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352章 死無葬身之地
  云大雷皺巴巴的老臉鐵青,一連串的話恍如冰粒嗒嗒砸向自己的臉。

  臉被打得生疼。

  靈堂上再糊涂的人,都聽出云皎月在警告他們別妄圖合伙侵占云家家產。

  云皎月從未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主動拿長姐如母這類話,攬下對云柏林的監護權。

  阮氏看見云大雷吃癟,忍不住從胸膛處傳出刻薄的笑聲。

  捂著心臟大悲大喜嘲笑,“哎喲云大雷,你這個叔祖父,這是逞威風逞得一敗涂地啊!”

  “別以為大家伙看不出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們這一旁系生意做的不好。”

  “現在我姻侄去了,你們就癡心妄想,想拿我姻侄家的闊氣,填補自家的虧空!”

  阮氏笑出眼淚渾身顫抖,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好在身邊有陳家族親攙扶著順氣。

  她借機走到云皎月身邊安慰,“皎月,雙親已逝這樣的痛苦,是誰人都要經歷的。”

  “日子還得向前看,你也不要太過悲傷。”

  “今兒個你姑父還未出殯,我是百忙之中前來吊唁,想來也沒法在云家多待些時間。”

  云皎月點點頭,漆黑深邃的眼眸故意錯過阮氏的視線。

  焦點定格在兩口棺材前的銅盆上,裝作痛心傷臆但不得不故作堅強。

  客套道,“我替柏林謝過姑奶奶來走這一遭。”

  “我姑姑云鳳兒沒理過家,她一個人在陳家招待外客吊唁,恐怕忙不過來。”

  “姑奶奶的確得早些回陳家。”

  阮氏臉唰得變白,急了。

  怎么就單單替云柏林謝她呢?難道云皎月她自己不謝她?

  阮氏嫌棄云柏林沒用處,還指望著云皎月能看在今日吊唁的份上,幫她討回官府拿走的銀錢。

  盯著云皎月好半晌,偏生雙方眼神并沒有任何交匯。

  故意用力咳嗽,吸引云皎月的注意力。

  “皎月,說句不好聽的。其實你姑父就是被你姑姑云鳳兒給克死的!”

  “她這些年沒為陳家生下過半個蛋,像她這種無子之人,本身無福!”

  篤定是因云鳳兒無福的命格太過強大,以至于陳家蒸蒸日上時,變生不測。

  說著,雙手順勢握住云皎月的腕骨。

  眼巴巴注視對方,“皎月啊,你姑父一時鬼迷心竅,違反用銀禁令不假。”

  “可咱們都是親戚,親戚之間互幫互助不都是應該的?”

  “要是你能出面,讓官府返還昨日上門查抄的銀兩,哪怕是偷摸著返還也行啊!”

  “到時候你保住了陳家的昌盛,我們陳家也能在青州幫扶柏林不是?”

  云皎月眉心微皺,費勁從阮氏手里抽出手。

  眼里泛著寒光,“姑奶奶,用銀禁令是長瑾向陛下進諫的政令。”

  “你知道大齊各州各縣,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商戶遵紀守法嚴守禁令嗎?就是因為知道但凡違禁,就得賠上全家性命。”

  細眉挑起發難,已沒了對長輩的尊敬。

  嗓音攜帶著顯而易見的戾氣,“姑父頂風作案,又和祁家沾親帶故。”

  施壓道,“宋大人他們只查抄些銀錢,已經足夠給面子。”

  “我看,要不是長瑾和我剛好在青州這個地界,他早就把您老也隨著銀錢押走了!”

  阮氏心臟咯噔一下,不信邪問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云皎月搖頭,“我無法拿自家丈夫的前程,去為陳家討要銀錢。”

  “若姑奶奶是因為銀錢操心,不如就將家里產業給賣了,也好為自己儲備多些頤養天年的積蓄。”

  阮氏難以置信云皎月說的話,陳家的產業怎么能賣呢?!

  她不想百年之后,被陳家列祖列宗戳著脊梁骨,說她沒有盡好傳宗接代的責任。

  她必須過繼旁系的子嗣!

  白發人送黑發人后,外加查抄銀兩,已是雪上加霜,哪能還把產業給賣了!

  賣了……誰人愿意過繼?

  一著急,阮氏臉面也不要了,“產業不能賣!銀錢我也想要!”

  脫口而出,“皎月,你既然不愿意出面替我討要銀錢,那就由你把官府查抄走的銀錢還我。”

  “反正你們祁家家大業大,肯定不缺那幾萬兩銀子!”

  云皎月沉下臉,凌厲幽深的眸子直直鎖定阮氏,滿眼輕蔑。

  懷疑自己對阮氏的態度是否太過謙遜。

  竟然讓對方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話!

  也不叱罵,擰眉道,“姑奶奶,不是我不愿意替你討銀錢,是我不能!”

  “另外,我雖惋惜姑父離世,心疼陳家被查抄銀兩,但陳家和祁家早已沒有生意往來。”

  真假參半說道,“早在前兩個月,我就將窯廠和制香坊的半數份額,全都還給了姑父。”

  “沒有生意往來,就并不能平白無故贈送那么大額的銀錢。”

  “否則今日是姑奶奶你開口問我要,來日,就是叔祖父開口問我要。”

  當著所有人的面,干凈利落拒絕。

  聲音清清冷冷,“全都來問我索要銀錢,祁家就算再堆金積玉,也會被索要一空。”

  “恕我無法答應這種無禮的請求。”

  云大雷粗獷嗓音從喉嚨里陣陣傳出,剛剛阮氏還出言諷刺他呢。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云皎月斥責無禮了!

