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慕深回到家，主臥空空如也。
想必，小丫頭應該已經回學校了。
他拿出手機，打開她的微信，躊躇了片刻。
想到剛才，姜赫和宋君彥的那番話，厲慕深的眸光愈發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終究，他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直接將手機放進了抽屜里。
其實，他知道虞初晚想要什么，可他不喜歡承諾自己沒有把握的事。
就這樣，厲慕深還是忍住了想去找她的沖動，抽了支煙，便去洗漱了。
翌日清早，他讓助理把上午的行程改成別的時間，親自驅車去了蘇景妍的舞蹈室。
大概是沒想到厲慕深會突然到訪，蘇景妍格外驚訝，很快，那驚訝的表情便轉為了驚喜。
“慕深？你是來找我的？”
她眼角露出笑意，隨即，帶著撒嬌地抱怨道：“上次，舞蹈室開業剪彩，我邀請你，你都沒來。現在，竟然不請自來了。”
厲慕深面色冷沉，問：“你跟虞初晚見面了？”
蘇景妍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否認，“是啊，見面了，前幾天見的。所以，她跟你告狀了？是把我說得很不堪嗎？還是說，我欺負她了？”
厲慕深的語氣又沉了幾分，道：“那你告訴我，你跟她說了什么？”
蘇景妍笑了笑，道：“重要嗎？其實虞初晚對你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像虞初晚那樣的女孩子，只要你想要，一抓一大把。她能被你看中，無非是因為，她跟我太相似了。”
厲慕深幽沉的目光望著窗外，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弧度，一言不發。
蘇景妍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著道：“慕深，為什么你不愿意承認，你心里還有我？我已經跟很多人打聽過了，所有人都說你是單身，沒人知道你身邊有別的女人。難道，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你一直在等我，對不對？”
厲慕深突然輕笑了聲，嘲諷地望向她，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們那段，早就過去了。我今天過來，只是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跟虞初晚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混淆視聽。”
蘇景妍捂著發痛的心口，始終不敢相信，厲慕深真的會忘記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眼淚一直在往上涌。
厲慕深涼薄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似乎不欲多言，又不咸不淡地說了句：“虞初晚她朋友的學費，還是退給她吧，你蘇景妍也不差這三五萬的，何必讓自己變得這么刻薄？”
蘇景妍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顫抖著聲音問：“現在，你不僅幫虞初晚，竟然連她朋友的事也要管？慕深，你究竟把我當做什么？”
“前女友，故友。”
厲慕深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堅定而殘忍。
蘇景妍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仿佛失去了焦距，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
當天傍晚，虞初晚接到了姜淼淼的電話。
“晚晚，快出來，我請你吃飯！”
姜淼淼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喜悅。
虞初晚莫名其妙地問：“怎么突然想起請我吃飯了？你試鏡成功了？”
“這倒沒有！”姜淼淼興奮地說：“我的錢，退回來啦！整整五萬，就連我上過的那節課的學費，他們也退給我了。”
虞初晚微微驚訝，問：“你是怎么讓他們同意的？是后來你又去找宋律師了嗎？”
姜淼淼道：“沒有啊，我沒有再去找宋君彥了，本來想著找其他便宜點的律師幫我告他們。可沒想到，我律師還沒找好呢，他們舞蹈室突然就聯系我，說要把學費退還給我。我也納悶兒呢！難不成，是他們良心發現了？”
虞初晚覺得有些蹊蹺，總覺得，以之前那個舞蹈室的態度，不像是能輕易妥協的。
不過，她還是對姜淼淼道：“錢拿回來就好，以后，你悠著點兒，不管是不是蘇景妍，你這一下子就拿出幾萬報課，也太草率了。”
“哎呀，我知道啦。”
姜淼淼正開心呢，催促道：“快點出來，今晚你想吃什么，我都請！”
虞初晚答應之后，背了個迷你包，放了手機和鑰匙，就出去跟姜淼淼吃飯了。
因為這個退費，實在是太超出她們的預期，以至于吃飯的時候，兩個小姑娘還在討論這件事。
