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米姑娘嚇得一下捂緊了口袋,“你剛才都借我了!”
“我現在后悔了,還我!”
“不給!”
“我的錢!”
“你的錢也不給!就不給!”
“不是,你屬貔貅的?”
“誒呀,人家跟你鬧著玩兒的!”
“什么鬧著玩兒,剛才還說我丑呢!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那么丑嗎?”
“你不丑,你不丑,你最帥了!”
“你少跟我來這套!沒用知道不?”
“誒呀,我錯了,我錯了!”
米姑娘吭嘰吭嘰地,捂著口袋往沙發上一趴,死抱著是不松手的樣子,王小六兒氣得掐著腰,看她耍賴那小樣兒心里直想笑,“咋的,這會兒又不厲害了,是吧?”
“嘻嘻嘻。”
米姑娘兀自嬉皮笑臉,王小六兒也不是真生氣,看她一臉討好的模樣,就算了。
正在此時,王小六兒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楊蜜的號碼,王小六兒起初一愣,然后按下了接聽鍵。
他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以后,收拾收拾東西,對米姑娘說,“我有事,先走了!回頭再收拾你!”
“哼,誰收拾誰還一定呢!”
“去一邊兒去吧!小丫頭片子!”
“你才小丫頭片子呢!叫姐姐!”
“得了吧,懶得理你!”
“我還懶得理你呢!”
“咦——”
“咦——”
兩個人一樣的表情,你嫌棄我,我嫌棄你,一毛一樣!
王小六兒懶得跟她糾纏,下樓了,往樓下走的時候,自己尋思尋思,都給氣笑了,可轉念想想米姑娘說的事兒,王小六兒心里頭也泛起了嘀咕,雖然嘴上說對那把什么太阿劍沒興趣,但實際上,王小六兒真的有點兒動心了,王小六兒一直很好奇爺爺王守義為什么會住在野人溝,直覺來說,爺爺肯定不是想隱居那么簡單,假若爺爺真是一個江湖經驗極是豐富的憋寶人的話,那爺爺困守在這山門口兒能不能是另有原因呢?
難道,他老人家也在惦記那把遺落在大山深處的太阿劍?
要知道,想當初,那個偽專家盜走鎮龍劍的時候,爺爺早就發現那把鎮龍劍了,他一直沒出手,一來是害怕盜走這把劍會給當地的人帶來禍患,荼毒蒼生,二來,恐怕也是因為,這山間還有更值得他出手的東西在后頭吧。
想著想著,王小六兒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一個人低頭在路邊走著,走了好半天了,才看見楊小姐開車過來,楊小姐挺納悶兒,摁了一下喇叭,王小六兒這才如夢初醒,眨巴眨巴眼睛上車了。
“看什么呢?一個人低著頭,都不看路。”
楊蜜有點兒好奇。
“啊,沒事兒,剛才想事兒呢。”
“想事兒呢,還是想人呢?”
楊蜜笑吟吟地看著王小六兒,一副很懂的模樣,王小六兒聽完了忍不住直笑,“想你呢,行了吧?”
“得了吧,我才不信呢!”
楊小姐直接白了王小六兒一眼,想假裝生氣,卻假裝不起來,反倒是笑吟吟地。
她看見他,也不知怎的,實在是生不起氣來,就連裝一下都裝不下去那種。
可能是因為王小六兒很對楊小姐的心意。
也有可能,是王小六兒確實有點兒非同尋常的本事,總能讓楊小姐這般平素里眼高于頂都不愛正眼看人的女人又愛又恨。
恨,多半是為了面子裝出來的,愛,倒是來得實在了些。
王小六兒跟楊蜜也算很熟了,因為熟悉,也沒有太多的顧忌,他淡淡一笑,不理會剛才的話茬兒,反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是中午就要走么,怎么又沒走呢?”
“還不是因為你!還好意思問呢!”
楊蜜俏臉微紅,面露埋怨之色。
王小六兒聽完了,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那也不能怪我吧,你自己的原因。”
“你得了吧,你自己啥情況你自己心里沒數兒啊,哪個女的能扛得住你?”
