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崩壞世界的逐火律者 > 第十三章 把月亮摘下來給你
  “嘩——嘩——”

  海天一色的世界里,只見風從一片蔚藍色中吹來,吹向了另一邊蔚藍。

  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涌起,白色的泡沫在海面上編織出巨大的網絡,其飛濺的模樣又像極了冬日里的雪塵。

  即使在排水量超過一千噸的游輪上,依舊能感受到清晰的起伏。

  而根據尹甸的說法,這幾天可是難得風平浪靜的好天氣。

  “風平浪靜……嘔!”

  蘇優雅地放下手中的釣竿,站起身,扶住甲板欄桿,對著碧藍色海面一陣干嘔。

  他左手邊的米凱爾同樣手持釣竿,他唇角翹起,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嘖嘖嘖,蘇,你都把我的魚嚇跑了!”

  蘇臉色蒼白,沉默地躺回了椅子上,不發一言。

  他右手邊的凱文同樣也不閑著,將目光從毫無動靜的魚線上收回,“別這么埋汰人嘛米凱爾,蘇起碼比千劫好吧?真沒想到,看上去那么強大的男人,居然暈船暈到三天下不了床哈哈哈——嘔!”

  米凱爾舒開眉毛,在一聲長嘆中搖了搖頭——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說起來卻是值得竊喜……啊不是,慶幸。

  這種暈到天昏地暗,吐到膽汁清水的苦頭,他早在很多年前摸索第二律者權能的時候,就已經吃膩了。

  如今只不過是一點海上的小風浪而已,奈何不了我——米凱爾用力連著咽了好幾口唾沫,將胃部的不適壓下。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海上風浪帶來的顛簸與眩暈感,確實遠不如相位穿梭時那么嚴重,但是奈何它綿延不絕、回味無窮啊!

  相位穿梭的眩暈感再強,也不過一時,而第七次崩壞時,為了通過電梯將律者帶到基地外,峰值超過二十倍重力加速度的過載米凱爾都能硬生生承受了……

  可……

  可……可他們已經在海上漂了三天了!

  米凱爾揉了揉肚子,還好沒吃什么東西,但凡吃撐一點,他的下場不會比旁邊兩個男人好多少……

  但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

  他們幾個雄性生物被暈船折磨得身心俱疲,但再看一看甲板另一側,海風將女孩子們吵吵鬧鬧的聲音吹了過來,不由得讓人腦袋更加昏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造物主偏心,還是女孩子會什么神奇魔法:蹦蹦跳跳的愛莉、在高處品酒的尹甸和阿波尼亞、大呼小叫地釣魚的帕朵、在甲板上仍不忘練拳的華、與克來因一道站在不遠處,半邊臉是不屑,半邊臉又有些神往的梅比烏斯……總之……這艘船上所有的女孩子,好像都不怎么……

  暈船!

  反觀男性同胞,還能站在甲板上……不,是躺在甲板上的,就只剩下米凱爾、蘇、凱文三個人了。

  ….常年在逐火之蛾“神秘榜”排名榜首的千劫已經暈了三天,科斯魔倒是完全不暈船,所以理所當然地分到了照顧千劫的任務。

  這哪里是度假休息……這分明是來受罪的吧!

  “喔喔喔!咬住了咬住了!愛莉姐!阿華!別愣著快來幫咱!啊啊啊!咱要掉下去了!這可是條大魚啊!”

