上空。

  從前,這里叫做‘干渴沙洲’,一個向四面八方延伸達數英里之廣的盆地,同時也是一片極度缺乏水分的鹽堿地帶。

  隨著陰魂城的回歸,某些強大的魔法被施放在這里。

  在這塊拖瑞爾史上最為貧瘠的土地上,創造出了一片綿延達數千平方公里的湖水,清澈而且冰冷。

  在幽影海的北岸,是一片由葉綠色、麥黃色和土褐色構成的,顏色豐富的棋盤狀田野。

  蠶食土地的沙漠風暴已經停止,一輪明月掛在天空,銀色的月光照在田野上,一些都似乎那么新鮮與純潔。

  陰魂王子德蘇得像往常一樣,剛從審判大廳回來,所以他穿著耐色瑞爾古帝國時期的辦公制服:

  一條筆直的拖地黑袍,和一件左胸處以金線繡著一對太平的長袖黑襯衫,腰上則束著一根金腰帶,上面掛著一副面具,一件光滑的圓形象牙制品。

  他的身體年輕均稱,頭發又厚又黑,這都要歸功于抵抗衰老的魔法,但是他的肩部卻因為數世紀的魔法研究而沉重的下垂,暴露了他的真實年紀。

  陰魂王子離開窗戶,開始審視剛才一直拿在背后的寶石:一塊拳頭大小的血紅色紅寶石。

  寶石各面的雕刻角度非常古怪,好像要自我封閉一樣。

  在其中心浮動著的是一個稍有扭曲的鬼魂般的存在。

  此人正是德蘇得剛才在審判大廳宣判犯有謀殺罪的奧術師的靈魂。

  奧術師那可能曾經是眼睛的兩個窟窿,正悲哀地從水晶監獄的墻壁里向外張望。

  “死刑!”陰魂王子德蘇得對著寶石說道,重復了一遍剛剛任出的判決,“五十年內不可復活。”

  接著,他將紅寶石放入墻中的三十六個壁龕之一。

  在德蘇得身后,一個構裝生物——一種略具人型的怪物,一身綠色革狀皮膚,長著一對巨大的蝙蝠狀耳朵和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

  構裝生物輕微地哼了一下,它的革狀翅膀像斗篷一樣包著自己,以有蹼的手指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霍恩是個殘忍的雜種。”構裝生物用吱吱哇哇的聲音說,這是一種只有德蘇得才能聽懂的言語。

  “他慢慢地殺死了那只貓,并享受其折磨過程,你應該給他五百年的監禁,而不是五十年。”

  德蘇得俯視著構裝生物,即使站得筆直,這個生物也不會高過他的膝蓋。

  它由德蘇得自己的血,以煉金術的方法制造而成。

  因此它和其主人之間,擁有持續的心靈鏈接。

  自從它被創造出來后,它就一直是一件無價的工具,為德蘇得在浮空城司法部助益良多。

  “五十年是法律所規定的殺害魔寵的懲罰。”德蘇得安靜地說。

  “這不公平!”構裝生物哀號道:“雜種霍恩五十年后就自由了,而可憐的......”

  構裝生物伸手去夠紅寶石,打算使勁地搖晃一下,發泄心中不滿。

  即使這不會傷害到寶石或里面的靈魂,但禮法還是要維護的。

  德蘇得強行讓自己的意識進入構裝生物的腦海,將它的手臂猛力下扭。

  構裝生物生氣地縮成一團,料理自己脫臼的肩旁。

  德蘇得俯視著構裝生物的面孔毫無表情,就像是掛在腰帶上的審判者面具一樣。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對它施展一個構裝修復術。

  片刻之后,他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以手指發出一個無聲的命令,構裝生物頓時緊張,鉆到一張桌子底下躲了起來。

  在德蘇得先用幻術遮蔽其存在,然后向門的方向彈出一道魔法能量的火花時,它一直用它閃閃發光的大眼睛看著。

  “請進。”

