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瑜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籠子里,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換成了干凈的衣裙。
房間是亮著燈的,但門是被緊鎖著的,而且窗戶還被木板封得死死的,連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和上次一樣,她的手腕被鎖住了,長長的鎖鏈限制了她的行動范圍只能在房間里。
顧瑜起身,頭顱仰起,眼睛里甚至連情緒都沒有了。
透過籠子的縫隙,望著那天花板上的吊燈,吊燈的光,照的她眼睛發干。
伴隨著鎖鏈清脆的聲響,她一步一步朝著籠子外走去,開始在房間里找尋著林之寒。
不過,很明顯的是,林之寒并不在這里。
于是,她開始踹門,砸門,像瘋了一般,房間里的各種能拿起來的東西都被她盡數砸向那困住她的門。
然而面前的門依舊頑強的站在那兒,堅守著自己的職責。
任憑她怎么做,任憑她的聲線變得嘶啞,也沒人理她。
仿佛這個房子只剩她一個人了。
就這樣,她渾渾噩噩的在這里待了三天,期間,也有人專門給她送飯,一天三頓樣樣都很豐盛。
但顧瑜卻從沒動過。
每天送餐的都是不同的人,戴著漆黑的面具,也不看她,也不和她說一句話,放下食物就離開了。
她就像個機器人,不吃不喝,頭發亂糟糟的,她也不管。重復著程序員所編寫的代碼,只要睜開眼睛,她就開始砸門,罵人。
房間里的東西早已被她砸的七零八落,地上散落著一地的碎片,可依然沒什么用,仍然沒人理她。
在不吃不喝的某一天早上,她終于支撐不住了,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似乎被誰抱在懷中,身上暖暖的,不像躺在地上那般寒冷刺骨。
"咳咳……你醒了?"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隨即她感覺有溫熱的東西輕柔地吻了吻自己的額頭。
“怎么能不吃東西呢?小魚。”
男人的頭部綁著繃帶,精致的臉上還帶著病弱的蒼白,他輕撫著顧瑜同樣蒼白的臉頰,聲音寵溺又心疼。
可懷中的人卻頭都沒有抬一下,她開門見山的問道:“林之寒呢?”
話音剛落,顧瑜就感覺到葉祁星僵硬了一下。
她毫不在意,微微側頭,目光與葉祁星對視。
“林之寒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她冷笑了一聲繼續問道。
突然,桎梏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收,顧瑜整個人便被葉祁星緊緊摟在懷中。
接著,他低下頭似乎想要吻她,顧瑜卻依然冷漠的盯著他,不躲也不避。
就在快要接觸的那一刻,葉祁星突然停了下來。他松開顧瑜,煩躁的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顧瑜依舊盯著他,再次詢問林之寒的下落。
砰的一聲巨響,桌子上不知何時重新添置的物品被葉祁星全部掃落在地,發出清脆刺耳的碰撞聲。
只見葉祁星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眉頭緊鎖,似乎更加煩躁了。
“林之寒!林之寒!又是林之寒!!”
說著他一拳打在堅硬的墻上,鮮血頓時染紅了整個手心手背。
倏地,他轉身望向顧瑜,咬牙切齒的說著:“他早就死了!!!真搞不懂,你為什么這么在乎他?!他是誰啊?!他算什么東西?!他憑什么?!”
他越說越激動,突然大步流星的朝籠子里的顧瑜走去。雙手緊抓著顧瑜的肩膀,眼睛通紅。
“顧瑜!你聽清楚了嗎?!林之寒死了!!!他死透了!”
顧瑜腦子嗡嗡直響,她看著眼前的人,啞口無言。
半響,她才緩過來,淚眼模糊的看著葉祁星。
啪——!
“滾!你給我滾!我不相信!!!騙子!你這個騙子!謊話連篇!”