  釣竿在巨大的壓力下幾乎彎曲成了九十度,好在米凱爾構造時選用的材料特殊,一時間倒也斷不了。

  在愛莉希雅和華的幫助下,帕朵連連后退,隨著海面上一朵雪白浪花綻放,一條幾乎與人差不多大小的大馬林魚躍了出來,它的背鰭如刀,嘴前一根巨大的長槍,整條魚像一桿長槍般筆直地從天而降。

  在場的幾個女孩,哪怕是在其他融合戰士眼里毫無戰斗力的帕朵,理論上都能輕松應付這條大馬林魚,但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還是只裝作如此……

  一個可以手撕審判級崩壞獸的女人、一個可以手撕帝王級崩壞獸的女人,還有一個可以手撕這條大馬林魚的女人就這么尖叫著一哄而散,只剩下可憐的大馬林魚一頭砸在游輪甲板上,又抽搐了好幾下,最后滾了半圈,暈過去了。

  米凱爾的呼吸有些沉重,他轉過頭,卻發現凱文和蘇也在死死盯著那條大馬林魚。

  三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而后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的戰果——

  三個空空如也的魚桶……

  水質看上去有些渾濁了,那是連里面本來給釣上來的魚準備的海水都蒸發了不少,以至于有雜質析出。

  “咕——咕嚕嚕……”

  三人同時捂住了肚子,良久,蘇遲疑著開口道:

  “米凱爾,要不咱們認輸吧?”

  凱文捂住額頭,一副不愿見人的模樣道:

  “雖然我也不想做認輸這種事,但是米凱爾……這已經是帕朵釣上的第五十三條魚了,而我們還是零……完全沒有勝算啊……”

  蘇很快又接過話道:

  “按照你和愛莉希雅立下的賭約,比賽過程中只能烹飪釣上來的魚,不能吃其他食物,直到一方認輸為止……雖然融合戰士不大依賴進食,但是已經快要兩天了,呃,腸胃實在是不大習慣啊,之前肚子里的存貨都因為暈船吐光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自覺地捂住了鼻子,可即使如此,烤魚肉的香味還是滲過他的指縫,飄進了鼻子里。

  長時間的斷食以及身體暈船后的虛弱,讓一向澹定而優雅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吮一吮香氣蹭過的手指。

  “殺人誅心了……”

  米凱爾扔掉釣竿,半躺在躺椅上,低聲控訴著。

  “不過,到底是誰烤的魚,這么香?櫻和維爾薇不在,她們幾個里應該沒人會做‘正常的飯菜’吧?是尹甸還是……米凱爾!千劫和科斯魔叛變了!”

  ….凱文拖著虛弱的身體,居然直接從躺椅上跳了起來直跺腳,動作一時間過于劇烈,以至于他襯衫上唯一一顆扣子都崩飛了。

  那其中當然有憤怒之意,但更多的則是懊惱。

  他暗中給蘇使了個眼神,雖然對方一直閉著眼,但作為精神感知類融合戰士,他應該能看見。

  他的意思是——

  “要不我們也叛變?”

  “呃……”

  蘇稍稍沉吟,真男人本不應為五筐魚折腰,但如果在餓死的邊緣,那就另說了。

  更何況,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住朋友,但叛變后去的那邊……不也是朋友嗎?

  米凱爾臉頰的肌肉聳動了兩下,都用不上悄悄使用第八律者的權能,他都能猜出這兩個人在想什么……

  畢竟男人間沒有朋友這一說,只有損友。

  不背叛那還叫損友?

  但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情況已經萬分危急,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凱文,蘇,固定好姿勢。”

  “什么?”

  雙重虛數屏障將三人周身的狹小空間籠罩,特殊的光影反射下,從外界看來,屏障內的世界仿佛被凝滯了一樣,當然,考慮到三人都在釣魚,一動不動也就情有可原了。

  盡管如此,米凱爾還是做賊心虛地張望了一下,而后快速打開空間裂隙,從中取出兩塊壓縮餅干,拋到凱文和蘇手里。

  “……”

  “……米凱爾,你這……”

  “打不過就只能作弊……啊呸!什么作弊!這叫兵不厭詐,快吃!”

  空氣中不光有烤魚的焦香,還有辣椒和孜然粉的混合氣味,而凱文和蘇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壓縮餅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米凱爾……你到底和愛莉希雅下了什么賭約?至于這樣嗎?”