  推門進來的是佛洛葉法官,這位一頭黑色長發的婦女,額頭上布滿了深深地縐紋。

  她身著法官的黑裙和黑襯衫,腰帶上也別著副象牙面具。

  “最高法官德蘇得閣下,”她說道,“很抱歉在您結束一次宣判后就這么快來打擾您,但有個案件需要您的裁決。”

  桌下有個小拳頭在憤怒地敲擊,但卻沒被聽到。

  “什么指控?”德蘇得不帶感情地問道。

  “間諜罪——具體來講,是竊取國家機密罪。在至高王的直接委任下,奧術師普泰克正在研究一種反轉他的一個法術的方法。至高王希望反轉的法術能對進一步破譯耐色卷軸有所助益。但是,普泰克關于該項目的研究筆記卻被偷了。”

  德蘇得點了點頭。

  不久前,至高王曾向他透露這個特殊的研究計劃的細節。

  普泰克正在嘗試反轉他的秘密文稿術,該咒語可令魔法文書無法解讀,而只有知道解密命令咒語的人方可識讀。

  若他成功地將此法術反轉——假定耐色卷軸又再度被集齊的話——那么擁有此法術,將能率先理解該卷軸的秘密。

  這樣的話,卡爾薩斯之塔中存放的五張關于制作神器的「秘奧論述」卷軸,將會得到進一步的破譯。

  這個案件確實非常重要,但此時的陰魂王子并不想去親自審理。

  因為相較于他接下來去做的事情,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高等法官盧斯·溫塔有資格審理此類死刑案件。”他向對方提議。

  佛洛葉法官臉上的皺紋變得更深了。

  “他已聽審了此案件,但卻無法做出裁決。他說此審訊將涉及到只有最高法官才能回答的魔法知識問題——而且證詞本身就是無解的謎題。”

  構裝生物坐了起來,當然這只有德蘇得能夠看見,它豎起耳朵,兩眼發光。

  謎題?

  仿佛她也聽到了這重復的問題一樣。

  佛洛葉法官繼續道:“此案件有兩個被告,高等法官溫塔說,判決究竟哪個有罪,就像是在倒影和鏡像中選擇一樣。”

  他那是什么意思?

  德蘇得稍稍低頭問道:“此案件在何處審理?”

  “在螺旋法庭,現已暫時休庭,高等法官溫塔正在那里等你。”

  德蘇得微微點頭,神色不悅地說,“請通知高等法官溫塔,若是連這個案件都搞不定的話,我的壁龕中正好還缺少一個位置,歡迎他來常駐。”

  “我明白了,告退。”佛洛葉法官的雙眼中浮過一抹驚疑,隨即俯身行了一禮,直接離去。

  “你最近這是怎么了?”構裝生物從桌子底下鉆出來,“自從克麗珊娜帶回一封信后,你對自己的工作已經變得如此懶散了。”

  “因為眼下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確認,我不想因此分心。”

  德蘇得皺了皺眉頭,坐回到椅子上,抄起桌子上的那張羊皮卷軸,仔細研讀。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憑空浮現,影衛刺客克麗珊娜出現在陰魂王子面前。

  “父親。”隱藏在黑色斗篷內的克麗珊娜面無情地說,“你找我有什么事?”

  “半精靈巫師委托你送給我的信我已經讀完了。”德蘇得放下手中的羊皮卷軸,用相同的語氣說,“一些細節我需要親自確認。”

  “什么細節?”看到父親凝重的表情,克麗珊娜知道這封信的價值絕非想象中那么簡單。

  這讓她不禁開始懷疑,這位憑空出現的半精靈巫師的真實身份。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成為對方的俘虜,越詳細越好。”德蘇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孩子,“我從哈杰霍納那里得知,對方不過是一個將法術掌握到五環的戰斗法師,我相信你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的人。”

  “他提前在自己的房間里同時布置了閃光法陣和次元禁錮法陣。”回想起不堪的記憶,克麗珊娜咬咬牙,避輕就重地說,“這種法陣讓我徹底失去了陰影和逃跑的能力。”