“咳咳,咱不聊這個。”
王小六兒也有點兒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扭頭看她,“你來接我做什么?不是又要讓我去你那兒吧!”
“沒,不是我要見你,是有人想見你。”
王小六兒一愣,“誰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小六兒看楊蜜神神秘秘的,眨巴眨巴眼睛,也沒做聲,一直等楊蜜把車子開到了會所那邊,王小六兒才算有了點眉目,“你不是要去見姚總吧?”
“不是,是有個老板想見你。”
“男的女的?”
“男的。”
楊蜜嘴角一歪,露出一抹壞笑,“我可提醒你,這也是個大人物。”
“大人物找我做什么?”
“找你給看病唄,還能找你做什么。”
楊蜜擺擺手,示意王小六兒跟上,王小六兒快走了幾步,也趕緊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很快去了一個很大的包房,到門口兒了,就看見外面有保鏢站著。
那些保鏢一看見楊蜜,趕緊點頭,“楊小姐!楊小姐!”
“誒!”
王小六兒走過去,保鏢卻攔住了,看那樣子,像是要搜身似的。
王小六兒看在眼里臉色一沉,楊蜜趕緊呵斥一聲,“誒,你們做什么?”
“對不起,楊小姐,按規矩。”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唄,這是干爹的貴客!得罪了你們承擔不起!”
“這……”
保鏢似乎在猶豫,正此時,里面的房門開了。
一個干癟的老頭兒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來了,“蜜蜜來了?”
楊蜜一看來人,趕忙跑了過去,很熱情地去抱了老頭兒一下,“干爹!”
“好了好了!”
老頭兒跟楊蜜來個擁抱,笑吟吟地,然后又看向王小六兒,“這位是?”
“啊,干爹,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就是小王,我之前跟您說的那個神醫!您還記得不?”
“啊,小王啊!”
老頭兒作恍然大悟狀,忙擺擺手,示意保鏢讓開。
王小六兒走了過來。
老頭兒也一伸手,兩個人禮貌性地握握手。
“小兄弟,你好,蜜蜜經常提起你。”
王小六兒禮貌性地笑了笑,不由得也打量了男人一下。
男人五短身材,個頭兒不高,看起來消瘦,干癟,有一條腿是瘸的,一只眼還是瞎的,看模樣可以說是其貌不揚,他一咧嘴,嘴里頭金燦燦的,那醒目的大金牙著實跟尋常人不大一樣。
鑲金牙的人王小六兒見過幾個,但是這么金燦燦的,王小六兒還是頭一次見到。
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男人雖然態度和善,但那眼神兒捉摸不定,能明顯地看出來這人有點兒奇怪,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給人一種感覺,總感覺,這個老頭兒不是什么好人。
佛說,相由心生,王小六兒天生機敏,對這種事情還是很有感覺的。
“小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干爹,姓吳,你叫吳先生就行!”
王小六兒點點頭,“吳先生,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哈哈,我小王啊!你太客氣了,咱們里面說吧,請進,請進!”
王小六兒點點頭,跟著老男人一起進去了,門一關,偌大的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王小六兒坐在一邊,楊蜜也很懂事地去泡茶了,能讓她這樣的女人老實巴交地泡茶的人不多,面前這個老男人明顯就是一個。
王小六兒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個人,非同尋常。
“前些日子,我聽小趙提起過你。”
男人淡淡一笑,手里揉著倆核桃,看著王小六兒,“上次,那個石井的事情,還是你幫著解決的,是吧?”
王小六兒心里咯噔一下。
顯然,這老男人說的一定是趙老大了。
那趙老大可是馮楠他們那一小坨人共同的大哥,那絕對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可在這個人的眼里,那么牛逼一人,倒是成了嘴里所謂的“小趙”,這個人,什么來路?
