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十八年末。
與上次過年一個人在崖底密地不同，這次熱鬧了許多；天亮年三十兒，今天的九芝堂則正式開始停業。
顧懸推著手腳還不太利索，但已經能開口說話的錢老三曬曬太陽。
……
“陽光真好。”
面色蒼白的錢三金感受著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輕聲感嘆，“死亡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也挺好。”
任何年代世道，一個人重病遭罪等死，有妻有子女又會拖累家庭。
難有兩全其美。
“人間是個好地方。”顧懸聽言則是笑著開口，“萬物皆有兩面，人間再苦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有意義，放心吧三哥，運氣是站在你這頭的。”
“謝謝。”
錢三金默然，厄運好運他都沾，同時也清楚‘長生’離走不遠了。
不然不會醫治他。
“客氣了。”
顧懸點了點頭，旋即兩人不再多說而是默默曬太陽；直到黃老的突然串門才打破沉靜，互道過年好哈。
“長生啊…”
黃老和藹的神情下是一抹深深的目光，“九芝堂未來要靠你了。”
“黃老言重。”
顧懸則是謙虛回應，“我們還差得遠，有黃老您在才是九芝堂，不然就是一個普通醫館，離不開您。”
“誒。”
黃老感慨搖了搖頭，又閑聊了幾句后便轉身離去，沒有揭破什么。
當初招下顧懸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離別的一天，上次顧懸請假十幾天歸來沒有多問，也是清楚是去破關。
原以為那時不會再回來了，但沒想到不僅返回，還又醫治錢三金。
人各有命，莫強求啊…
黃老心頭悵然，其實做個普通人也挺好；只是他沒有理由留下顧懸，只能默祝日后武道順利，別后悔。
江湖雖好，但亦殘酷。
……
“唧唧唧。”
九芝堂眾人午飯結束后，顧懸沒有出門亂逛，而是返回了自己房間；下一刻小白鉆出，唧唧唧很開心。
“慢點吃。”
一塊富含血氣能量的獸肉，小白吃的不亦樂乎，勉強解一解嘴饞。
作為二階妖獸，一般的野獸肉除了塞牙沒有半分作用，只有一些異獸肉才算有效口糧，但又很難獲得。
好在顧懸掌管著飛鷹幫，有渠道能弄到珍惜藥材和異獸肉，不然…
小白吃喝會成問題。
這家伙的胃口非常大，雖然不用每天都進食，但隔三差五就得吞噬大量氣血補一補；要不是顧懸存款不少，如今飛鷹幫的每月納貢亦是很可觀，換成一般武師還真養不起，會破產。
顧懸算了算，小白每月基礎血氣進補就得需要五百兩，若是想血脈和修行進步，翻兩倍都能來者不拒。
“呼。”
顧懸用手指拱了拱小白，嘴角露出一抹慈笑，還好有能力養得起。
他自己有系統機緣。
輪到獎勵修行成果時能省下不少開銷，功法武學上更是不花錢，相較正常武者對資源的渴求降低了很多倍；不然哪怕每月入賬過兩千兩，一樣有可能緊巴巴，更別說再養個大胃王。
窮文富武，財侶法地。
果然沒財沒資源，在哪個世界哪個世道都不好混，都難勇攀高峰。
搞錢，永遠本質需求。
……
“嘩啦啦”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北區鷹宅練功房傳出一陣陣水流聲響，如果走進就會發現一道身影正在盤膝打坐；而聲響則是從顧懸的體內傳出，是五行歸元訣在急速奔涌，在高速煉精化氣。
新年后，顧懸便悄然從九芝堂消失，這些天一直在北區鷹宅修煉。
來到這個世界正式滿兩年，年齡也來到了19歲，又即將破境蛻體。
此前莫青河估算顧懸的年齡是二十七八歲，除了有一定的易容外，倒也沒有推算錯誤，因為顧懸顯老。
或者說藥堂熬過試藥的都會顯老，因為本源消耗，年齡上會偏高。
拿大掌柜袁伯鷹來說。
外表看著年過中年，但其實還不到三十五；而顧懸如果卸掉易容，哪怕沒有二十七八，也有二十四五。
樣貌年齡要比實際高出至少七八歲，近乎完美無破綻，叫人難辨。
“呲、嗤”
陡然有氣流聲炸響。
只見盤膝打坐的顧懸鼻息之間忽然深呼吸，雙手印訣急速變化的同時體內充盈到一定極限的真氣仿佛被什么力量在擠壓；而越是擠壓，真氣溪流便越是頂著壓力在運轉，奔涌疾行。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何時顧懸雙手陡然凝成一個玄奇印訣，順勢周身仿佛氣息凝固，停滯。
“嗡。”
嗡鳴聲驟響。
仿佛顧懸的身體一松一緊后，周身氣息陡然炸裂，掀起氣流四散。
“唧唧唧…”
練功房另側，小白頂著兩支肉角從咕嚕嚕灼熱冒煙的藥液爐鼎中探頭，小眼睛看向顧懸，欣喜又期待。
哎呀呀，主人突破了。
……
“轟！”
體內仿佛音爆在炸響。
只見外界顧懸身體一震后，周身氣息開始劇烈波動；而體內經脈中，五行真氣徹底凝成一股，哪怕無相玄功脫離，金木水火土五系真氣，亦是仿若一體可自由無拘無束，無礙變化。
真氣凝練，歸元歸一。
“嗤！”
顧懸驟然睜眼，眸光閃過一絲電光的同時五心朝天盤膝醞釀；心神中流淌過煉竅心得后旋即不再猶豫，無相玄功運轉率領真氣分成四股，分別朝腳心與手心的四個氣竅涌去，煉化！
對，沒錯。
顧懸沒打算一個個的煉，他的真氣含量和質量遠超平均值，一次性煉四個毫無壓力；腳心涌泉、手心勞功，這四個氣竅是武者的必煉之穴，畢竟手腳對攻防廝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沒說的，煉！！
“滋滋滋”
更沒說的，以顧懸的真氣純度和總量，可以說沒有一絲壓力，煉竅最大的難關就是一旦開始不能中斷。
所以很多武者都是一個一個的煉，而后會等有把握后再煉下一個。
顧懸，則不用如此。
“呲呲呲”
時間流逝，不知何時顧懸腳心手心傳出的聲響越來越清亮，四個氣竅被不斷奔涌的真氣融入煉化，讓氣竅與經脈歸一凝成一體，從此自如掌控。
同時漸漸的，顧懸手心腳心開始有光亮透出，是真氣外放的前兆…
“噗～”
沒有意外，只聽一聲輕響仿佛皮膜被刺穿，顧懸手心腳心驟然間冒出絲絲真氣，透明而又閃爍著五色。
煉竅成功，邁入淬皮！
從這一刻起，顧懸算是正式踏入了武道第二境，蛻體境之淬皮期。
開啟迎接武道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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