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剛的臉上,多了幾分嫌棄之色,看樣子對段龍也是十分不滿。
那曲女士卻忍不住笑,“王姐,你看你說的,要是那段龍真的是什么厲害角色,他現在,也早就混起來了。”
“那倒是。”
王金剛一撇嘴,“要不是看在他出身還行的份兒上,我能搭理他?”
“那咱們去還是不去?”
“去,你也跟我一起去,咱們到了以后,商量商量,看下一步怎么辦。要是這次的事兒能成了,后續,還有大事要做呢。”
“大事?”
曲女士眼珠一動,然后笑吟吟地看著王金剛,“這么說,姐姐這次,也不僅僅是為了出口氣而已,是么?”
“哈哈哈!”
王金剛大笑,“要是單純為了出口氣,你覺得,你王姐會把這件事鬧這么大么?”
“那你是為了什么?”
“為了錢。”
王金剛說著,轉過身來,“也是,為了我們姐妹的未來前程。”
“嗯?”
女人略微一皺眉,“此話怎講?”
“王小六兒他爺,叫王守義,這老頭子,可不簡單。”
王金剛說著,瞄了女人一眼,繼續說道,“你們曲家,定然知道其中的緣故,我不說,你們也非常清楚,何必在這里裝傻呢?”
曲女士似有所悟,莞爾一笑,“那是自然。”
“哈哈。”
王金剛說著,轉過身來,“要搞定那老頭子,自然不難,問題是,這個小的。不把這個小的先除掉,我也不好動手。”
“姐姐做這事兒,應該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吧?”
曲女士幽幽地看向了王金剛,然后抱起了肩膀,“敢問,您這次回江城,是受了何人的差使?”
“我要是說了,對你也沒好處。”
王金剛眼皮一耷拉,板起了臉來,“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明白。”
女人見他不肯說,點了點頭,“咱們走吧。”
——割——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真花重金找了個高手?”
王小六兒坐在藥店后身小院兒里的小板凳上,一邊擼著烤串兒,一邊一臉詫異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錢真人。
錢真人點點頭,“我也是最近剛聽說的!一聽說以后,我就趕緊過來了。”
王小六兒一皺眉,“那對方什么樣人,大約什么段位?”
“是個降頭師,東南亞那邊兒很有名兒,人呢,叫童帕拉。外號兒叫童猴子。這家伙挺厲害,以前專門就是為達官顯貴處理那些麻煩事兒的。”
“降頭師。”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那,對方的段位,大概在什么位置。”
“這就不清楚了,名氣很大,應該,不在二品以下。我沒跟這個人交過手,說不清楚,不過,這個人出來以后,多少年間做了不少壞事,到現在,從沒有失過手。”
“那他水平不低啊。”
“他師父更厲害,藍桑坤,外號鬼王。那是他們那圈子里真正的頂尖人物。”
“鬼王。”
王小六兒嘀咕著,點點頭,“知道這人現在在什么位置么?”
“那我取哪兒知道。”
錢真人拎著羊肉串兒,嘎吱嘎吱地嚼著,繼續說道,“我聽人說,這個童帕拉,很貴,請他出山,基本上價位不會低于三十萬。而且我還聽說,背后有人請他收拾你,出了五百萬。這是奔著要你的命去的,你可要格外小心。”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倒是想會會對方。”
“要我說,還是謹慎一點兒,不行,找道兒上的朋友幫幫忙,興許有人了解他們的業務,還能聯系上!我這些都是聽朋友說的,他們級別不夠,說不上話,只能知道這么多。”
“不用。”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這降頭術,相傳原是佛法,我知道一些。”
“嗯?”
錢真人一下瞪大了眼睛,“降頭術,是佛法?”
“對。”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去過長風樓的經樓,從里面,看到了一些關于降頭術的東西,按照那里面的記載,說是,這降頭術,原本起源于天竺。當年,玄奘法師去取經,到了那爛陀寺求學數年,最后佛法大成,帶著很多經書回國。但是歸國途中,玄奘法師路過安南境內的通天河,也就是,湄公河上游,遇上一只烏頭王八謀害,后來玄奘法師雖然不死,但所求的經書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撈起,但僅取回一部份大乘的《經》,另部份小乘的《讖》被水流卷入暹邏,為暹人獻與僧皇。而這些《讖》中記載的,便是一些佛門的秘法,后經輾轉,最后當地人以此為藍本,創立了一門獨居特色的術,名為降頭。”
錢真人目瞪口呆,“你說那玄奘,是唐僧么?”
