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長生萬古:茍在天牢做獄卒 > 第77章 買死自傷
  雜犯區四十四號獄。

  丐頭王里根悠然躺在低矮木板床上哼著小曲,翹起二郎腿,腦袋枕在雙手上,心情格外舒暢。

  每次有獄卒巡邏走過,他都會第一時間爬起,滿面討好與對方打聲招呼。

  見張武整個下午,第五次路過牢房門口,王里根心里有些疑惑,卻趕緊爬起,諂媚喊道:

  “武爺……”

  “牢里還暖和吧?”

  張武笑著問道。

  王里根連連點頭說:

  “暖和,都是沾了武爺您的福。”

  張武在牢前蹲下,疑惑問道:

  “你在牢里待著,其他人不搶你的飯碗嗎?”

  “這鬼天氣凍得人發指,能活下去已屬不易,大伙都在找門路求生,哪還有心思爭斗?”

  王里根也蹲下說道:

  “大雪一來,路上行人都沒幾個,幾乎乞討不到什么銀子,沒利益,也就打不起來,待到明年開春,能活下來的乞丐都是好漢,天氣一變暖,巷子里每天都要死五六個人。”

  “生存不易。”

  張武感嘆一聲問道:

  “你來京城幾年了?”

  “隆慶三十八年來的,轉眼十二年了。”

  王里根唏噓道:

  “人都說三十而立,我這三十歲,還在街上乞討,只怕這輩子都立不起來。”

  “那你娶妻了嗎?”

  “嘿嘿……”

  王里根傻笑一聲說:

  “娶了,雖是個賤籍奴婢,大戶人家的下人,年齡也比我大三歲,但也是苦命人家出生的,老實本分,不嫌棄俺要飯,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兒子,巷子里沒有不羨慕俺的。”

  “好福氣,有了后,還有媳婦熱炕頭,你也算沒有白來人間一趟。”

  張武羨慕道。

  王里根嘆氣說:

  “武爺您說笑了,小人不過一個行乞之輩,哪有銀子在京城買房?熱炕頭更是夢里都不敢想的奢望,每到冬天,只能讓媳婦領著孩子去住趙員外家的柴房,雖然和牢里一樣簡陋,卻總不至于被凍死。”

  “那你父母呢?”

  “嗨,那些年世道紛亂,滿地都是逃荒的災民,早失去了聯系,來京城后讓人給老家捎去幾封信,全無回應,只怕是死在戰亂中了。”

  王里根搖頭黯然說著。

  張武沉默。

  古代的平民百姓,沒有不苦的。

  京城最破爛的房子也得一千兩,對王里根來講完全是天文數字,幾輩子都攢不下這么多錢。

  “你有什么夢想嗎?”

  “夢想?”

  王里根愣了愣,仿佛覺得這個詞很新鮮,低頭仔細想了好一會才說道:

  “小人沒什么夢想,只盼著媳婦孩子平平安安,不要被凍死餓死便滿足了。”

  “若有一日,有人給你一萬兩銀子,要你效死……”

  張武話沒說完,王里根便打斷他的話樂道:

  “武爺您真是太高看我了,小人賤民一條,甭說一萬兩,只要有人給五百兩銀子買命,小人上刀山下火海,若是皺一下眉頭,叫我下了陰間,十八層地獄受一遍。”

  “……”

  張武驚愕。

  生在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真不值錢。

  王里根期盼說道:

  “武爺,若有這樣的買賣,還請您照顧我,小人不貪,只要四百兩便可,剩下一百兩給您買酒喝。”

  “說起來我還欠你的酒。”

  張武從腰后解下酒壺,用右手掌心托著,放在牢里地上說道:

  “不過這酒你不能白喝,得給我一滴血。”

  “一滴血?”

  王里根愣了愣,當即咬破手指問道:

  “武爺您看我滴在哪?”

  “滴我手心便可。”

  張武把右手伸入牢中,將功力暗暗運于掌中,血液滴下來,用內力包裹,攥于掌心說道:

  “若事成,還有五倍的銀子給你,事不成,當你欠我一條命。”

  說完之后,張武負手離開大獄。

  王里根做賊似的扒著鐵欄桿,朝過道里打探一番,確定無人,才拿起壓在酒壺下的紙。

  兩千兩銀票!

  “可以在京城買宅子了。”

  王里根激動得全身發顫,朝張武離開的方向連磕三個響頭。

  買個宅子,給媳婦贖身,剩下的幾百兩做個小本買賣,這銀子足夠扭轉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而離開大獄的某人,徑直走出兩道門,來到廨房內。

  桌上放著一個碗,碗里有清水。

  把王里根的血滴入碗中,再拿起旁邊蕭景敖睡過的床被。

  張武每天都會給他換新的,昨日的被褥上突然出現殷紅血跡。

  把染血的地方浸入碗中。

  不多時,兩種血,相融。

  王里根是牢里與蕭景敖身材、樣貌、年齡,最近似的人,和自己長得也有點像,都是一米八的大高個,看著有些壯。

  如今血型也一致,事情便簡單多了。

  弄點毒鹽,里面再摻和點其他毒物,讓王里根吃下去暴斃而死,身中劇毒,面孔漆黑腐爛,分不清究竟是誰。

  為了辨別真假,皇室必定會滴血認親。

  血型一致,可以打消很多人的疑慮。

  即便隆慶帝知道四皇子和他滴血認親,血型相融,卻不是他兒子,清楚滴血認親的秘密,那時候蕭景敖也跑出了天牢,皇帝想抓他也不容易。

  重點在于把蕭景敖的思想扭轉過來。

  只要他有了求生之念,誰都拿他沒辦法。

  “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張武心知,自己這樣做有些冒險。

  但他已有應對之策。

  與六叔認識這么多年,即便再愚笨,保命手段也應該學到了幾分。

  突然,張武心血來潮,把自己的血也滴入碗中。

  再次相融。

  王里根不止可以做蕭景敖的替身,也可以做自己的。

  把碗里的血水潑在地上,免得被人看見。

  又從壺里往碗中倒了幾次水,把碗徹底洗干凈,順便把地上的血跡沖淡,直至完全看不見血色。

  抱起床被,趁著院子里沒人,打開庫房,放入角落里,有一大堆沾血的被褥,都是犯人弄臟的,堆多了會找人一并清洗。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

  刑房里靜悄悄,唯有程狗在打磨自己的短刀。

  張武負手步入刑房,給早已等候他多時的程狗傳音道:

  “什么都不要問,下手狠些,至少躺三個月。”

  “什么……”

  程狗愣住,見張武目光堅定,咬了咬牙,驟然暴喝道:

  “你安敢欺我!”

  “噗哧——”

  血光乍現,張武胸前被撕裂出一個大口子,劃破的衣衫里血肉外翻,刺目驚心,傷痕深可見骨。

  而某人也面無表情,一掌打在程狗胸前,當即將其狠狠轟飛砸在墻上。

  鮮血狂噴之余,打人如掛畫,程狗過了兩秒才從墻上脫落下來,昏死過去。

  這般動靜,立時驚動了巡邏的獄卒們。

  這慘相,令眾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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