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耶的眼中亮起了微弱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說，瑪利亞還沒有死？”
“是，”羅維點頭，“但如果不找到她的本體，就只能以亡靈的形式存在了。”
隨后，他將魔瓶里只有一半靈魂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依凝聽完得出了很多結論。
“也就是說，黑色水晶的原理是抽取出一部分的靈魂,借此生成一個一模一樣的本人？”
“看來是了，”羅維同意這個推論，“但瑪利亞似乎和科林他們不太一樣，是真正繼承自己的復制體。”
也許與她是第三位天使有關，也可能與深處的墮天使有關，但無論如何，即便作為復制體，她也掌握著自己的意志與命運,而不是作為工匠會驅使的工具。
真是個強大不俗的女人啊。
“呵呵……”伊露絲在一旁淺淺笑了笑，“我更好奇的是，靈魂寶瓶應該是禁秘教會的絕密知識，連明面上的教宗都無權查看，你怎么會知道制作方法？”
羅維顫了顫嘴角。
不用在意細節。
上一輪揚了他們的老巢唄，對于各種隱秘的合成知識，比寶瓶還隱秘的他都知道不少，只是缺乏條件和材料罷了。
“那……”莎耶往前踏了一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瑪利亞的本體在什么地方？”
羅維緩緩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阿依凝,從這位妹妹的眼神中,看來她也猜出來了。
既然她也這么認為，那答案大概率不會錯。
“嵐神殿。”羅維凝神說道。
“！”
聽到這個答案，莎耶陷入了長時間的震驚當中。
羅維低下頭,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面具。
看來這地方。
是不得不去了。
……
在等莎耶回過神的過程中，羅維把事件大概梳理了一遍。
他們在黃金教堂見到的瑪利亞應該是本體,在處心積慮讓他們察覺真相后,羅維當天返回嵐神殿口與莎耶匯合,共鳴之器的指引沒提示嵐神殿里有黑線。
但之后就出現了。
說明在做完那件事后，瑪利亞輾轉回到了位于斷脊高原的神殿領，本體會出現黑線是很詭異的現象，但她的復制體不聽從工匠會指示，又表示黑火來源于她，這種反常很有可能是一切的根源。
而瑪利亞說：「不要去救我，那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
神戰遺跡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能是他們的必經之地，排除掉這里的話，外部唯一還有疑惑，并且不該去的地方——
就只剩下嵐神殿了。
“所以，她其實一直都有注意到我們？因為莎耶……”阿依凝輕輕說道。
與上一輪的差異，應該在于從黃金教堂拿到了烈陽神槍斷片，吸引了瑪利亞的注意，否則只出現在嵐神殿和神戰遺跡的她，是沒法注意到莎耶來到無冠城的。
或許，平日里的某些日子，瑪利亞都有悄悄遠遠看著他們。
對莎耶愛得深切啊。
明明愛護著卻不能見面，也不能承認身份。
莎耶從羅維手中接過了靈魂寶瓶和面具，默默低下了頭。
“去里面看看吧。”
“……好。”
宮殿的深處，還有未被破壞的一部分殘骸,如果那里是瑪利亞的居室，或許還能找到些什么。
幾人來到內部。
這里能看得出曾經是臥室，房間被毀去大半，床榻也不見其形，但在靠近窗戶的地方，還有一些算是完好的結構。
莎耶朝那邊走了過去，神色沉重撫過那些遺留的物件。
羅維跟在她身邊。
一個相框朝下蓋著放在柜臺上，其余物件沒有傾倒，說明很有可能是主人故意這樣蓋著的。
莎耶將其扶了起來，上面記錄的人影有一頭金粉色的長卷發，露出額頭，身穿紅白色的女武神戰裝，雙手放在腹部，神態中足見優雅與端莊。
“原來你的恩師長這樣嗎？”
該說天使不愧是壽命永恒的種族嗎，從外表所呈現的年齡上，并不比莎耶年長多少，有種介于姐姐和阿姨之間的微妙感。
羅維顫了顫嘴角。
如果有一天能讓她的靈魂歸位，本體復蘇。
希望她不會介意自己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
“我曾經就離她的真相那么近。”莎耶埋著頭說道，緩緩握緊了拳頭。
她是在說去嵐神殿調查科林的時候吧。
雖然那時候瑪利亞不在，但嵐神殿所隱藏的，必定也是與其有關的東西。
兩人剛好擦身而過了。
但誰又能知道，瑪利亞是不是算準了莎耶那個時候會去嵐神殿，才在黃金教堂見他們其他人一面呢。
畢竟，莎耶一眼就認出來了啊。
羅維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沒到沮喪的時候。”
“我知道……”莎耶低頭咬著牙，身軀輕輕顫抖起來，“我一直在責怪她，為什么不來見我，為什么杳無音訊，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明明承受著那樣的折磨，無法與她相認，自己卻一直想要質問，像個傻子一樣差點直接喊出她的名字。
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不知道會導致怎樣的結果。
“你為什么……總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嗯？”
莎耶眼眸閃著淚花，抬頭看著羅維。
“如果沒有你……我……”
“……”