“對。”
王小六兒點點頭,“歷史上的玄奘法師,可不是像《西游記》里一樣,此人道行高深,貢獻極大,能算是中土僧侶當中少見的大人物。只不過,跟小說中寫的不一樣,三藏法師去取經是真的,但是不是去西天見佛祖,而是,去古印度摩竭陀國那爛陀寺去進修去了,他到了以后,跟寺院的主持學的佛法,這個主持,也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高僧,咱們管人家叫戒賢法師,但實際上,此人原名叫尸羅跋陀羅,一代大僧。”
錢真人聽得一臉驚訝,“誒呀,兄弟你咋啥都知道呢?”
“書中自有黃金屋嘛。”
王小六兒笑了笑,然后繼續說道,“當時的佛法,分大乘和小乘,這個所謂的《讖》就是后者,此中多為秘術,其實坊間還有一傳說,說是,這秘術,后來輾轉流入yn地區的一位道士手中,后來,這個道士的子弟以此為根基,創立了茅山道。”
“去他二大爺的!”
錢真人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茅山道,起源于三茅真君!”
“問題是,三茅真君的本事又如何而來呢?”
王小六兒歪歪著身子,“這說法,未必準確,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我看降頭術用的術法,確實與茅山術頗多相似之處。”
錢真人想了想,點點頭,“的確如此。那童帕拉,聽說最擅隔空下咒,他用的法,應該類似茅山的草人法,只是我沒見過,都是猜的。”
“這次就見識見識。”
王小六兒說著,笑了笑,“術法這個東西,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殊途同歸,我倒是還真想領教一下對方什么手段。”
錢真人一下直起了身子,“兄弟,你真不怕么?”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怕什么?”
“這人倒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用,我有自己的辦法。”
王小六兒說著,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正此時,外面門一開,楊安祺從外面走了進來。
楊安祺穿了一件小綠夾克,下半身牛仔褲,白色的內增高,倒是一對大眼睛炯炯有神。
錢真人一看對方,連忙站了起來。
楊安祺趕緊擺擺手,然后走到了王小六兒身背后,蹲在旁邊兒小聲跟王小六兒說了幾句什么,就笑嘻嘻地走了。
錢真人一看,忍不住問道,“楊小姐說什么?”
“啊,沒事兒。”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然后跟王小六兒碰了一下杯子,“咱們聊咱們的。”
當天夜里,大半夜的,楊安祺的宅子里,兩個人在房間里正折騰呢,距離楊安祺的宅子大約也就幾公里的一棟爛尾樓的樓頂上,一字排開,擺著九個骷髏頭。
那九個骷髏頭的頭頂,個個都用朱砂寫著符文,符文之上,有小孔,小孔之上,豎著藏香。
那童帕拉此時穿著僧衣,把手一推,推出一張木板,然后從旁邊兒一個筐子里抓出一只模樣古怪的大蛤蟆。
他口中念念有詞,對著那大蛤蟆一吹起,大蛤蟆就把嘴張開了。
童帕拉用另一只手攤開一道符咒,將王小六兒的頭發一摁,再一推,呲溜一下,那黑發,便直接被符執卷入其中。他拿起來,口中念咒,呼地一下,那紙卷兒便著了,他也不猶豫,把手往蛤蟆口中一塞,將符咒塞入蛤蟆的肚子里,然后往前一扔,啪地一下,那蛤蟆直接趴在了地上。
此時,童帕拉雙手結印,往腦門兒上一扣,忽然身形顫抖著,將手印在身前左一轉,右一轉,再猛地一換,呼地一下指向了那蛤蟆。
霎時間,那蛤蟆身形一抖,一下就僵住了,幾乎在同時,童帕拉嘴里念念有詞,隔空發力,隨著他念力的增加,那大蛤蟆的身上竟然顯出了符文!