  看對方吃癟心里就暢快,“阮氏,云鳳兒在陳家整日被你刁難,你竟然還有臉在她娘家,問皎月要銀錢!”

  譏諷嘲弄,“我看你是有粉都不往臉上搽,既不顧臉面,又不要體面啊!”

  阮氏鐵青著臉色啐了云大雷一口,胸膛郁結不快。

  不過被這么一諷刺,她雙眼突然恍過一絲亮光。

  像是抓住云皎月把柄似的,推開被族親攙扶著的手。

  將云皎月拉到一旁,威脅道,“皎月,你別怪姑奶奶我卑鄙。”

  “你要是不自掏腰包,或者幫我將銀錢討回來!”

  “我就告訴靈堂上的這群人!告訴他們,你曾經明示我們苛待云鳳兒!”

  尖銳笑聲得意傳出,“我朝以孝為先,你若不敬尊長,你夫君的官途可就難升了。”

  阮氏丑惡的嘴臉逐漸猙獰,瞪著突顯的眼珠子。

  幽幽脅迫,“我想……你也不愿意擔上虐.待親長的罪名吧?”

  云皎月呼吸沉沉,白凈容顏寡淡似水,那雙明亮眼眸嫌惡掃過阮氏。

  站在靈堂一角,將堂上所有人的情緒收入眼底。

  這世上的親戚,像柳韻秀張誠那樣的太少。

  像阮氏云大雷這樣的則太多。

  眼底劃過涼意。

  平靜問道,“姑奶奶,你說我明示你苛待云鳳兒,可有證據?”

  阮氏光腳的不怕穿鞋,“沒有證據又如何?”

  “我說你苛待,陳家族親都會說你苛待。”

  “三人成虎,積毀銷金!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能成為真的!”

  得意洋洋精明笑道,“更何況,你本就明示過我和你姑父看好云鳳兒,你心知肚明,你根本不想讓她在陳家過好日子。”

  云皎月嘆了口氣,靈堂黃紙焚燒的味道充斥每個角落。

  她伸手握住阮氏的胳膊,扶她往云家大門方向走去。

  阮氏站穩腳跟不愿意走路,被扯著走了兩步。

  “云皎月,你要干什么?!”

  云皎月眉眼帶笑,絲毫沒有被先前的脅迫激怒,情緒唯有厭惡。

  輕描淡寫笑道,“姑奶奶,天變了。”

  “什么?”阮氏不明所以愣了愣。

  “我不怕三人成虎,我在青州城遠比你有口碑。”

  云皎月微啟薄唇,銳利眼眸瞇了瞇,半俯下身子離阮氏近了些距離。

  “你可能沒有搞清楚狀況,昨夜我請了青州大半有頭有臉的商戶,意在解決青州民眾生計一事。”

  “你說你到外頭傳我的壞話,有幾人能信?又有幾人聽了所謂的傳言,會怒不可遏地找你麻煩?”

  阮氏后背僵直,呆傻站著不愿意輸氣勢。

  壓低聲音,最后一搏憤怒道,“難道你真的就半點不怕自己名聲有瑕,對自家夫君官途有礙?!”

  盡管阮氏控制了音量,但急切吵鬧的動靜還是引起云家族親的注意。

  下一秒,云皎月目光盡帶上位者之威嚴。

  剜了眼阮氏一眼,嚴肅道,“我不怕。”

  “你若雞毛試火不自量力,非要去做有礙我或祁家名聲的事情……”

  “我不會攔你,但我敢保證。你敢做,我就敢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察覺阮氏雙腿發軟,云皎月臉上帶著客套尊敬長輩的笑意。

  及時加大了攙扶力度,將不情不愿的阮氏扶出靈堂。

  背過身的剎那,眼底溫度盡數褪去好似寒冬已至。

  兩人在前頭走,陳家族親在后頭跟著。

  送出大門時,云皎月猛地撒開手。

  阮氏差點摔了個踉蹌,不等發火,就聽一道冷不丁的聲音響起。

  “姑奶奶好走。行車有車道,行船有船道。”

  “您年紀大了,往后咱們兩家就互不相干,各走各道吧。”

  說完話,云皎月甩袖進了云家,陳家族親之人下意識紛紛退到兩側,不敢擋路。

  他們不知道阮氏說了什么,竟然讓這位學士夫人在大門口撕破臉面。

  不過他們都認清形勢,知曉陳家再不算云家和祁家的親戚。

  陳家族親幾乎都各回各家,嚷嚷抱怨著,“真是白來了!”

  “還以為陳老夫人有多大靠山呢。誰知道人家祁夫人壓根就不搭理這門破落戶。”

  “陳家吊唁也去過了,咱們回家回家!”

  族親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一位衣著破爛打滿補丁的少年。

  少年父母雙亡無人照料。

  沒直接回寄人籬下遭受白眼的親戚家。

  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去攙扶阮氏。

  嗓音稚嫩好心道,“堂祖母,天快黑了,我送您回家。”

  “你是?”

  阮氏看到周遭已無其他族親,心涼了半截。

  她本身年老眼睛不靈清,走在凹凸不平的磚道上,只能走得極為緩慢。

  少年道,“我爹是前年淹死在塘里的陳榮,算起來您是我堂祖母。”

  阮氏想了一圈,依稀想起少年是自己的哪門親戚。

  喜得孤兒情緒大喜,想到陳家四處清冷,又悲傷起來。

  斟酌過后有些瘋魔。

  疼愛拍了拍他的手背,“回家好,回家好。”

  “有你陪著祖母回家,祖母把什么都給你,都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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