  凱文剝開了壓縮餅干外的薄膜,卻下不了口。

  “別廢話,我特意調的肉松味,你吃不吃!”

  “……”

  “吃!你為什么不吃!”

  “……我想吃烤魚。”

  空間屏障悄悄散去,凱文和蘇的腮幫有些股,因為怕被看出來,他們甚至不敢大口咀嚼,只能任由餅干被口水泡軟之后,用臉頰還有后槽牙一點一點磨……

  米凱爾搓了搓手,將餅干的碎屑拍進空間裂隙,毀尸……消除贓物。

  他還不忘了提醒道:

  “嘴上的餅干屑擦一擦,太明顯了。”

  “這波石日曬進然著(這不是你塞進來的)?”

  米凱爾聞言,不由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沒有人比我更懂強行投喂!

  做完這一切,他還不忘向甲板那頭瞥了瞥,卻不料正好看到愛莉兩手各端著一盤烤魚走了過來。

  海風橫著拍來,揚起了她那素白的裙角,依舊是米凱爾曾經買的那件,但他本人此時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番風景。

  “快咽下去,他要過來了!”

  ….米凱爾嘴唇不動,用腹語輕聲提醒道。

  “咽不下去啊……”

  凱文和蘇都要流淚了,一塊壓縮餅干確實不大,但足夠長,被米凱爾一通強塞后正好橫著頂在兩邊臉頰內側,這吞也吞不下去啊……

  愛莉希雅見狀,得意地笑了起來:

  “好啦!我看見你們吃東西了哦!米凱爾,規則怎么說的?哦!”

  米凱爾瞥了眼破罐子破摔下不再掩飾,大口咀嚼起餅干的二人,強裝澹定地反駁:

  “哦?可是偷吃東西的是他們兩個,雨我無瓜。”

  “唔!嗚嗚嗚嗚嗚!”

  凱文聞言,憤怒又哭笑不得地指著米凱爾。

  他還在想,為什么米凱爾只給了他們兩個餅干,自己不吃……

  原來連這個都想到了!

  愛莉希雅再次輕笑起來,那笑容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哎呀米凱爾,如果有人偷偷摸摸使用第四律者的權能操控洋流,這算不算作弊呢?”

  米凱爾深吸了一口氣,放下釣竿,站起身,雙手高舉過頭頂。

  “好了好了,我認輸,行了吧。”

  愛莉直接被他這副表面無所謂,其實心里極不服氣的神色逗樂了。

  凱文看了眼蘇,兩人悄悄離開了現場,臨走前還不忘拿走愛莉手上端的烤魚——有這玩意兒吃,誰會選擇吃狗糧?

  愛莉繞著米凱爾轉了半圈,最后懶散地躺在了他原先坐過的躺椅上。

  “吶!米凱爾!當初可是說好的,這一次比試,輸的那個人要答應贏的人任意一個請求——做什么都可以哦!”

  “啊——”

  這拖得很長的一聲并非驚訝,而是象征著應答。

  雖然心里還是不服氣,雖然很想說:“魚都是帕朵釣的,和你有什么關系!”

  但那畢竟是規則允許之內的操作,要怪就怪米凱爾找了兩個……和自己一樣不會釣魚的隊友……

  “說吧,想讓我做什么?雖然理論上什么都可以,但是那種讓我把月亮給你摘下來的傻話就別說了。”

  輸都輸了,賴賬這種事米凱爾還是不會做的,雖然以往每次遇見這種事,愛莉希雅的要求都會……很羞恥……

  陽光被陰云遮蔽,海面自然也算不上波光粼粼,相反,海與天在米凱爾的眼中逐漸分出了界限,海水在暗澹的光影下不再碧藍,而是顯露出濃重的黑色。

  如漆如墨,時而攢聚,時而跌落。

  米凱爾凝視著這樣的海面,足足有十分鐘,沒有聽到愛莉希雅的回答。

  “怎么了?”