羅維知道她現在情緒難以緩和，上前輕輕抱住了她。
“真是的，明明達成最好的結果了，哭什么。”
“嗚……！”
一旁的阿依凝和伊露絲對視一眼，兩人默默退了出去，堵住了湊過來想要繼續往前的露意。
阿依凝略微回頭看了一眼。
現在，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吧。
感知到其他人離開，莎耶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在羅維懷里大哭出來。
她悔恨什么也看不出的自己，只顧著自己的情緒，沒去體會瑪利亞究竟為何會這樣做。
愧對那些年的教誨。
明明瑪利亞那么為自己著想，哪怕變成了墮天使，也希冀著她能在光明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用生命為她鋪路。
可自己……卻什么都不知道。
還差點害死她。
“你后面不也聽了我的，沒有戳破和質問嗎？”羅維輕輕抱著她，感受著她身軀的顫動。
莎耶將他抱得更緊了。
“謝謝你……我……謝謝你在我身邊。”
“……”
“如果沒有你……”莎耶在他懷里滿臉淚痕地抬起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都哭花了。
剛才那樣激烈地戰斗過，臉上滿是灰漬，只有那雙緋色的眼睛無比明亮。
那眸光很難在她身上看到。
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對他的依賴、期待、感謝，全都涵蓋在了那個眼神里，還有在難受不堪的此刻，渴求能被他安慰著的脆弱。
令人動容。
羅維遲疑了片刻，側著臉朝下貼近，莎耶略有些驚慌地往后縮了縮，下意識抿了抿嘴。
“看來是我誤解了你的意思。”羅維略有點尷尬。
原來她不是想被吻才這么看著嗎。
“沒、沒關系……”莎耶紅著臉低下了頭，“剛才是我沒準備好……”
“我說啊……”羅維看著她的模樣一陣好笑，“你要是因為感謝做出這種事，我也會很為難的。”
雖然只限于他，但個中的關系要是搞錯了，豈不是真的成了強買強賣了。
他又不是為了得到她才做這些事情的。
摸了摸她的頭，羅維輕輕放開了她，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別廢話了！”
莎耶猛的搶了上來，羅維被她帶著蹌踉往后幾步，天使勾著他的脖子，墊著腳吻住了他。
羅維：“！”
他看見面前的天使輕輕閉眼，盡可能用著自己溫柔的一面，將所有的情感寄托在這一個吻上。
羅維愣神了片刻，莎耶收回去將臉埋進他胸口，手臂依舊勾著他。
“我才不是因為感、感謝……你、你滿意了吧！”
羅維低頭看著她笑了笑，“才這么一會，只是印在上面，怎么可能滿意啊。”
“我…我又沒有嘗試過，怎么知道！”
“那……我教你？”
“！！！”
莎耶的臉上染著羞怯的桃紅，悶不做聲看著一側，心跳咚咚撞擊著胸口。
那種事情……
羅維慢慢捧住了她的臉，莎耶被他這樣抬起頭來，臉色羞紅得無以復加，眼神往左往右閃躲著。
她害羞的模樣實在太過好看。
羅維緩慢往下，這次用手扶著不可能再讓她逃走，莎耶在他接近的過程中，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幾乎快要跳出來。
啊……
她只希望這一刻快點到來，后悔自己最初為什么要躲開，早知道直接被他親不就好了。
現在這樣……
每貼近一分毫，心里的難為情就成倍地壓了上來，即將發生而遲遲不發生的情緒，讓她無比地害羞。
最終，那一刻到來了。
比預想中的還要溫柔，唇上的柔軟將她不安的情緒全都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情緒。
有種不顧一切、奮不顧身，只想繼續被他這樣吻下去的沖動。
羅維輕輕張著嘴唇，在天使柔軟的唇上緩慢相依，莎耶內心一顫，自發地配合著與他進行同樣的動作。
他……好熟練……
這就是飽經歷練的吻技嗎……在她們身上都嘗試過，到了我這里，輕易地就讓我如此的……
莎耶徹底紅透了臉頰，仿佛被奪下了心理的戰略要地一樣，屈服在他不斷訴求的溫熱中。
兩人這樣溫存了好一會。
羅維輕輕離開了她的唇，但仍舊隔得很近，仿佛很想看看她臉上的模樣。
莎耶羞怯地往下看，長長的睫毛遮蔽了眼簾。
“這一點也不公平，你在她們身上學會了那么多……”
“沒有你說得那么夸張，”羅維嘴角顫了顫，“這跟經驗沒有太大關系吧。”
“那是什么……！”莎耶沒好氣地說道。
“因為我喜歡你啊，莎耶小姐。”
“！！！”
莎耶緋紅的雙眼微微睜大，呆滯地張開了嘴。
羅維重新將她的臉捧起。
“莪喜歡你，莎耶。”
“！”
“所以，可以繼續吻你嗎？”
莎耶羞愧地咽了咽喉嚨，都、都已經這樣了，你還特意來問我……
喜歡我什么的……我……
她紅著臉掩飾道：“……就、就只限今天！聽、聽…聽到沒！”
“是嗎？”羅維緩慢凝視著她，“我以為你說不是感謝，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呢。”
莎耶臉色在冒煙，下意識就想要否決，卻被某種情緒給壓下去了。
她的眼神慌亂轉了好一會。
最后閉著眼，滿臉羞紅地朝他喊了出來：
“別說話，吻我就是了！！”
“如你所愿，莎耶小姐。”
羅維笑著做出回答。
隨后再度俯下臉龐，深深占據她那柔軟初摘的紅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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