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朱家，門外被看熱鬧的居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梁志潔擠了幾次都被看熱鬧的給推了出去，這個時候，嚷嚷和叫喊都是不管用的，她只能給在案發現場的李飛發信息。
兩分鐘后，帶著白手套的李飛來到門口。他先是踮起腳往外頭看了看，跟著喊出一句：“湊熱鬧是吧？凡是湊熱鬧的都到那邊登個記，留下自己的手印和腳印。不要問我為什么？問就是嫌疑人在你們之中。”
一句話，讓正在圍觀熱鬧的居民禁不住動了動，梁志潔趁機從人縫里擠了過去。
屋內的味道已經淡了許多，但靠近廚房的那一塊兒，天然氣的濃度依舊很高。
“轄區派出所的民警還在吧？請他們幫忙把門口的居民疏散一下。”梁志潔捂著鼻子：“你是學過消防知識的，當房間里的可燃氣體到達一定濃度時，一絲明火就會引起爆炸。我們的人懂，不代表外面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也懂。萬一誰抽個煙，這后果敢想嗎？”
“我這就給派出所的陳所長打電話。”李飛掏出手機，噼里啪啦地摁了一串。
梁志潔在客廳里稍作打量，徑直去了廚房。
抽煙煙機是關著的，灶臺上很黑，沒有溢出的痕跡。在右側的灶臺上，一個燒變形的小鍋放在那里。鍋底被燒掉了，從鍋內殘留的痕跡判斷，鍋內的水也就三厘米左右。
天然氣的軟管很新，結合廚房里其它的官道判斷，這根軟管應該是近期更換過的。天然氣公司的工作人員是可靠的，事關用氣安全，他們不可能馬虎，這個軟管在安裝時絕對是合格的。軟管上有很明顯的被刀劃過的痕跡，此外，還有很明顯的變形的痕跡。
伸手摸了下，軟管是冷的，但在它發生爆裂前，有段時間是熱的。
“李飛，幫忙找一下吹風機。”
“吹風機？”李飛探著腦袋往廚房里看了眼，見梁志潔盯著軟管，二話沒說就去找吹風機。
按說，吹風機這種東西應該放在浴室里，可李飛找遍了浴室都沒有找到吹風機的影子。就在他找尋無果時，看到了沙發底下的那根線，順著那根線扒拉了兩下，消失的吹風機出現了。
“在哪里找到的？”
梁志潔將吹風機對準軟管，想象著熱風從里頭吹出來。
“梁隊你這是——”
“做個簡單的小試驗，雖然不知道這個軟管是怎么爆裂的，但上面的劃痕是用刀劃出來的，變形的弧度則像是被吹風機加熱之后吹出來的。”
“吹風機？”李飛扭頭看向那個角落：“吹風機是在沙發下面發現的，從線的凌亂程度來看，應該是在很緊張的情況下塞進去的。這個吹風機不貴，超市里賣一百多，朱家再怎么困難，也不會刻意的把這個東西藏起來。”
“有沒有可能是小孩子藏的？”
“有可能，但發現吹風機的那個位置跟發現佳佳的那個位置是一樣的。”
“佳佳？”梁志潔念著這個名字：“佳佳怎么樣了？”
“情況比朱母略微好一些。”李飛道：“人也在搶救室，蘇醒的可能性比較大。”
“去浴室看下。”
“初步的尸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李飛跟在梁志潔后面：“浴室的門是關著的，里面的那道玻璃門也是關著的。佳佳的舅媽就坐在那個浴桶里，浴桶上的蓋子也是蓋著的。民警趕到時，浴桶里的水還是溫熱的。浴室跟廚房一樣，有一股很明顯的焦糊味兒。”
浴室，佳佳舅母的尸身已經被搬了出去。
浴桶擺放在原地，里面的水也維持著受害者死亡前的樣子。在浴桶的邊緣，梁志潔發現了一些痕跡，而那些痕跡很像是被電灼傷的。浴桶里的水已經涼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志潔在湊近那桶水的時候，聞見了消毒水的味道。
“佳佳的舅母當時是個什么情況？”
“她是坐在浴桶里的，頭向右邊歪著，嘴角略微上揚，表情似笑非笑。據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民警說，她的表情有些詭異，讓人頓覺頭皮發麻。”
“浴室里的這些電都查過嗎?”
“查過了，插座沒有漏電現象，浴桶上的開關也沒有任何問題。”李飛指著地上的那個排插：“唯一有問題的是這個東西。排插上有水，不排除是洗澡放水的時候滴上去的。但是梁隊，你看這個浴桶跟插座之間的距離，覺不覺得這個插座有些多余。”
“是有些多余。”梁志潔摸了下排插，問李飛：“這個東西有沒有可能是后來才放上去的。”
“梁隊的意思是——”
“假如這不是一場意外，假如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謀殺，那么這個排插的出現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排插是給死者制造一個合理的死因？”
“不無可能。”梁志潔起身：“尸體在哪兒？已經運回去了嗎？”
“在側臥，跟她的孩子們在一起。”李飛語氣低沉：“她的兩個孩子不在了!”
“兩個孩子？”梁志潔很是意外：“他們不是在外婆家嗎？”
“是跟著母親一起回來的。”李飛解釋道：“問過鄰居，說是佳佳失蹤之后跟著母親回來的。誰都沒想到，佳佳回來了，他們走了，且是以這種方式。梁隊，這朱家是被滅門了呀。”
“兩個孩子的死因是什么？”
“應該是天然氣中毒！”李飛領著梁志潔進入側臥。
兩個年幼的孩子躺在床上，面容平和，眉眼舒展，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跡象。尤其是那個小男孩兒，似乎做了什么好夢，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地，甜甜地微笑。
孩子們是在睡夢中去世的，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孩子們的母親，也是佳佳的舅母，躺在旁邊的地板上。除了身上的電流斑之外，她也符合部分溺斃者的特征。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民警說過，佳佳的舅母是坐在浴桶中的。一個坐著被電死的人，怎么會兼具溺斃者的死亡特征？假如佳佳的舅母是被殺死的，兇手是誰？朱母亦或者是返回朱家的佳佳……
“你怎么看?”梁志潔問李飛：“你覺得兇手是誰？”
“朱家以外的人。”李飛補充道：“那個將佳佳帶走后又送回來的人，而那個人，未必是向我們自首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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