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這句幾近死皮賴臉的話，周漓的眼底不由得劃過一抹訝然和震驚。
“你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等了幾秒，裴言川沒等到周漓接下來的話，接話問道。
周漓抿了下唇，沒說話。
主要是，那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一向面皮薄。
但這番“沉默”在裴言川眼里卻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他眸色微暗，薄唇繃緊的平直。
男人默了片刻，聲音極低，啞聲問她：“你昨晚喝醉了嗎？”
聞言，周漓眼神一變。
抬起眼看見他的神情時，便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潛在意思。
問她是否喝醉，正是詢問她對昨晚發生的這件事情的態度。
如果她回答喝醉，那么，便代表著昨晚那場夢境已經過去，今天兩人依舊如同往常一樣關系不變。
如果她回答沒喝醉，那么，兩人的關系便不止于此。
男人斂在窗簾后的神情忽明忽暗，眼睫半垂，投下一小片青色的影子。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身姿挺拔，那透過窗簾透進來的幾縷暗沉的光線灑在他身上，無形之中給他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蒼涼之感。
如雪山遺巔，孤傲矗立，受人敬仰，卻也冷然孤寂。
看見這樣的裴言川，周漓不知道如何自己心里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復雜，多變。
她對他，恨過，厭過，卻也愛過，喜過。
這顆心為他熱過，卻也為他寒過。
過去的那般多事情，他幾乎都是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將來謀略。
可是，最后摧毀她所期待的兩人將來，也是他。
過了三年多，她對他的恨，可以說已經磨滅了許多，取代而之的是冷漠，是漠視，是即使過去如何相愛現在猶如陌生人般的關系。
如果，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會怎么樣？
“你在想什么？在想如何擺脫我？與我劃清界線嗎？是不是想當作昨晚的事情沒發生過，即便是做了那么親密的事，在你心里，我依舊不是你的誰，依舊跟你毫無瓜葛，對嗎？”
“你所為的，不過是因為你答應的要求，因為對我的愧疚，抑或是報答，是嗎？”
隨著男人出聲，他一步步逐漸逼近床邊。
裴言川嗓音極其平靜，淡的讓人絲毫聽不出他話中的情緒起伏，可明明他說的是令自己刺骨錐心般的話。
每一個字出口，男人的心就要痛上幾分。
由此疊加在一起，其痛苦煎熬程度可想而知。
“周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當作沒發生過昨晚的事，是，或者不是。”
裴言川抬起手，溫涼掌心緩緩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著，黑曜石般的眸色深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來。
眼底除了危險氣息，還透露出濃郁的病態愛戀。
男人的聲線很輕，輕的如同對自己的呢喃低語，但他的每個字卻又很重，好似帶著極重的壓力，在周漓心上敲下重重一擊。
裴言川在逼周漓做出選擇。
逼她在回徐城之前，做出選擇。
她到底，要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