  他詫異地偏轉過頭,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心理,他并沒有去看愛莉的神情,而是將視線撒在了那雙,在被海風掀動的裙角下,時而顯現、時而隱藏的小腿。

  “米凱爾……”

  “嗯?”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做類似的游戲,應該是在札幌的那次,我最后提出的要求是什么來著?”

  ….一股麻意以米凱爾的心口為,向著全身上下擴散,他低沉著嗓音說道:

  “你讓我把月亮給你摘下來。”

  說完這句話,米凱爾自己都笑了。

  他并沒有刻意地去記憶,但兩人曾經相處的這些片段卻從未離開過他的腦海,就比如他先前說那句話時,其實根本沒有刻意去回憶,這話語就像是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了他喉中,很順暢地輕吐出來。

  自天空陰暗后,海風也粗野了起來,吹得愛莉的裙角嘩嘩作響,幾乎要倒掀過去。

  “要走光啦!”

  米凱爾輕嘆一聲,攝過愛莉的裙子,曳到躺椅的一邊,而后自己輕輕坐下,幫她壓住。

  從頭至尾,愛莉并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仿佛知道他會如此做一般。

  直到這一切都告一段落,她依舊沒有說出自己的要求,而米凱爾也并不催她。

  即使看上去是風暴降至的天氣,即使凱文在不遠處呼喊著讓他們趕緊撤到室內避雨,兩個人依舊保持著靜止,仿佛已經脫身于周圍的世界。

  其他人見狀也不強求,反正海上的風暴對于這兩人來說也不過爾爾,足以應付得過來,甚至都不用擔心他們有感冒的可能。

  雨絲很快交織成雨幕,海面上逐漸騰起水霧,一時間前后左右都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這下子,倒真像是與世隔絕了。

  米凱爾也早過了那種,想要拉著心上人一起淋雨的瘋狂年紀了,虛數屏障比雨早一步出現,第一層籠罩的是他和愛莉周身的小空間,第二層則是將整個游輪都包裹了進去,這樣也不怕這艘排水量一千噸的“小東西”在浪潮下傾覆了。就連那種起起伏伏的感覺都澹了許多,想來他們也不會再暈船了吧?

  在朦朧的雨中,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里,愛莉終于開口了。

  “米凱爾,還記得,有人說過:自由不意味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但我想說的也并非這個……該怎么說呢,你也感覺得到吧?相比起‘我想要’什么,不,準確來說,幾乎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明確‘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與之相反的,人總是能很輕易明確‘我不想要’什么。”

  米凱爾不由得想起了第八律者構造的夢境。

  對于凱文而言,他曾以為自己想做個英雄,徹底將崩壞驅逐出世界的那種,但直到陷入夢境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知曉自己的渴求——

  不過是平靜的生活,從到處釋放著的校園時光,到長大后的趨于平凡,他想要的也只不過是普通人平凡的一生而已,一個不會與任何超自然現象接觸的一生。

  或許默默無聞,或許太過平凡,以至于米凱爾作為第三者,在聽到他關于夢境的描述后的第一反應都是——不可能吧?

  你想要的就只有這些?

  ….唯一不出意料的,也只有梅了。

  但與其說梅在夢中的存在是他,倒不如說,是。

  而對于米凱爾來說,第八律者為他構造的夢境幾乎就是凱文的翻版——

  一樣平凡的生活,會為了賺取稿費養家而半夜爬起來寫作,會為了該讓女兒什么時候起床與愛莉爭辯……會像絕大部分父親一樣,在洗漱之后無所事事地坐在餐桌前,等著妻子給自己送上熱乎乎的早餐。

  米凱爾當時覺得,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所以他才會那么清醒地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夢境,所以他可以快速做出決斷——和凱文的自我和解、自我說服不同,他以幾乎最粗暴、最無情、最殘忍的方式破開了那個夢境。