一道符文,在蛤蟆的腦袋上出現,緊跟著,他隔空比劃,隨著他不斷比劃,蛤蟆身上像是被隔空印刻上了一樣,印上了一道血紅的符咒。
那像是一個文字,但是絕然看不明白,也就是在此時,遠遠看著的王金剛等人忍不住直咧嘴。
王金剛小聲問那童帕拉身邊的那黃皮女子,“誒,這法師,這是干啥呢?”
女子淡淡一笑,說道,“法術,要動手了。”
王金剛似懂非懂,微張著嘴,繼續朝著對面看過去,此時一看,就看見,那蛤蟆,忽然眼睛一眨,噗通一下起來,然后緩緩地,翻了過去。
蛤蟆像是一個人一樣躺著,嘴巴略微張開,四仰八叉,一動一動地。
旁邊的童帕拉一看,忍不住冷笑起來,只見他,從一邊的竹筒里抽出一根鐵釘,用舌尖一舔,緊跟著,對著蛤蟆的肚子猛地一戳,剎那間,就聽見砰地一聲!
數公里之外,王小六兒忽然一瞪眼睛,坐直了身子,幾乎在同時,那大蛤蟆也一下“坐”了起來!
蛤蟆頂著童帕拉,形如猿猴的童帕拉,也倒吸一口冷氣!
他一抬手,看向了手中的鐵頂,又看向了那安然無恙的大蛤蟆,不由得臉色一凝。
他有些疑惑,看著蛤蟆,卻忽然發現,那蛤蟆,嘴角兒一歪,直勾勾地盯著童帕拉,發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
那場面,極是詭異。
童帕拉忽然瞳色一閃,湊上前去,看向了蛤蟆的眼睛,此時就看見,蛤蟆的眼睛之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看起來十分高檔的大床上,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似乎也在蛤蟆的眼睛里盯著他。
四目相對,童帕拉露出疑惑的表情,口中說了一句什么。
王金剛一皺眉,“他說啥呢?”
那黃皮女子說,“他說,奇怪。”
“奇怪,咋個奇怪?”
“我也不知道。”
女人說著,站了起來,往前走去,正此時,那蛤蟆,忽然一眨眼,然后用前面的爪子抹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難受,童帕拉一看,忙對蛤蟆說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呵斥。
果然,這一句之后,蛤蟆就不動了,緊跟著,童帕拉再往前湊了湊,透過蛤蟆的眼睛看著它眼睛里的人影,卻發現,那人影兒伸了個懶腰,又躺下了。
童帕拉一看,惱羞成怒,大叫一聲,他舉起手里的鐵釘,再次戳了下去,這一次,砰地一聲,那大蛤蟆直接被一釘子釘穿在了案板上,幾乎是同時,王小六兒房間里砰地一聲。
正趴在床頭呼呼大睡的楊安祺一下就被驚醒了,猛地一下,彈了起來。
她手捂著胸口,揉揉眼睛看向一邊,就見房間東南角兒的位置,一個巴掌大小,臉上貼著符咒像是一個僵尸一樣的小泥人兒,渾身炸裂,從縫隙里,還絲絲裊裊地,還在冒煙!
她扭頭看向王小六兒,驚呆了,“這,什么情況?”
王小六兒一撇嘴,“沒事兒,睡覺吧。”
“你確定沒事兒?”
楊安祺有點兒不能相信,王小六兒卻懶洋洋地,一撇嘴,幾乎在同時,那樓頂之上,王金剛等人已經走了上來。
王金剛湊近了,微張著嘴,低頭一看,就看見,那大蛤蟆被刺穿了,蹬著腿,正微微顫抖著。
王金剛小聲問道,“成了?”
童帕拉嘴角兒一歪,冷笑一聲,“要滴!”
“成了。”
一邊的黃皮女說著,面露得色。
王金剛一聽這話,喜出望外,他猛地一拍手,“好!好!太好了!外瑞古達!”
一邊的曲女士卻微微皺眉,走上前,小聲說道,“怎么看出來肯定死了?能確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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