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皇甫璃月自然不好再繼續詢問。
看著母親情緒崩潰，她只能先安撫母親。
她輕拍著母親的后背，輕聲道：“母親，您別難過，時間已過去二十多年，您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風素影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看著她道：“諾曦，你不怪母親嗎？”
皇甫璃月搖了搖頭。
“母親，我怎么會怪您，您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吧。”
說完，她扶著母親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這一趟來看母親，本想從母親打聽出姨媽當初那位朋友的信息，查出當年車禍的真相。
沒想到，母親什么都不記得。
她有些失望的走出病房。
同時，她也意識到，母親也許并沒有那么愛她。
母親口口聲聲說，被囚禁的二十年里每日都在想念她，可卻連當初幫著照顧她的那個朋友的名字都不記得。
…
皇甫璃月面無表情的出了皇家醫院。
回往長安殿的路上，兩個迎面走來的侍女正在交頭接耳。
“太可怕了，剛才我去送飯的時候，看到兩個鐵鉤穿過了她的琵琶骨呢，我看著都感覺心驚肉跳！”
“不會吧？她每日在死牢受的刑罰已經夠多了，好歹與陛下一同生活了幾十年，陛下竟然狠心這么對她？”
“聽說，并不是陛下的主意，是素影王后的主意！”
兩個侍女只顧著低聲討論，絲毫沒意識快要撞到皇甫璃月。
其中一位侍女驚訝道：“我聽人說，素影王后以前是十分仁慈善良的，怎會這么折磨人？”
話音剛落，兩個侍女不偏不倚撞到了皇甫璃月身上。
當她們看清是皇甫璃月，瞬間嚇得臉色煞白，語無倫次。
“公，公主……拜見公主！”
畢竟，她們剛才討論的可是公主的母親。
皇甫璃月陰著臉看著她們，并未責備。
“你們剛才說，死牢里的那位王后，被刺穿了琵琶骨？”
侍女驚嚇回道：“是，公主饒命，我們不是故意要討論這些的！”
皇甫璃月見她們雙雙跪下，直接道：“起來吧，我沒打算要你們的命，只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兩個侍女松了一口氣，齊聲道：“公主，您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們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死牢中的王后被刺穿琵琶骨，是我母親的主意？”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皇甫璃月音量加大：“說！”
“是，不僅如此，王后手腳筋也都被挑斷了，聽說，聽說這都是素影王后的主意。”
侍女回完話，連頭都不敢抬。
皇甫璃月目光一滯，眸中顯露一點懷疑。
雖然她對以前的母親不了解，可也聽父王，聽以前宮中的老人說過，母親是個極其善良溫柔的女人。
王后的確該死，即使受盡天下酷刑都不足為惜。
可挑斷手腳筋，勾穿琵琶骨這種東西，她總覺得不該是從母親口中說出來的。
“我母親還在醫院，怎會去吩咐這些？”
“公主有所不知，陛下昨日已下令，死牢中的王后全權交給素影王后處理。”
對于父王的這個決定，皇甫璃月并沒有覺得驚訝。
父王想要尋得母親開心，把王后交給母親處置，并不稀奇。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下次別再冒冒失失的了！”
“是，多謝公主寬宏大量，我們日后定會小心的！”
兩個侍女得到赦免，趕緊離開。
皇甫璃月站在原地，心中忽然有了許多謎團。
她并未直接回長安殿，而是調轉了方向。
…
死牢。
皇甫璃月踏入這陰暗之地時，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本來充斥著霉臭味的地牢，加上這股刺鼻的血腥氣，十分難聞。
她立刻掩住口鼻，不愿這氣味闖入鼻腔。
緩緩走進關押王后的牢房，她的目光立刻被捆綁在木架的王后吸引。
離她上次看到王后，才過了不到半個月。
可短短半個月，王后已幾乎不成人形。
她的雙肩被鐵鎖勾穿，鐵鎖頂端的鐵鏈被捆綁在牢房的鐵門。
王后身上的鮮血浸濕了整個衣衫，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腦袋垂在一側，不知是死是活。
皇甫璃月漸漸走近。
她發現，王后的手腕還在往下滴血，腳被捆綁在身后的木架，整個人幾乎是懸在空中的。
這也印證了剛才那兩個侍女的話。
王后腳筋被挑斷，已無法站立。
見慣了生死的皇甫璃月，看著她此刻慘烈的模樣，都身子一緊。
牢房中的守衛見她走了進來，立刻上前招呼道：“公主。”
皇甫璃月陰了陰眸，問道：“這是，我母親吩咐的？”
守衛低頭回道：“是的，這是素影王后一早下的命令。”
皇甫璃月上前兩步，伸手探著王后的鼻息，想知道她此時的死活。
守衛見狀，說道：“公主放心，還活著，陛下早前交代過，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的這么痛快。”
她這才收回手。
還沒來得及開口，皇甫云城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看到王后奄奄一息的吊在牢房中時，他目光里滿是詫異。
“母后！”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皇甫璃月就在牢房中，徑直向王后的方向走去。
“母后，您沒事吧！”
他眼中有焦急，也有心痛。
縱使知道自己的母后罪不可恕，他也無法接受母后被折磨成現在的模樣。
他搖晃了幾下王后，王后卻毫無反應。
他立刻沖著一旁的守衛道：“你們趕緊把我母后放下來！”
守衛有些猶豫，并看向一旁的皇甫璃月。
皇甫璃月點點頭。
而后，守衛把王后放了下來。
皇甫云城看著尤若慈血肉模糊的手腳，心如刀絞。
他寧愿父王直接把母后賜死，也不愿母后承受這份痛苦。
如此的刑罰，到底是有多惡毒的人才想的出來？
“母后，您快醒醒，我是云城！”
他紅著眼，不斷呼喊著王后。
不知過了多久，王后終于有了些反應。
當她看到面前的是自己的兒子，嘴角竟浮出了一點笑容。
“云城，是……是你，你終于，終于肯原諒母后，來看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