  “這恐怕難不倒你吧。”

  構裝生物插了一句,“影手學派的劍術難道連一個實力只到二階的戰斗法師都搞不定嗎?若真的如此的話,那我建議陰魂城的軍隊看到科米爾王國的戰法師軍團就直接繞路吧,還打個屁啊。”

  “它說的沒錯。”德蘇得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他能夠瞬間釋放五環法術。”克麗珊娜沉默良久,等到構裝生物已經不耐煩地在原地轉圈的時候,開口道:

  “一個最高只能釋放五環魔法的戰法師,卻能夠將五環法術瞬發,這本身就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確實如此。”德蘇得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道:

  “若我所料不差的話,你已經掌握了影手派最強大的劍術「五影纏身」,不要告訴我,你連釋放的機會都沒有。”

  “對啊,對啊。”構裝生物飛到半空中,又被德蘇得一個眼神看住,連忙落在地上接話,“我親眼看到過小姐用這招殺死過實力達到典范的戰士。”

  “他的閃光法陣削弱了我的大部分傷害。”

  克麗珊娜回答,“我能夠感覺到,他布置法陣的手段,與某些傳奇領域的施法者也不逞多讓。”

  “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

  她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又補充道:“當我的影手派劍術擊中他的時候,我感覺我的陰影能量被影魔網吸收了一部分。”

  “我相信你對陰影方面的感覺不會出錯。”

  德蘇得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說,“精通法陣,掌握了影魔網,還能夠瞬發五環法術,這絕不是一個科米爾王國的戰斗法師能夠做到的事情。”

  “帝國尚未滅亡前。”

  構裝生物說道:“奧術師不都是用‘弧’施法,瞬發一個法術,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弧’能量消耗多少的問題。”

  “好了,你下去吧。”德蘇得揮揮手,示意克麗珊娜退下。

  “可是......”克麗珊娜并沒有動身,她遲疑一下,接著說,“這位叫做布萊恩的戰斗法師已經消滅了散塔林會的勢力,以科米爾王國的名義,徹底占領了漠口鎮。”

  “你是想說,讓我配合哈杰霍納奪取這座小鎮對吧。”德蘇得盯著桌面上的羊皮卷軸,端詳良久,用略帶嘲弄的口吻說:

  “告訴他,若是連一個小小的漠口鎮都拿不下的話,就算是讓他把浮空城歸屬權的那一票投給我,也起不了什么決定性的作用。等他拿下漠口鎮后,我會考慮與他聯手對付阿拉貝城的女領主。”

  “還有!”

  德蘇得叫住正欲離去的克麗珊娜,“我需要親自前往北地的兇暴森林一趟,確認一件事情,在這期間,我希望你能夠安分守己地待在高塔內,不要參與任何行動,這其中也包括暗殺漠口鎮領主。”

  “為什么!?”

  克麗珊娜用微冷的語氣質問,“他殺死了娜塔莎,還奪走了漠風派的劍術,這個仇我必須報。”

  “我若說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肯定不會相信。”德蘇得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孩子,語氣不容置疑地說:

  “那我就實話實說,因為我現在還不確定布萊恩到底是我的敵人,還是盟友,至于丟失的漠風派劍術,并不是什么無關緊要之物。況且,你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前往翔龍帝國,尋找九劍神殿。”

  “我知道了,我會一直待在高塔,絕不外出半步。”克麗珊娜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化作一道陰影消失不見。

  “何必呢,關系搞得這么僵。”構裝生物人性化地咂咂嘴,笑道:“話說你去兇暴森林確認什么事情?”

  “耐色瑞爾歷,陰霾時代,破碎魔網之年。”

  德蘇得望向布萊恩送給他的羊皮卷軸上記載的內容,輕輕嘆了口氣,“瞬息之神卡爾薩斯的身軀墜落在至高森林東部的兇暴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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