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

三太太不安的問:“景妍,你說,慕深真的能把老爺子給請來嗎?”

蘇景妍微微一笑,道:“只要他肯道歉,跟虞初晚斷干凈,我相信姨夫肯定會原諒他的。”

兩人正說著,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老爺,您小心點兒。”

三太不可思議的望向門口,沒想到,竟然真的是老爺子過來了。

要不是因為醫生叮囑過手術之后需要絕對臥床休息,她差點就激動地下床迎接了。

厲老爺子臉色并不是很好,畢竟,他是被厲慕深威脅了,才過來的。

如果自己不過來,厲慕深便準備繼續休假,不聞不問厲氏的這堆爛攤子。

為了讓厲慕深回厲氏解決危機,老爺子也只好答應了他,來看一眼三太。

“你怎么樣了?”厲老爺子高高在上的對她道:“就你這身體素質,我還能指望你給我養老?”

三太楚楚可憐的說:“老爺,都是我沒有教養好慕深,這次,是被虞初晚給氣的。要是慕深能跟景妍成家,我何至于被外面那個小妖精氣成這樣?”

蘇景妍站在旁邊一副溫婉知性的樣子,道:“姨媽,醫生剛說過,您情緒不能激動。”

厲老爺子看了眼蘇景妍,點了點頭,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這次過年,你爸爸來厲家也跟我商量了你和慕深的事。我現在是支持的!”

蘇景妍心里清楚,像厲老爺子這樣注重門第家世的人,要不是自己的父親去帝都任職,他也不會這么快就松口。

老爺子不過就是覺得他們蘇家,以后有用處罷了!

盡管蘇景妍什么都明白,可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道:“姨夫,我爸說了,如果可以和厲家結親,以后一定全力為厲家做事。”

厲老爺子道:“也不是為我們厲家做事,我們是相互扶持!”

“對,相互扶持。”

蘇景妍不禁覺得厲老爺子還真是一直虛偽的老狐貍。

三太太小心翼翼的問:“老爺,慕深去跟您認錯了吧?”

提起厲慕深,厲老爺子就一臉不滿,冷哼了聲,道:“他會認錯嗎?你養的兒子是個什么脾氣,你不知道?他何時會知道自己錯了!”

三太有些意外,這么說來,厲慕深沒有認錯?

那老爺子會這么輕易的來看她嗎?

厲老爺子在病房里呆了一會兒,說了些關心的話,便離開了。

能看得出,老爺子并沒有多關心三太。

三太似乎也習慣了,可是,只要老爺子來看她,就說明他還是顧念著他們的夫妻之情,以及跟厲慕深的父子之情。

老爺子走后沒多久,來看三太的人就多了起來,不僅有厲氏的幾個大股東,就連大房那幾個人都來了。

畢竟,厲老爺子的動向,就代表著風向。

三太太終于找回了點安慰。

之前她還疑惑,聽老爺子的意思,好像厲慕深沒有回去認錯。

可既然沒有認錯,以老爺子的脾氣,又怎么可能先服軟,親自來醫院探望她?

后來從一個過來探病的股東口中得知,厲慕深今天已經回到厲氏,緊急召開高層會議,整頓厲景揚管理公司以來的漏洞。

那個股東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道:“幸虧厲少回來了,否則,還不知道厲景揚要折騰成什么樣子呢!”

三太這才知道,原來,是公司離不開厲慕深。

等所有探病的人都走了,三太突然很有安全感,對蘇景妍說道:“我以前,生怕老爺子一個不高興,就把慕深從那個位置上給擼下去了。可我現在才發現,老爺子這把年紀了,許多事,也已經力不從心了!”

蘇景妍點頭附和道:“是啊,姨媽。雖說大房那邊有爭奪厲氏的心,可他們哪有慕深這樣的能力?”