葉祁星的臉火辣辣的疼,頓時就紅了一片。
但他并不在乎這些表面上的疼痛,相比于心臟的痛苦來說,這些身體上的疼痛完全不值得一提。
見顧瑜不信自己的話,葉祁星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繼而站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很快,那人便來了。
“林之寒先生已經去世了,請節哀。”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對著顧瑜說道,說著,他還從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夾。
“這是林之寒先生的死亡證明。”
顧瑜啞著嗓子,雙臂顫抖,接過了他遞來的文件夾,并沒有翻開看,只是一言不發的望著地上。
眼見顧瑜的情緒平穩了,葉祁星便示意男人離開。
男人走后,葉祁星蹲下身,看向沉默中的顧瑜,嘆了口氣。
他伸手將顧瑜圈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處,輕輕拍著她的背。
“小魚,別想他了好嗎?忘了他吧。”
顧瑜沒有回答,也沒有推開他。
“不要抗拒我了,好嗎?不要在想這些瑣事了,我不想你這么累,你只要把一切都交給我,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輕柔的話語在顧瑜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淺藍色的眸子卻深邃如海般,有著令人難以察覺的瘋狂。
緊接著,顧瑜的下巴便被他抬起,葉祁星看著那雙淺棕色的瞳孔,輕輕的吻在她的眼皮處,接著往下,輕咬住她的唇瓣,語氣繾綣。
“只要你我兩人就好,其他的誰都不需要。”
終于,顧瑜錯開了他的吻,苦笑道:“葉祁星,我知道。”
葉祁星不明所以,他按住她的后腦勺,欲再一次吻住她,顧瑜卻繼續說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林之寒死了的事實,我比誰都清楚。”
就在葉祁星快要親上時,顧瑜推開了他,她笑了。
“小魚?”葉祁星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他看著顧瑜的笑容,總覺得似乎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顧瑜的笑容發自內心,她突然想通了。
她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了。
它們都想要她活著。
可,帶著愧疚與痛苦的活著,好累,像是背著枷鎖,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人們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可是,她的靈魂似乎早在幼時的那一場車禍中就已經死去了,現在留在這個世界的,只是她的軀殼罷了。
死亡對顧瑜來說,也許才是唯一的救贖。
在想通了這一切后,顧瑜感覺自己變得輕松無比,仿佛一切壓力和愧疚都消失了。
她笑著對葉祁星說:“葉祁星,謝謝你。”
“……什么?”
謝我什么?
葉祁星的嗓子像是含了刀片一般,他看著眼前的顧瑜,她的笑容竟一時間和幼時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我想通了。”
顧瑜繼續說著,并主動回抱住他。
想通什么?
葉祁星慌忙推開她,心臟驟停,他緊抓著胸口的布料,呼吸變得困難無比。
好疼,心臟好疼,似乎要死掉了。
恍惚之中,他看見顧瑜站了起來,徑直往籠子外走去。
葉祁星捂住腦袋,跪在地上,淚水不斷滴落在地。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涌出,頭上的傷口也開始滲出血跡。
他強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顧瑜的方向走去。
視線模模糊糊的,只見顧瑜從地上撿了一個什么東西。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才看清,是剛才被自己掃落的瓷器碎片。
葉祁星的太陽穴頓時突突作響,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伸出手想要奪去顧瑜手上的碎瓷片。
“小魚,不要……”不要拋下我。
可是,眼前顧瑜的身影像是變成了三個,他伸手奪去,卻摔倒在地,頓時眼冒金星。
顧瑜拿起碎瓷片,看著倒在地上的葉祁星,嘴唇上下開合。
耳朵里的耳鳴聲讓葉祁星聽不清她說了什么,但他心中那種窒息感越來越重,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顧瑜說完后,便毫不猶豫的拿起碎瓷片對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劃去。
鮮血瞬間順著雪白的脖頸處流下,紅色的,在胸口的白裙暈染出一大朵花來,刺眼極了。
就在這時,葉祁星再一次站了起來,搶過顧瑜手中的碎瓷片,扔向遠處。
瓷片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但顧瑜卻并沒有停下,她撿起地上的其他碎瓷片,準備繼續下去。
“夠了!!”葉祁星大吼道,他再一次搶走顧瑜手上的碎瓷片,搶奪過程中,碎瓷片劃破了她和他的指腹。
特別是葉祁星的手指,在視線的誤導中,他的手指被割破了好幾處,紅色的血珠瞬間從指尖一顆顆滴落,染的地上一片狼藉。
他卻顧不上這些,迅速踢開顧瑜腳邊的碎瓷片,扯下自己胸口的領帶捆住顧瑜的雙手,阻擋她繼續傷害自己。
顧瑜卻仍想掙扎,葉祁星強忍住頭上傷口傳來的疼痛,雙手抱住她,用盡全力壓制住她的掙扎。
“小魚,不要這樣……”
他抱著她,和她雙雙滑落成正跪下。
葉祁星的雙臂緊緊的環住她,不給她一絲逃走的機會。
不一會兒,顧瑜脖頸處的血就染的兩人的胸膛處都是一片血紅。葉祁星趕緊撕去自己襯衫的一長條,把顧瑜脖子上的傷口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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