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長安之上 > 第259章 周氏的女兒行不行(為‘迪巴拉爵土’加更)
    校場上。

    數千將士正沉默看著臺子上的吳順澤和謝集。

    “快去請了司馬來。”吳順澤鐵青著臉吩咐道。

    氣氛太特么不對了,若是炸起來,他和謝集都擔不起責任。

    而且這等時候他們也無法平息這些軍士的怨氣,唯有高階武將,或是頂頭大佬。

    楊老板從來都把教育掛在嘴邊,從州廨一出來,他就準備去縣學看看。。

    “司馬!”

    兩個軍士早早等在外面,見他出來都顧不上行禮,急切的道:“司馬,軍中出了事,二位校尉請司馬前去。”

    “何事?”楊玄滿腦子都是事兒,去了縣學還得回家,怡娘那邊許久未見,也不知如何了。

    “有人鬧事。”

    呵呵!

    楊玄笑瞇瞇的道:“走。”

    軍士打個寒顫,跟在后面。

    “怎地司馬出去一趟,看著煞氣更重了?”

    “是啊!剛才看了我一眼,我這心中打顫。”

    “哎!司馬身邊那人是誰?怎地像是北遼人?”

    校場,楊玄到時,那個隊正躺在邊上哼哼唧唧的。

    “這是五體投地相迎?隆重了些!”楊玄一進來,面色就冷了下去。

    隊正抬頭,“小人有罪,小人腿腳不便,演練慢了,小人……”

    “為何?”楊玄問道。

    吳順澤說道:“操練時,此人帶著麾下偷懶。”

    “帶著麾下?”楊玄敏銳的聽出了問題。

    “是,一隊人。”謝集麻溜的請罪,“下官不知輕重說了幾句話。”

    “張副將呢?”楊玄知曉軍中有些蠅營狗茍,但他不好插手。

    本來臨安軍是張立春統領,老頭反手就交給了他,張立春心中定然不安逸。楊玄不插手臨安軍具體事務,便是給張立春留面子。

    這是為官先做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除非老人犯錯,否則三把火最好都別燒到他的身上。即便是想弄他,也得緩緩。

    張立春不在,楊玄瞬間想到的是有陰謀。

    “張副將病了。”楊玄一回來,謝集就乖的一批,“醫者看了,說著不好治。”

    “哪個醫者?”

    “呃!城中名醫。”

    “張副將身體有恙,老賊,記得回頭提醒我請了太平名醫去看看。”

    “是!”老賊嘴角抽搐。

    陳花鼓的醫術一言難盡,在太平號稱是無病不治,但也難得治好一例。最出色的便是傷科,可兩三成的死亡率讓楊玄第一次得知時差點懵逼了。

    不過經過這段時日的苦修,據聞陳花鼓醫術大進, 發誓一定要碾壓陳州杏林。

    楊玄準備走下臺子去陣列前。

    “司馬小心!”吳順澤輕聲道。

    楊玄淡淡的道:“我當將士們為兄弟親人, 到親人的身邊去, 我有何懼?”

    吳順澤和謝集等人面色發紅,趕緊跟在后面。

    楊玄走到陣列前,問道:“為何不滿?”

    沒人說話。

    “操練太辛苦?”

    有人情不自禁的點頭。

    楊玄冷冷的道:“羨慕太平軍能滅了瓦謝?”

    陣列中有些騷動。

    被說中了!

    滅瓦謝后, 楊玄就被召到了桃縣,也沒好好的和臨安軍溝通一番, 這事兒只能說是天意。

    “惦記著立功, 聞戰則喜, 這值得夸贊!”

    那等聽到別人立功依舊無所謂的軍隊,楊玄也看不上。

    “我不想和你等說什么三大部直面我陳州, 陳州若是出動大軍,三大部便會聯手,潭州也會出兵之類的話。”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 為何太平軍能滅瓦謝!”

    楊玄提高了嗓門, “只因他們操練的比你等苦!”

    “一點疲憊就受不了, 還想著去建功立業?”

    “什么陣列沒意思, 太平軍每逢操練,必練陣列!”

    “什么陳州軍以前沒有這等法子, 法子都是人弄出來的,我覺著陣列有助于提升臨安軍的實力,能幫助你等從戰陣中活著回來, 怎地,誰, 不贊同?”

    楊玄看著眾人。

    怨氣不能一味疏解,否則會助長軍士們和上官討價還價的氣焰。

    先壓!

    吳順澤和謝集都有些忐忑, 擔心一旦怨氣爆發,楊玄壓不住的話, 只能去請使君來鎮壓。使君出馬應當沒問題,但此后楊玄卻無法在臨安軍中立足。

    陣列中的騷動越發的激烈了。

    “知曉太平軍是如何操練的嗎?”