三太覺得,只要厲慕深爭氣,她可以穩住在厲家的地位,好像心臟病不用做手術都能好了。

現在,只要把厲慕深的終身大事解決,這輩子,她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等厲老爺子百年之后,自己有厲慕深這么個有本事的兒子傍身,她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

……

御景明珠。

李嬸因為厲慕深的吩咐,給虞初晚做了很多補血的食物,還有各種珍貴的補品也都端上了桌。

“虞小姐,厲先生說您獻了血,最近幾天都要吃這些補補。”

虞初晚不安的心,也因為厲慕深這樣的叮囑,而漸漸松緩了下來。

她本以為厲慕深晚上不會回來了,畢竟,三太病得那么重,他是不是得徹夜照顧她?

可沒想到,他還是回家了。

虞初晚趕緊問道:“你媽媽現在怎么樣了?還好嗎?”

厲慕深道:“還好,護工在照顧,韓昕也說沒問題了。你呢?感覺怎么樣,頭還暈不暈?”

“還好,已經好多了。”

虞初晚疑惑的問:“你晚上不用在醫院照顧你媽媽嗎?我記得上次她做手術,你好像都在醫院。”

厲慕深道:“從明天起,我要回公司,所以沒有精力晚上留在醫院。”

虞初晚不由得替他開心:“你爸原諒你了?允許你去公司了?”

厲慕深笑了笑,道:“他是‘求’我回去,不是‘允許’我回去。”

虞初晚以為他是在安慰她,說了些大話。

可她還是放心了一些。

不然,厲慕深為了她丟掉了事業和親情,她一定會很有負罪感。

現在,他終于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虞初晚不確信的問:“那……這是不是代表就沒事了?”

厲慕深道:“如果我媽能順利出院,應該就沒什么事了。還有你,最近必須多吃點補品,把血給補上來。”

“嗯。”

虞初晚點點頭,感嘆道:“我覺得好神奇,我們之間就像是有什么緣分一樣!”

厲慕深將她擁在懷里,問:“為什么這樣說?”

虞初晚眸光帶著些許明亮,道:“你不覺得嗎?我的血型那么稀有,竟然跟你媽媽的血型是一樣的。”

厲慕深刮了下她的鼻梁,柔聲道:“這次真的多虧你。不過,看著你小小的身體里抽出了這么多血,我挺心疼的。”

虞初晚還反過來安慰他:“人的紅細胞是可以再生的,而且,女孩子每個月都有生理期,那流的血也不少啊!”

“晚晚……”

厲慕深撫了撫她的頭發,道:“謝謝你。”

他知道,小姑娘是怕他內疚,才這樣安慰他。

她的懂事,有時候真讓他心疼。

厲慕深將她摟在懷里,道:“晚晚,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很委屈。”

虞初晚搖了搖頭,道:“只要你知道我委屈,那我就不委屈。只要我的付出,你可以看到,那就是值得的。”

……

轉眼間,寒假已經接近尾聲,虞初晚去學校報到了。

而三太也已經康復出院。

開學之后,夏如菁回到寢室,還給她把新年買的那件紅色羊絨大衣帶來了。

“看你,那天走得這么急,連姐妹款大衣都沒有帶走!”

夏如菁白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

虞初晚直接將外套脫下來,換上了那件紅色大衣,道:“以后,我一直穿著它,穿到天氣暖和到不能穿,行不行?”

夏如菁哼了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后來,虞初晚又問了夏淮之的情況。

畢竟,她又不是傻子,隱約能感受到夏淮之對她的特別。

所以那天被厲慕深從夏家帶走,她一直都覺得蠻對不起他的。

夏如菁嘆了口氣,道:“反正自從你那天走了,我哥心情一直都不好。他本來不想讓我跟你說的,怕影響你心情,可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要是以后,厲慕深不跟你結婚,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我哥的!”

虞初晚微微一怔,搖了搖頭,道:“我不想把淮之哥當做‘備胎’。”

夏如菁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潛意識里,把哥哥當做了虞初晚的備胎。

幸好虞初晚還算清醒。

否則,哥哥也太可憐了!

