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董小娜所謂的談理想,就是想確定我是不是老千。
“如果我是老千就好了,你知道我輸了多少錢嗎?”
我表現出了該有的狀態,把自己在眼鏡店唐曉凡面前杜撰過的賭局,又給董小娜說了一遍。
“如果你真輸過那么多,只能說明你遇見了更厲害的老千。”
董小娜輕笑著,“我看起來不著調,但我是見過世面的女人,我認定了你是老千。你打牌穩,不是因為你心理素質好,而是因為你心里有底,可以控制自己的輸贏。”
董小娜突然表現出來的睿智,都快讓我無法招架了。
如果我是沒城府的人,可能立馬就承認了,然后開始表演千術。
但我還可以,我苦笑著:“如果你懷疑我是老千,那以后玩牌別叫我就是了。我他媽的還真希望自己是老千,這么一來,在離開龍城之前贏一把大的,等我走了,誰能找到我?”
“也對。”
董小娜似乎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如果你是老千,一定會利用我和沈坤,聯系賭注更大的牌局,離開龍城之前,贏走幾十萬甚至更多。”
“如果你會千術,我可以配合你,贏了錢以后四六開?”
我這么說,瞬間就拉低了自己的人品。
可我沒辦法,必須這么說。
“我不會千術,就沒仔細研究過那玩意兒,我更加不會無聊到每天拿出時間來練習千術。有這時間,我不如滿世界旅行,我有的是錢,玩得起也輸得起。”董小娜說道。
“小娜,你是真正見過世面的女孩,你肯定見過很一流的老千?”
“我見過的老千太多了,水平一般的和水平很高的都有。有個現象是,老千一般不怎么有錢,地位也不怎么高,我就納悶了,既然是老千,那么能贏,怎么就沒變成有錢人呢?”
董小姐的疑問,甚至達到了靈魂的境界。
現實中,老千非常多,但幾乎見不到很富貴的老千。倒是能遇見依靠千術買車買房的人,可后來那些人的下場一般不會好。
我開始侃侃而談,說自己的感悟。
比如老千按捺不住顯擺牌技,別人了解了也就不帶他玩了。
比如老千容易失手,被人毆打,被人廢了,同時也只能把贏到手的錢加倍吐出來。
“武松,你對賭徒的理解很深刻啊,那么你覺得千術和賭術是一回事嗎?”
“賭術相當于牌技,不等同于千術。其實玩牌穩,會算牌都是牌技,但這不算千術。比如斗地主或者牛牛的時候,我也會算牌。有些賭術高手,玩盅骰,能用耳朵聽點數,但這種人現實中不多。”
我說話很謹慎。
但還是有點說多了,其中涉及到了千術的文和武。比如偷牌就屬于武,容易落下把柄。
從樹林里走出來,我和董小娜在汾河公園散步。
董小娜有點癡迷的朝著水域看了一眼,但是并沒有走向水邊。
朝著汾河公園大門走去,董小娜的腳步更妖嬈了。
褲子有點肥,但這掩蓋不了她曼妙的曲線,反而有種嘟嚕嘟嚕的神秘。
“我請你吃晚飯。”
“武松,你不要喧賓奪主好不好,我帶你出來玩了,應該我來安排你。”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請我吃飯還是打我?”
董小娜有點懷疑我是老千,而我對她的秉性不怎么了解。
也不排除,董小娜忽然叫一群人,狠揍我一頓。
畢竟認識的時間很短,就算對我的印象還行,她應該也舍得把我打進醫院。
“如果你想挨打,可以成全你,據說你一個能打好幾個,那就找十幾個人打你,一擁而上弄倒了你,只需要半分鐘拳打腳踢,你就起不來了。”
董小娜說的沒錯。
多個人群毆一個人,一般都是閃電戰,如果群毆超過一分鐘,就可能出人命。
“如果被人群毆了,我可能動刀子。”我微笑說著。
董小娜瞟了我一眼,我從她的眼里看到了鄙夷。
她的手機響了,來電是沈坤。
“小娜,你在哪里?”
“我和武松在汾河公園,坐了過山車和空中搖擺,浪嗖嗖的。給我打電話干嘛,玩牌嗎?”
“你和武松在一起啊,剛好,你通知他,夜里我家里有牌局。”
“今晚就別在你家里玩了,去我家里玩。”董小娜說道。
“也行。”
確定了牌局。
今晚八點多開始,在董小娜家里。
離開了汾河公園,開著悍馬在路上兜風,然后去了一家海鮮自助餐廳。
說好了我請客,結果卻變成了董小娜請客。
去往董小娜居住的小區。
我心里有點傷感,如果大源縣也有這么好的海鮮自助餐廳,小花坐在里面吃三文魚和金槍魚,一定很開心。
從小到大,小花哪都沒去過,一直就在大源縣生活。
那場車禍,讓小花失去了考大學的機會,她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
小花那么純真,小花是饞嘴女孩。
小花說,武松,我好想去龍城看看你的大學校園,可我媽不讓去。
此時。
駕駛悍馬的董小娜瞟了我一眼。
“你怎么哭了,沒關系,就算你是老千,我也給你保密。如果很有必要教訓你,我自己來,不會找太多的人。”
“我想到了家里的小花。”
我又說起了花初夏的故事。
董小娜泣不成聲,甚至沒法開車了,只能將悍馬停在了路邊。
“武松,你一定要善待小花,求你了,嗚嗚……”
董小娜從來沒見過花初夏,可她哭著求我善待小花?
如果我去調侃,就好像在怪罪董小娜多管閑事。
“放心,我會善待小花的。”
我這么說了,董小娜的情緒緩解,重新開車上路。
“其實我也不算多么幸福的女孩,我爸有錢以后就變壞了,冷落了我媽,我上初一那年,父母就離婚了。在我19歲那年,他娶了龍城一個模特。”
董小娜說出了模特的名字,林晚晴。
我并沒有評價董啟航的人品,因為男人有錢以后換老婆的事,在現實中太多了。
“我心里痛恨男人,抵觸愛情,這世上哪有什么愛情,無非是你的給我,我的給你。”董小娜哼聲說著。
“有見解。”
“如果你結婚了,你會換老婆嗎?”
“我都不知道女朋友在哪里,結婚恐怕是三十歲以后的事了。”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董小娜的表情和語氣,就像是法庭上的律師,而且是對方請來的律師。
“如果我結婚了,不管老婆是什么樣的女人,我都不會離婚。”
“如果你老婆是草原批發商呢?”
“這……”
我幾乎要被懟出內傷來,“如果老婆背叛了我,我可能會離婚。”
“如果她背叛了你,你不知道呢?如果她在外面跟別的男人浪,回到你面前就裝正經,你看不出來呢?”
“小娜,讓你這么一說,就好像我已經結婚了,已經被綠了?我才23歲,我都沒正經談過戀愛,我心里的女神在哈爾冰。”
我真是有點急了。
“別怕,你是老千,什么看不出來啊?”
原來,董小娜說了這么多,就是為了突然發問。
“董小姐,你停車!”
我立馬就惱了,就好像被人把屎盆子扣在了我頭上。
董小娜并沒有停車,而是加快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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