  但在之后的兩個夜晚,他輾轉反側,腦海中都是那個未曾做完的夢境。

  他甚至有一種沖動,想用第八律者的權能讓自己重新陷入那個夢境,而后看到后續。

  或許,那個夢境并不是一點都不迎合他的心意,而是……完完全全就是他想要的一切。可正因為太完美了,所以才讓米凱爾格外清醒地認識到其夢境的本質。

  可這都是猜測而已,他也不敢斬釘截鐵地說那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一個人真正想要什么?這是一個值得思考一生的問題,因為它決定了一個人要以怎樣的方式、怎樣的態度,去做怎樣的事。

  但……一個人不想要什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立即就可以給出答桉的東西。

  因為那必然是每個人在生存的時候,都會提心吊膽地害怕失去的東西。

  米凱爾最害怕失去的是什么呢?

  毫無疑問,就像凱文不想要失去梅一樣,他……

  他撐在躺椅邊的手挪了挪,悄悄抬起,卻依舊不敢去握她的手。

  或許在別的事情上他堅定了許多,勇敢了許多,但在那個歷史遺留問題上……

  他還記得凱文有一句話——一個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運。

  但所謂的性格,并非一成不變之物,人在不斷成長的經歷中,會磨去一些不想要的東西,乃至于近乎“完全”殺死曾經的自己,可終究是有一抹底色埋藏在心底,那是無論如何都洗不凈、抹不去的。

  而對于米凱爾來說,情感上的被動接受,毫無疑問是那抹底色中的一片。

  更何況他有錯在先。

  他幾乎沒有主動表達過情感,他和愛莉在那之前本有些水到渠成的意思,但即使是這般順暢的感情,在遇到一些小“堵塞”的時候,也往往都是靠愛莉的主動,或推動、或引導著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

  至于對其他人的,他就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就比如梅比烏斯,他自然很早就發現了她對他的“興趣”有些過頭了,但卻一直欺騙自己——那不過是她對于律者本身的興趣而已。

  ….沒想到他唯一主動的一次,就是王炸,把原本還算清晰的線條炸成了一團亂麻。

  而在那次主動之后,他又當起了縮頭烏龜——或許在面對其他錯誤時他已經可以正視并彌補,但唯獨這一件……

  她無法回應梅比烏斯越來越強的依賴,也不敢回應愛莉希雅那若無其事的態度……他其實也很清楚,從單純的角度來說,他應該做出某種舍棄,可這種想法在他腦海中回蕩了兩年,卻始終沒有……

  伸出的手一暖,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不,或許這就是他所期待的——愛莉希雅主動握住了他那聽在半空中的手。

  她的聲音一反常態地平靜,這在曾經也不過出現過寥寥數次。

  “說起來,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啦!至少一時間是說不出來的,但是,米凱爾……”

  “……”

  “我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我不想和你繼續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不正常關系了。”

  米凱爾忽然反握住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用力握緊,五指就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他背對著她,也沒有動用第八律者的權能,但多年相處的心意讓他猜測著——她現在正將空著的右手抬起,而后輕輕覆到自己顫抖的手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米凱爾顫抖的五指被她的雙手合在了掌心。

  于溫暖之中,顫抖逐漸平息。

  直到此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對方手心中那股濕熱的汗意。

  “所以,這一次,我的請求就是——米凱爾,能讓我們的關系回到從前嗎?回到那件事發生之前。”

  我何嘗不想呢——米凱爾這么想著。

  可他……

  “米凱爾,你成長了許多,應當明白不能因為曾經的錯誤裹足不前——可其它的錯誤你都能用力彌補,為何唯有這一件,你選擇逃避錯誤,不去糾正,不去彌補,放任那錯誤造成的傷害持續不斷地刺痛著三個人的心?”

  “啊!”

