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此時瞇起了眼，接過沈林手中司機小張的資料，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確定地開口說道：“……你瞧瞧這單眼皮，還有臉頰上的那顆痣，簡直太像了。”
他們三個聽到了這個回答，心中也便有了答案。
季青趁著大爺還在回憶，上前順勢追問：“大爺，那您還記得這位訛錢的現在在哪家醫院嗎？”
大爺聽到了面前季青的問題，臉色更是鄙夷，將手中的資料重新遞到了沈林手中，語氣中帶著不屑。
“小姑娘，咱都說了他是個訛錢的，去的醫院那肯定是頂好的市醫院啊，那病房住得不僅舒服還寬敞得很呢……”
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們三個便也立刻知道了如今司機小張的下落。
沈林立馬識趣地上前從兜里掏出了兩張紅票子塞到了大爺的手中，笑嘻嘻地道謝：“大爺，感謝您幫我們這個忙，這錢您就拿去買條好煙，快過年了，別搞寒酸。”
季青倒是沒想到沈林還有這種準備，不由得抿起嘴笑。
看來這沈林跟在他那種爸身邊，這種社會上打交道的事還真是學到了不少。
那位大爺實屬沒想到這位穿著校服的男娃出手竟然這么闊綽，畢竟自己本就沒想著在他們這幫窮學生身上刮油水。
大爺臉上一臉抗拒，嘴里說著不要不要，結果手上的動作最終卻還是接過了沈林的那兩張紅票子。
嘴角的笑意可一點也沒掩飾住，“哎呀，你說說你，我就是瞧著你們找人這么費勁，出來幫個忙，沒想過……”
“行行行，我今天就聽你這小伙子的話，過年了，大家都和和氣氣的，不搞寒酸。”
大爺說完便將那兩張紅票子給塞進了棉襖的夾層里，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給褶皺了。
沈林見狀，繼續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和大爺道了別。
等到他們三個走遠了之后，季青不由地拍著沈林的肩膀感嘆道。
“沈林行啊，挺會來事，看那大爺被你哄的，估計差點就要當場認你做干兒子了。”
沈林輕笑了聲，擺了擺手無所謂地回道：“哎，都是些忽悠人的說辭，誰還不會說上兩句了。”
季青聽著沈大少爺話中的內容，將視線看向了邊上的凌遠，嘴角掩著笑調侃道。
“凌遠就不會啊，看來帶著你一起做事還是挺有用的嘛……”
凌遠聽到了自己被提起，不免笑著撇撇嘴，沒有回應，像是默認季青話中的內容。
沈林難得聽到了季青夸自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會吧凌遠，你都活了這么大歲數了，連這種最基本的社會能力都沒有？”
凌遠聞言，像是想起了之前回到未來時，許楠打著電話教育自己的那通電話。
無奈的輕笑回應：“這個方面，我確實……完全一竅不通。”
其實倒也不是他自己不知道這社會中隱藏的規則和人情世故，就像許楠說的，他的棱角太過鋒芒，無法忍受絲毫社會中那些故意偽裝的嘴臉。
學生時代的他，旁人可能都會說凌遠是天才，有這種性格，倒也是情理之中。
那股不屈不撓，作為強者的傲氣。
可當他出了校園，走入社會，每個人對于他的這種性格卻瞬間嗤之以鼻，導致于他的所有朋友都是學生時代結交的。
所以他有時候心中也會暗自佩服沈林這類人。
既可以守住自己的初心，又可以周旋于表面的所有人之間。
季青見凌遠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便立馬改口道。
“我倒是覺得這也并不是件壞事，這樣的話……反倒能體現出凌遠是個很純粹的人。”
沈林對于季青的話中的意思感到有些不太明白，便將視線移到了凌遠的身上。
凌遠對于季青的評價，并沒有多高興，只是嘴角微勾起，垂眸回應。
“……純粹，可并不是什么好詞。”
季青聞言，不解地反問，就連語調都下意識提高。
“為什么這么說？這明明可以說明……”
凌遠卻毫不留情地打斷季青的話，“說明什么？說明我對于物理的純粹追求，還是說明我對周圍所有人和事物的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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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季青被凌遠的這番話一時間堵得不知如何反駁。
正如凌遠所說，過度的純粹，可能并不是件好事。
對目標的過于純粹，與周圍人的疏遠與漠視，或許會變成另一種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局面與地步。
季青此時坐在課桌前，撐著下巴，目光看著前方的黑板，腦海中時不時浮現起凌遠所說的那番話。
因為她同樣意識到，其實她并不了解身后那位與自己生活多年的天才少年。
季青總以為自己很了解他，甚至通過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么或者說什么。
可現在的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自己相信凌遠對自己的保護與承諾，可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背后像是時刻都在暗涌著某種風暴。
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暗潮洶涌。
而坐在自己身旁的李小玲似乎總覺得這幾天的季青狀態不大對勁，不僅僅上課的時候經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連每周必買的漫畫雜志都沒有繼續填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小玲湊近了季青，避開講臺上老師的眼神，低聲對著季青的耳邊問道。
“季青，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不會真的被奪舍了吧？你可別嚇我……”
“我聽說師大附中有個女生就是在家玩筆仙，玩完之后，直接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愛說愛笑，現在連自己的親爹媽都懶得搭理了……”
“跟你現在的情況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季青對于李小玲沒頭沒尾的說辭，撇了撇嘴，朝她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地開口。
“筆仙？就那個傻乎乎的拿著筆在紙上胡亂畫？然后就能證明在和鬼神在做交流？”
心里正煩著呢，可李小玲的這張嘴總是說一些無關緊要，怪力亂神的言論。
而李小玲的臉色卻一頓，將身子后傾然后死死地盯住季青。
“……你不是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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