    “便是按照我教授的法子在操練,這些操練讓他們從無到有,從弱到強。讓他們能擊敗馬賊,擊敗瓦謝人,滅了瓦謝人。”

    “這一步步都是按照我的吩咐走過來的,你等覺著不妥?”

    楊玄指著自己, “我剛到太平時,太平號稱罪惡之城,七度被瓦謝破城。是我一馬當先領著敢死營數度擊敗馬賊,是我帶著他們滅掉了馬賊, 是我帶著他們擊潰了基波大軍,是我帶著他們滅掉了瓦謝人。”

    太特么長了……楊玄深吸一口氣,“站在我的面前,你等誰有資格與我辯駁如何練兵?”

    他把吳順澤二人都掃了進去,喝問道:“誰?”

    沒人回應。

    不是他們不想回應,而是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拉風了。

    太平是什么地方?

    人犯流放地!

    被七度破城依舊無法讓人心生同情的地方。

    按照那些人的說法: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死了就死了吧。

    但眼前這個男人不信邪,丟著長安大好前程不要,跑來太平做縣令。

    不少人在暗中打賭這位縣令能熬多久滾蛋,可沒想到他一來就不走了。

    從無到有,他把太平軍帶成了一支勁旅。

    從無到有,他把太平帶成了一個富庶之地。

    站在這樣的男人面前,沒人敢嗶嗶。

    “我不想每次廝殺歸來總是帶著一堆尸骸,看著那些嚎哭的婦人黯然神傷。想建功立業,先操練出個人樣來,在此之前,誰特么都沒資格說累!”

    楊玄指著外面,“誰覺著累,請!”

    這是陳州第一次有官員沖著將士們說:不想干就滾!

    沒人動一下!

    地上躺著的隊正都努力爬起來想歸隊。

    我特么……吳順澤和謝集都看懵了。

    還能這樣訓話?

    “老吳你行不?”

    “不行。”

    “為何?”

    “我沒有司馬會說,也沒有司馬的底氣。”

    楊玄說道:“都特么操練起來,回頭我請示使君,帶著你等去草原上轉轉,看看自己是什么成色!”

    瞬息,本有些低迷的士氣一下就炸起來了。

    “司馬說話算數?”

    楊玄舉起一只手,用力揮動了一下。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一場潛在的危機悄無聲息的消弭了。

    楊玄又去了州廨請示帶著臨安軍出門溜溜。

    “去草原作甚?”劉擎問道。

    “使君,臨安軍也許久未動了。”

    “秋冬養精蓄銳。”

    “那是養腎。”

    看到老頭拿起棍子,楊玄馬上改口,“瓦謝部一滅,基波部與馭虎部就開始了蠶食,視我陳州于無物。下官以為,此事要抓緊。”

    “你想如何弄?”

    “先去掃蕩一番。”

    “掃蕩?”

    “就是劫掠一番。”

    也叫做武力游行。

    “懷恩對你頗有好感。”

    老頭在說反話。

    “懷恩此刻應當忙碌著與馭虎部爭奪地盤。”

    “只是去掃蕩?”老頭仔細審視著他,目光銳利。

    果然,我的想法瞞不過老頭……楊玄覺得自己在老頭面前恍若赤果果的,被他一眼就看了個通透,趕緊賠笑道:“如今也不適合大戰。”

    “你如今出息了,破了建水城后,多少人會贊譽你為北疆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莫要得意忘形。”

    “是!”

    “得意忘形之后,往往就是飄飄然。老夫想告訴你的是,當你感到飄飄然時,你就離倒霉不遠了。人太得意,就會付出代價。”

    “是!”

    這些都是老頭的人生經驗,楊玄聽的很認真。

    關鍵是,在破了建水城之后,他確實是有些飄飄然了,整個人飄著,看人都是俯瞰的姿態。

    好險!

    楊玄看向老頭的眼神中多了些敬佩和感激,隨即告退。

    “使君為何答應了?”等楊玄走后,盧強笑道。

    劉擎說道:“他挾勢而歸,總得要去和草原上那些異族打個招呼才是。”

    話很平靜,卻帶著殺機。

    “那使君還囑咐他莫要孟浪?”

    “你覺著老夫說了他會聽嗎?”

    ……

    縣學已經招生授課了。

    “優先收的是太平移民的孩子,為此有人和老夫辯駁,老夫說這些人本可在太平就讀,卻為了移民而中斷了自己的學業,僅此就該優先招錄他們。”

    李文敏依舊是桀驁不馴。

    “陳州的學生報名可踴躍?”