兩個姑娘半個多月沒見面,見到之后,說話說個不停。

虞初晚還將三太太住院的事情告訴了夏如菁。

聽聞虞初晚還給三太獻血了,夏如菁點了一下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的說:“傻呀你!這時候,是你見義勇為的時候嗎?你想想,她之前那么為難你,一直幫著蘇景妍那個狐貍精。你居然還救她!”

虞初晚默默地說:“因為,她是厲慕深的媽媽,我不想看到厲慕深難過。”

夏如菁算是看出來了,虞初晚入戲太深,無法自拔了。

就是不知道,厲慕深能不能對得起虞初晚這份情誼。

不過,她還是不甘心,恨恨地說:“我想想那個老女人和蘇景妍的嘴臉,就覺得不該救她。而且,她現在都出院了,總該跟你說聲感謝的話吧!她說了嗎?”

虞初晚一怔,道:“沒……沒有。”

她當時給三太獻血,其實并沒有想要她的感謝,她全都是為了厲慕深而已。

虞初晚若有所思的說:“好像厲慕深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他媽媽了。不知道以后,她會不會對我的印象好一些?”

夏如菁撇撇嘴,道:“我看難!她要是真覺得以前誤會了你,或者對你愧疚了,怎么都會見你一面,或者跟你說一句感謝的話。可是呢?她什么都沒有表示。”

虞初晚想到當初自己給厲景揚捐肝的事,便覺得夏如菁說的還真有可能。

有時候,你的善舉,真不一定能換來別人的感激。

像厲景揚這種恩將仇報的人,大有人在。

只不過虞初晚覺得,那天的情況,哪怕換做一個陌生人,她也沒有辦法做到見死不救。

至于別人會不會心存感恩,那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事了。

但求自己問心無愧吧!

……

開學之后,虞初晚回到了寢室住,只有周末才會去厲慕深那兒。

畢竟,周一到周五,厲慕深也是忙得要命。

聽說,厲景揚之前把公司弄得一團糟,各個部門都需要重新整頓。

所以,只有周末,厲慕深才有空陪她。

可虞初晚卻覺得,厲慕深的心事好像越來越多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各種逗她開心,有時候還會說很多曖昧的話。

但現在,他經常走神,好像在想什么事?

虞初晚想,大概,是公司的事情太傷神了吧?

所以,即便是周末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沒有讓他帶她去哪里玩?

通常,都是他在家里看財經訊息,又或者是股票之類的。

虞初晚安靜的看醫學文獻,準備這學期在夏如菁的幫助下,寫一篇綜述投投試試。

可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事。

許久不曾上過娛樂版塊的厲慕深,再一次因為蘇景妍而上了娛樂新聞。

而這次,竟然還有自己也跟著上去了。

娛樂新聞板塊寫的是:蘇景妍最近頻繁現身婦產醫院,疑似懷孕。厲慕深豪宅,疑似神秘女友現身。

不知道是誰拍的,她和厲慕深進出別墅區的背影。

幸好,沒有拍到正面,模模糊糊的背影并沒有辦法看出來是她。

虞初晚看著娛樂版塊的各種訊息,再加上最近厲慕深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的心,突然間咯噔了一下。

恰好此時,厲慕深也從書房回到了臥室。

他應該是也看到了這個新聞。

虞初晚以為,他進來,是想跟她解釋新聞上的事。

所以,她很緊張的看著他。

不過潛意識里,她還是覺得這些東西是某些無良媒體亂寫的。

可沒想到厲慕深第一句話竟然是,“我送你出國吧。之前,你不是想出國深造嗎?”

他薄唇緊抿著,唇角微微下壓,似乎在努力克制著什么。

虞初晚的心,隨著他的這句話瞬間沉到了冰窟,涼得很徹底。

鼻尖的酸澀瞬間涌了上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些,開口問道:“所以……新聞上寫的,都是真的?蘇景妍她……她懷孕了?”

一句話,被她艱難的說著,磕磕絆絆,就像他們從開始到現在,這近半年的感情。

那么艱難,可他們還是磕磕絆絆的走過了這不長不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