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玲聽著季青所說的話，不由得的下意識皺眉，反問心中自己的猜測。
“你是說，徐阿姨也知道你那份隨聲聽中的內容？”
季青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如果說徐鳳年知道了那份錄音中的內容，那么這一切也就都說得通了。
可，徐鳳年又是怎么知道穿梭到未來的媒介是那塊手表的呢？
那份錄音中的內容頂多也就說明了她是來自未來的季青，并沒有其他的猜測或討論。
季青覺得這件事依舊還存在著許多疑點，而唯一的突破口現存于徐鳳年的身上。
她需要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去詢問徐鳳年關于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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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將李小玲送走之后，正好輸液管中的藥液也沒了，隨即按鈴叫了護士拔針管，自己則想要下床去醫院外到處走一走。
房間內的暖氣讓她覺得悶得慌，加上思緒因自己的猜測而有些紊亂。
被值班的護士好聲叮囑了幾句，季青便穿上了一件徐鳳年從家里帶過來的加絨棉襖套在病號服的外面。
午后的冬日陽光很是和煦，許多病人都被護士推著輪椅到一樓的草坪處曬著太陽。
而季青隨意地坐在了草坪邊上的長椅上，微微仰著頭瞇起眼，享受著陽光如此難得的溫和沐浴。
“季青？”
季青聽見不遠處的身側似乎有人在喚著自己的名字，便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視線清晰之時，便看見了穿著深灰色毛絨大衣的小何老師手中捧著一束百合微笑地看著自己。
季青瞧見了是小何老師特意來探病，心中對于老師的敬意讓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
“小何老師？您怎么來了？”
小何老師走到季青的面前，將手中的花束示意給季青看了看，便輕笑解釋道。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學生……剛才在病房沒看見你，聽護士說你應該是來了這邊透氣。”
小何老師說完，便瞧見了季青手背上剛拔下針管后被貼上醫用膠帶的傷口，隨即示意她趕緊坐下。
手中花束的重量也怕拉扯到季青的傷口，便沒有著急遞給她。
而季青坐下之后便回憶起了那天小何老師將自己從教室的血泊中撈起，奮力奔向前方的模樣。
記憶中的小何老師很是模糊，只記得當時小何老師跑的時候應該很快，否則她也不會只聽見吹過耳畔的風聲。
季青注視著坐在自己身側的小何老師，語氣中帶著對于那天的感激開口道。
“那天的事，謝謝您，何老師。要不是您，恐怕……”
小何老師卻直接打斷后面季青可能要說的話，而是帶著不以為意地笑意說道。
“我是你的班主任，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都該盡到老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去幫到我的每一個學生。”
“更何況……我也不僅僅是你的班主任，更是當年競賽班帶過你的老師。”
季青聞言，瞬間也回想起了許多關于那次穿梭而來，自己為了那遙不可及的競賽金獎拼盡全力的模樣。
如果說，蔡建國與張貴候是對她帶來了極大幫助的恩師。
那么小何老師則是在幕后默默支持且操勞著一切的堅實后盾。
季青像是想起了曾經那段時光的某些趣事，隨即這才端詳起身旁小何老師的面龐。
眼角的魚尾紋似乎深了許多，眼鏡框內的鏡片也比之前厚了不少，就連鬢邊也長了不易被察覺的白發。
從當時季青在實驗高中老校區見到他那刻，她一直覺得小何老師不過就是個剛從師范學院畢業出來的物理助教。
輪廓清晰，五官端正，那雙如鹿一般清澈的圓眸沒有任何攻擊性，就連當時許多培訓班的同學們都會毫無防備地與這位小何老師開著玩笑。
短短的時間內，卻也變成了氣質格外成熟，可以帶領一個班級的優秀班主任了。
“……何老師，沒想到物理競賽的事，您還記得呢。”
季青的語氣輕松愉悅，像極了過去與小何老師在培訓班內打趣的口吻。
小何老師聽聞了季青的話，嘴角的笑意更甚，眼角的魚尾紋同時也加深了許多，深呼了口氣回道。
“你季青當年可是培訓班的紅人，老師怎么可能會忘？”
季青像是想起了那段讓她熱血沸騰的時光，更是想起了那份錄音中過去的季青對于自己打亂這一切的譴責。
笑意不免僵在嘴角，忍不住反問道：“就因為我……作為十七中的學渣拿了當年的物理金獎？”
小何老師對于季青的提問輕笑了聲，搖了搖頭，隨即語氣極為和緩地解釋道。
“倒也不是……有時候我同蔡主任提起你，腦海中的畫面，一直都是你晚自習奮筆疾書，專注做著物理試卷的樣子。”
“那種倔強，不服輸，想要贏下去的決心。”
小何老師說完之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望著遠方的草坪，眼眸中是對于那段過往的贊許與欣賞。
季青聞言后，擺了擺手靠在長椅上，無奈地笑著回道。
“何老師，那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的我，早就不是那種狀態了。”
小何老師像是也十分清楚后來的季青升入高中之后，在物理方面早就不及當年競賽中的水平，
他嘴角收起笑意，語氣帶著往日少見的認真。
“季青，不管你現在與當年有著怎樣的差距，你永遠是老師心中最努優秀的學生。”
“或許，我這么說，你會覺得這是一種無用的安慰，但這些都是老師的肺腑之言。”
季青聽完后，心中泛起漣漪。
同時也明白小何老師話中的意思，作為老師愛惜學生的唯一心愿，也許就是平安快樂地長大成人。
并不是猛烈地期盼著學生能夠成為像天才一般的物理選手。
又或者，成為評選特級教師的籌碼，成為酒桌上用來炫耀的名牌。
而更是希望學生能夠成為一個人。
一個有著自我意識，走著正確道路，獨立思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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