    “有些遲疑,畢竟孩子也是勞力。就算是不花錢能讀書,可衣裳筆墨紙硯這些花費也不少,能省一點是一點。”

    李文敏眉頭緊皺,“在家無需什么好衣裳,哪怕是裹著麻袋也能取暖。出門卻不同,要臉面,就算是遍布補丁的衣裳也得穿一件蔽體。”

    楊玄隨后一言不發,一個個課堂去巡查。

    他看到了岳二書,挺老實的娃,課間時和同窗友好的交換玩具。

    “見過司馬!”

    太平的孩子對楊玄總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很快就圍攏過來。

    “可還習慣?”楊玄笑瞇瞇的問道。

    “習慣,就是不夠熱鬧。”

    “何處不夠熱鬧?”

    “外面。以前在太平時,外面每日都有熱鬧的事情,不是撞死人了,就是有人被捅了,這里很少有。”

    楊玄看到那些本地學生一臉愕然,心中不禁嘆息。

    和太平的孩子相比,他們更像是溫室中的花朵。

    “怡娘,我們回來了。”

    回到家,王老二一股風般的跑去了后院。

    “見過郎君。”

    章四娘看著好像又豐腴了些。

    女人怎么長得這般快?

    楊玄問道:“我走后家中可有事?”

    章四娘指指隔壁,“隔壁就再沒來過。”

    楊玄一走,家中剩下的就是女人。衛王是個嫌麻煩的,李晗還算是知禮,沒事兒自然不會再來。

    一邊進去,章四娘一邊說著,“太平那邊隔一陣子就派人送了書信來,還有些特產。”

    “見過郎君。”

    怡娘笑吟吟的在后院相迎,“奴剛聽老賊說了郎君破建水城之事,郎君威武。”

    “只是順手而為。”

    楊玄指指耶律喜,“耶律喜,建水城守將。”

    “見過怡娘。”耶律喜行禮,隨即告退。

    “他的家人呢?”怡娘看著耶律喜出去的背影,低聲問道。

    “邊將的家眷大多在寧興。”楊玄說道:“從寧興到北疆太遠,這一路都是北遼的地方,帶不走他的家人。”

    “赫連峰弄不好會流放了他的家人。”老賊說道。

    怡娘搖頭,“必然會處死。”

    “為何?”楊玄問道。

    “他這是背叛,帝王面對背叛只有一條道可走,殺!”怡娘顯然對這些更為了解,“若是他不殺,就是縱容。”

    “怡娘,餓了!”王老二鉆進廚房沒尋摸到吃的。

    “吃吃吃,餓死鬼投胎,馬上就做飯。”

    楊玄先去沐浴,出來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衛王和李晗。

    “本王聽聞你破了建水城,手段不錯。”衛王一臉我為你驕傲的模樣。

    “那耶律喜可靠否?”李晗的關注點不同。

    “他沒了退路。”

    “如此,以后對付北遼時,就有了知根知底的人。”

    衛王有些急不可耐,“何時攻打基波部?”

    大侄子這般急切為何?

    楊玄看了李晗一眼。

    李晗指指南方。

    越王看樣子在南疆混得不錯,給了衛王不小的壓力。

    “此事尚早。”楊玄說道。

    大侄子看著要發飆,楊玄解釋道:“滅了瓦謝之后,潭州如何還不得而知,此刻再對基波部動兵,赫連春不出兵就是瀆職。一旦潭州加入,陳州就難了。”

    “北疆增援呢?”衛王立功心切。

    楊玄搖頭,“北遼在,北疆不可能增援。”

    否則就打成了消耗戰,北疆扛不住。

    衛王又問了許多事兒,多是北遼方面的信息。

    晚飯時,怡娘提及了一事。

    “郎君的親事也該相看了。”

    呃!

    楊玄一怔,才想起自己十六,明年就十七了。

    十七歲的少年郎已經可以成家立業了。

    怡娘一臉神秘,“老曹來信也提及了此事,奴和他商議了許久,都覺著最好是有助力的人家。”

    見楊玄一臉不以為然,怡娘嘆息,“郎君要知曉,你的親事不是什么喜歡不喜歡。”

    乖,你大了,該懂事了。

    什么情情愛愛的,丟一邊去。

    你可是要做大事的男人,怎么能兒女情長呢?

    “正妻要緊,至于郎君以后喜歡誰,只管接進來,多少都無所謂。”

    楊玄想到了周寧。

    晚飯后,怡娘繼續念叨。

    “老曹說原先有支持陛下的人家,從中挑選一人也不錯,至少以后能拉出來能招呼一聲,引來不少幫手。”

    “奴想那些人家多落魄了,沒什么意思,郎君看看,若是好,其實在北疆尋一個也不錯。”

    怡娘看似漫不經心,“黃春輝或是廖勁的女兒,孫女,郎君若是娶了一個,此后助力不小。”

    楊玄搖頭,“我心中有人了!”

    “郎君!”怡娘肅然道:“誰?”

    身份低了可不行。

    “周氏的女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