“不對，肯定是有人找過他們。”虞初晚放下筷子，道：“我覺得，要是沒人在背后出力，他們不會這么好說話的。”
姜淼淼疑惑地問：“會不會是宋君彥？他表面上說不幫我們了，但是看在厲慕深和姜赫的面子上，還是幫我們去跟那邊交涉了。他們肯定也知道宋君彥是名律，要是打官司，也不可能打得過宋君彥，這才妥協了。”
“有道理。”
虞初晚贊同地點了點頭，道：“那既然是這樣，咱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人家？”
姜淼淼沒有宋君彥的微信，因此，她用虞初晚的微信，給宋君彥打了個語音電話。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姜淼淼感恩戴德地說：“宋律師，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您了。要不是您，他們肯定不會這么順利的就把費用退給我。”
宋君彥那邊似是因為詫異，頓了頓，隨即，道：“那你應該是感謝錯人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慕深去幫你跟蘇景妍交涉的。”
姜淼淼驚訝極了，“是厲慕深幫我的？這是為什么？他怎么知道？”
宋君彥道：“我那天見到他，提了一下你們的事。至于幫你，大概是因為你是虞初晚的好朋友，他愛屋及烏吧。”
姜淼淼一時間有些慚愧，自己以前，好像沒少說厲慕深的壞話。
她跟宋君彥道了謝，掛斷電話，將手機換給了虞初晚。
而剛才她跟宋君彥的對話，虞初晚也差不多聽見了。
她有點煩，準確地來說，是心亂如麻。
姜淼淼若有所思的道：“我突然發現，你在厲慕深心里的分量，真不輕。他居然會為了你，幫我。以前，我是不是誤會他了？”
虞初晚沉默不語。
姜淼淼疑惑的望著她：“你怎么了？厲慕深看在你的面上幫我，說明你面子大呀，你怎么還哭喪著臉，不高興的樣子？難不成，你跟我還吃醋啦？”
“你這說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虞初晚無奈的看著她，道：“我是在想，我欠厲慕深的，又多了那么多！這么多人情債，還有那么多金錢債。天啊，我可怎么還呀！”
說到最后，虞初晚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姜淼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大不了，你就以身相許唄！”
“姜淼淼！”
虞初晚嚴肅的看著她，道：“今天之前，你可一直都不是這么說的！說他老牛吃嫩草，說他是給自己留后路，還說他跟姜赫一路貨色，都是你說的吧！”
姜淼淼吐了下舌頭，尷尬的解釋道：“我……我那不是之前不了解他嗎？可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他心里，是有你的。如果不是你，我在他面前算個屁呀，他怎么可能幫我把錢要回來？”
虞初晚哼了聲，吐槽道：“你現在，算是掉錢眼兒里了！如果他心里有我，為什么他要把我藏著掖著？況且，我和蘇景妍長得那么像，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把我留在身邊的原因，這么單純。”
“那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姜淼淼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東西，一邊道：“談戀愛吧，最忌諱你不問，我也不說了。有什么想法，你就開誠布公的問他嘛！總比自己在這兒胡猜瞎想的要好。”
虞初晚撇撇嘴，翻了個白眼給她，“姜淼淼啊，我算是看出來，這好話壞話，都被你一個人給說完了！當初，我是什么都沒猜沒想，你說厲慕深不愿意公開關系，心里有鬼。現在倒好，又說我瞎猜瞎想！怎么什么都是你的道理啊？”
姜淼淼尷尬的笑了笑，道：“我……我那不是為了你考慮嘛。你看你，最近因為這事兒，整天心不在焉的。”
兩人吃了飯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學校了。
十一月的天氣越發冷了，虞初晚攏了攏身上白色的羊毛大衣，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著，很認真的在想，今天吃飯時，姜淼淼的話。
她也沒想到，厲慕深會為了自己，親自去舞蹈室找蘇景妍。
就在這時，一雙昂貴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虞初晚停住腳步，抬起頭，才發現竟是厲慕深。
男人一襲深灰色的大衣，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身后的校園門口的路燈散發出的黃色光線。
他漆黑的眸光在昏暗的夜里，散發著晦暗不明的光。
見她鼻尖凍得有些發紅，男人直接牽起她的手，往自己車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