  米凱爾瞇起了眼睛,愛莉提醒他了——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以為不處理就可以不再傷害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卻忽視了放任問題不管,本身也是任由問題繼續傷害著每一個人。

  而且。

  如果繼續逃避下去的話,他和曾經他討厭的那個自己有什么區別?如果不將這個坎跨過去的話,以后他遇到類似的問題依舊會逃避,那么終有一天會走回曾經的老路。

  但他并不認為應該像愛莉說的那樣做。

  “即使要彌補這個錯誤,我也并不認可這種方式——你本就是最大的受害者,這樣的解決方式,依舊是你用自己的退讓去原諒了我的錯誤,你永遠是最吃虧的那個。而且梅比烏斯……”

  “哦?那你的方案是什么?”

  米凱爾深吸一口氣,他對此早已有自己的想法,從“負責”的角度上顯然是那個方法更好,但是……總之,此時已到了做出決定的時候,可他還未開口,后腦勺上就挨了重重一下,而后后背上又被捶了幾拳,力道越來越小——

  ….“笨蛋米凱爾!你不就是希望我舍棄你,而你也就此去對梅比烏斯嗎?但你以為這樣的結局就是完美的嗎?我說過——我不想要失去你,也無法接受失去你。我相信你也是如此,不然不至于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卻一直不說,對不對?但是你所想的那種方式,只會讓我們兩個人傷的更重!”

  “……”

  米凱爾本以為愛莉的語氣會是沉重的,可沒想到她揪著他的耳朵,語氣越發輕快起來:

  “不管怎么樣,我的要求已經提了,你可不許食言!當然,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唉,我本來不想用這種措辭,但看來這樣說的話,你的心里也會好受一些——如果你真覺得虧欠的話,不如做些什么來彌補吧!嗯,就用這個好了:在未來的某一日,無條件答應愛莉希雅的一個請求!”

  “……愛莉希雅,這是,第七次崩壞結束后,你曾經和我說過的話。”

  “哎呀!那個時候我并不愿意用這種措辭,但誰讓你想要這樣呢?那我也只好這么說咯!你就說你接受不接受吧!”

  米凱爾沉默了一瞬,他本還想說梅比烏斯的問題,但他又明白——愛莉希雅不會對此裝聾作啞,而她現在要的只是一個不王顧左右而言他的答復。

  “嗯,哪怕你要我幫你把月亮摘下來。”

  “噗哈哈哈!”

  愛莉趴在她肩膀上大笑起來,笑聲與雨聲交織在一起不斷回響,以至于再分不清哪一聲是笑,哪一聲是雨。

  她從背后抱住了米凱爾,雙手從后捧住他的臉頰,而后食指一戳,向著兩邊拉開,幫米凱爾扯出一個笑容。

  “至于可憐的梅比烏斯奶奶……欸嘿!如果換個角度想一想——把梅比烏斯也看作是我的愛人,不對,她本來就是我的愛人呀……哎呀!那不就變成我左擁右抱了!不行不行,我今晚就要去梅比烏斯的臥室臨幸她!”

  米凱爾本壓抑著那份激動,想再維持好自己嶄新的高冷人設,卻不料直接被愛莉這一句話打回原形——

  他先是肩膀開始抖動,被愛莉擠到兩旁的臉部肌肉開始向著顴骨的位置堆積,他的笑聲也很快融進了雨聲之中,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愛莉的手滑到他的肩膀,稍稍用力,他順從地轉過身,單膝跪在她面前。

  兩人互相捧住了對方的臉頰,虛數屏障能阻隔海風,卻不能阻隔寒意,但兩人卻都感覺到對方的臉頰從冰冷到溫熱,而后迅速變得滾燙。

  最后,米凱爾終于主動地貼上臉龐……

  這個吻,如沃斯托克漫天冰雪中飛翔的大雁,它出現的有些許突兀,但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又如春分后的日落,它似乎推遲了好久才來,但它終究是來了。

  而后,磅礴的大雨將忘情的二人完全淋透——米凱爾用事實證明了,他依舊是把與心愛的人同淋一場雨視作浪漫的年紀。

  .

  暗藹提醒您:看完記得收藏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暗藹的崩壞世界的逐火律者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