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洛水文庫。
明明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寫字樓辦公區依舊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李老板，真不是我們不愿意發貨，實在是初版總共就印了幾萬冊，全國那么多家書店平攤下去，是真沒貨了。”
“高總，我們要真有存貨早給您發了，實在是地主家也沒余糧了。”
“鐘先生，您再等幾天，訂單已經給印刷廠發過去了，一有貨第一時間給您發過去。”
“......”
他們洛水文庫的銷售熱線早就被打爆了，有的干脆繞過銷售部門，直接打給了編輯，搞得誰都下不了班。
老員工楊建敲響了他們洛水文庫一把手云端月辦公室的門，那些他能做主推掉的訂單他都盡量拖著了，但有些客戶來頭實在太大，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交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決定了。
“進來。”一個略顯疲憊的女聲從辦公室內響起。
楊建推門而入，他們那位平時雷厲風行的云總這會正頭疼地捏著眉心，眉頭的結擰在一起，解也解不開。
“云總，這上面是一些經銷商和一些大型連鎖書店的訂單，您看看該怎么分配。”楊建將名單遞了上去，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下屬該操心的了。
云端月看都懶得看，她這一下午也沒少被電話狂轟濫炸，能打電話到她這邊的，基本沒一個好推脫的。
“先不談這個，調查過了嗎？是有人花錢買榜嗎。”云端月想過《霸總》這本書會取得不錯的成績，但沒想過第一天就直接引爆了市場，這里面要說沒點貓膩她是不信的。
“額...”楊建面色有些古怪，“調查過了，要說花錢買榜，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的‘是也不是’。”云端月本就被電話轟炸得焦頭爛額，這會下屬還跟自己打啞謎，她火氣又上來了幾分。
“云總您聽我說，確實是有人在組織掃空書店，但并不是白夜作者本人，而是他線上粉絲群自發的行為。”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白夜的那群讀者們將小說頻繁斷更的原因歸結為咱們文庫對新人作者的剝削迫害，導致白夜這名新人作者無心更新。”
“這次活動宣發您也知道的，幾乎沒任何資源傾斜到《霸總》這本小說上，這讓那群讀者更加堅定了咱們文庫打壓白夜這名作者的陰謀論。”
“于是就有粉絲號召大家團結一致，為白夜發聲，讓白夜感受到她們這群粉絲的支持，再加上這本書自身的購買率本來就很高，這才導致了眼下這洛陽紙貴的情況。”
楊建把他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當然有些話則是一筆帶過了，比如為什么沒宣發資源傾斜到這本小說上呢，自然是因為他們云總發話了，咳咳。
云端月面色稍稍有些難看，說是打壓好像也沒問題，但這能怪她嗎，還不是那家伙自己不思進取，恃才傲物。
“印刷廠那邊先追加十萬冊的訂單，后續的再看情況。”云端月敲了敲桌子，做出了決策。
“十萬冊會不會少了點？就目前這缺口怕是二十萬冊也能吃下去。”楊建從業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空前的盛況。
“粉絲群體一時的沖動消費不能作為衡量標準，這一點還需要我教你嗎？”云端月搖了搖頭，她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
她承認那是一本佳作，但還遠遠達不到封神的地步，這次能取得佳績完全是一個意外，總不能指望白夜的那批粉絲再吃下十萬冊的銷量吧。
“我知道了，稍后我會去跟著印刷廠那邊的進度，不過就算是加緊訂單，從印刷到運輸，怎么也要個一周左右的時間，書店那邊怕是等不了這么久。”楊建委婉地說道，別說一周了，那些書店怕是一天都不想等。
“等不了也得等，印刷廠又不是我家開的！”云端月也是被煩得不行，稍稍冷靜點后問道：“倉庫那邊還剩多少冊？”
“大概還有個三萬冊左右。”楊建報了個大體的數目上去，由于中途宣發側重點的改變，這才留下了三萬冊。
“三萬冊啊...”云端月敲了敲太陽穴，誤打誤撞倒是剛好留了一批，不然現在還真不好交代。
但這三萬冊看起來不少，實則也是杯水車薪。
全國一線城市就有不下三十個，每個城市哪怕洛水文庫就聯合十家書店辦活動，這樣加起來就三百家了，平攤到每家書店也就一百冊的量。
一百冊...開什么玩笑，現在連那些小型的書店都是張口閉口要幾百冊，更何況那些大型的連鎖書店了，一百冊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這些都還算好的，要命的是還有人想要獨家代理權的，那些老板也一個個精明得很，知道她這里肯定還有存量，但多不到哪去，等到下一批書加印出來那也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他們要的就是這一周的空檔期，賺錢倒是其次，畢竟賣出一本書的利潤也就幾塊錢，就是全部吃下來，又能賺多少。
但假如全城其他書店都買不到的書，唯獨自己的書店能買到，這無形之中就提高自家書店的競爭力，以后大家想買什么書都會優先考慮自家書店。
因此為了這份獨家代理權，有的老板甚至愿意按八折的批發價收書，這基本上屬于賠錢賺吆喝了。
本來為了這次線下宣傳活動，云端月就把書的批發價壓到了四折，屬于是砸血本做宣傳了，結果沒想到這些書店的老板一個個也這么舍得砸錢。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白夜，但不得不說，托那個渾蛋的福，洛水文庫的宣傳達到了比預想中更好的效果。
就在她煩惱怎么打發那一個個精明似鬼的老狐貍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云端月眉頭一皺，以為又是哪個經銷商或者書店老板找她，直到她看清了來電顯示人——
【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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