“我跟小趙也認識多少年了,年輕的時候,還打過架,不過都上了歲數了,好多了,都不扯淡了。”
老頭兒一咧嘴,咯咯直笑,“我這次請你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你小伙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醫術高超,想讓你幫著給看看。”
王小六兒作不解狀,仔細看看男人慘白的臉,微微覺得有些眼熟。
他好像見過這個人,但是又說不清楚到底哪里見過,便微微皺眉,小聲問道,“吳先生,您是想讓我……”
“看看我這腿。”
吳先生說著,撩起褲管兒,露出一截小腿,王小六兒低頭一看,當時這心里頭咯噔一下。
只見吳先生這右側的小腿位置,黑黢黢的,那顏色,黑里透著青,青里透著黑,微微浮腫看起來都嚇人得緊。
王小六兒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邪癥,這是標準的被什么不好形容的東西侵染了的情況。
楊蜜在一邊小心看著,見王小六兒臉色一凝,不由得微微欠身,走到了王小六兒身后,“怎么樣?”
“吳先生,饒我問你一句,您老,這是怎么弄的?”
吳先生一聽這話,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干活兒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王小六兒沒做聲,尋思尋思,又撩起眼皮看看他。
吳先生微微一挑眉,“怎么?”
“下地干活兒,不容易啊。”
王小六兒忽然來了這么一句,看起來,像是在感嘆似的,楊蜜沒聽出來什么不對勁兒的,可這位吳先生卻也心里一沉,他撩起眼皮,看看王小六兒,短暫的沉默之后,老頭兒也點了點頭,“確實,確實,小兄弟,我這腿……”
“要我看,您這腿上的毛病,落下也有些年頭了,到現在病情沒有嚴重惡化,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要是料想得不錯的話,這里頭應該有高人幫您治過吧?”
“以前,確實找人治過,省城的名醫,頗有些手段。”
“但是沒治好。”
“對。”
吳先生點點頭,“沒治好,也沒治壞,反正就一會兒好一會兒不好的,就那樣兒吧!”
“但是能看得出來,給你治病這個,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王小六兒抬起頭來,“能給我看看給您開的藥嗎?”
“可以,可以。”
吳先生一擺手,“那邊那個抽屜里。”
楊蜜忙點點頭,去一邊找來一些藥膏模樣的東西,王小六兒接過來一看,這是一種黑乎乎的藥膏,很粘稠,有一種很刺鼻的味道。
王小六兒對著聞了一下,微微皺眉,只見他仔細回味了一下,竟大抵地猜到這藥方的成分了。
王小六兒沉吟半晌,繼續說道,“這藥方,開的不錯,但是少了三味成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單純的忘了。”
吳先生扭頭看看王小六兒,“少了三味成分?”
“嗯。”
王小六兒點點頭,“具體的,我就不說了,說了也沒用。明天吧,明天我也給您熬煉一些,跟這個一樣,用溫水化開涂抹在傷口位置,有三兩月的,應該也差不多。”
吳先生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了一下,“三兩個月就能好么?”
“差不多吧,具體的,也要看情況。”
王小六兒笑了笑,“不過,這藥,不便宜。”
“啊,我知道,我知道!”
吳先生點點頭,“錢的事情,好說!”
“嗯,您是有身份的人,肯定不會差這點兒的。”
王小六兒說完了,看看時間,“這樣吧,有些藥,我還需要去找一找,不耽誤您病情,我就先告辭了。”
“你看,飯都沒吃!”
“不了,不了,楊小姐也趕時間,我還想搭個車呢!”
王小六兒瞥了一眼楊蜜,楊蜜抿嘴笑,“干爹,那我倆先走了!”
“好,好!”
楊蜜擺擺手,跟王小六兒一起走了,兩個人一路都沒說話,一直到了車上,王小六兒才扭頭看看楊蜜,“你這干爹,是干嘛的?”
“他的生意可多了,什么都做。”
“我看他不像什么社會大哥。”
“嗯?”
楊蜜略微一愣,“不是社會大哥?那你覺得他是干嘛的?”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然后一側頭,悠悠地看了楊小姐一眼,“我要沒看錯的話,這人,該是個翻坑倒斗兒的土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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