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訂婚!
厲靳深壓低眉,凝著她看了兩秒,冷深的眸光掃過她身上那兩片少得可憐的布料,太陽穴兩邊跳了跳。
抿緊薄唇,伸手把人從床上撈起,轉去了洗浴室。
洗浴室。
厲靳深把人放到浴缸里。
浴缸冰涼,江眠眠也只是抖了下,兩只拳頭捏得緊緊的,側到一邊,又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
厲靳深拿過花灑,眉眼冷酷,對著浴缸,心狠的打開。
仿似眼前的女孩兒,不是他捧在手心里,擱在心尖尖上寵愛了十三年的小丫頭。
入秋一個多月,晝夜溫差大,水柱淋落到身上,跟冰渣子沒什么區別。
江眠眠被凍得睜開了眼,驚慌迷茫的喘著氣,眼前的世界仍是顛倒的,她惶惶的轉頭,就被澆了個滿臉。
“啊……”
江眠眠尖叫,兩只軟白的小手抓著浴缸想要站起來。
可她哪有力氣。
努力幾次仍是狼狽的滑進了浴缸里。
“不要,好冷……”
江眠眠嗚咽叫道。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酒頓時醒了三分。
雨柱從她身上撤離,一道冷幽入骨的嗓音滑進耳朵:“清醒了嗎?”
這聲音,比灑到她身上的冷水還要涼。
江眠眠轉過頭,抱著身子迷迷糊糊抬頭,水霧朦膿間,看到了一張模糊卻熟悉的俊美冷寒的面龐,她張唇:“四爺……”
厲靳深盯著她,眼神里沒有丁點溫度,讓江眠眠一瞬覺得陌生極了。
四爺不會用這么冰冷的眼神看自己。
江眠眠搖了搖頭:“你,你不是四爺……”
而這句話,落在本就動了雷霆之怒的厲靳深耳朵里,就跟“火上燒油”一樣的效果。
厲靳深冷呲:“看來是還不夠清醒。”
水柱再次朝江眠眠噴.射而去,而且明顯水流加大了。
“啊……”江眠眠嚇得在浴缸里躲。
可怎么躲都躲不掉,驚恐得直掉眼淚。
大概人在“絕境”之下,總能爆發出一絲潛力,江眠眠猛地伸手。
厲靳深挺拔的身軀明顯一滯,拿著花灑的手偏離了一寸,黑眸緊沉:“江眠眠,你簡直……膽大!”
江眠眠渾身濕透了,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臉色蒼白,跟個溺死鬼一樣。
她是醉了,但她不是傻子。
她感覺水柱從她身上消失了,所以她沒有聽他的。
只是,江眠眠眨眨眼。
迷迷糊糊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厲靳深冷峻的面容浮過一絲難忍,眼見著面前的小孩兒迷迷瞪瞪的朝她手里看了過去,他磨了磨后牙槽,擲開手里的花灑,握住江眠眠瘦削的肩,將她從浴缸里提溜起來。
江眠眠受到了驚嚇,動作不受控制。
厲靳深抽氣,一雙漆深的眼瞳驟然深陷。
大約是被他突然的反應驚到了。
小丫頭松開了手,兩只纖細的胳膊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單薄冰涼的身子一個勁兒的往他胸前縮。
儼然已經把他當成了取暖工具。
厲靳深掌心扶著她的細腰,滑膩膩的涼,他蹙緊了眉頭。
到底沒再繼續跟一個醉鬼浪費時間。
單手托著抖個不停,嘴里喃喃叫著“四爺”的小丫頭抱進淋浴間,剝干凈,用熱水清洗了遍,抱了出去。
剛把她一頭濕漉長發吹干,門口響來叩門聲。
厲靳深沒抬頭:“什么事?”
“先生,醒酒湯。”
張媽道。
厲靳深頓了下,到底沒計較張媽“忤逆”的行為:“進來。”
張媽推門進來,目光下意識的去看床上的江眠眠。
江眠眠躺在床上,被裹成了一團,但從被子里微微露出的一彎雪白肩頭可以看出,被子底下的她,沒穿衣服。
張媽眼睛顫了下。
“給我吧。”
厲靳深道。
張媽忙把醒酒湯遞給厲靳深,轉身出去了。
房門關上。
厲靳深朝門口掃了眼,眼波幽沉卻泰然。
沒什么好隱晦的。
不論是今天跟他去酒吧的傅行川,還是張媽,早晚都要知道的。
厲靳深給江眠眠灌下醒酒湯,坐在床邊并未立即離開。
長指輕輕勾勒著女孩兒嬌美的輪廓,滿腔的冷翳躁郁到底在這一刻化為了脈脈溫情。
黑眸掠過女孩兒睡得微微嘟起的柔嫩唇瓣,厲靳深俯下身,再一次吻住了她。
不同于今晚前幾次充滿了盛怒,懲罰,宣泄,這個吻,纏.綿柔情。
只是喝得爛醉又被淋了一通冷水陷入昏睡的江眠眠對此一無所知。
翌日。
江眠眠一睜眼便是一陣頭痛欲裂,揉著頭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熟悉的臥室,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自己昨晚做的荒唐事。
幾分鐘后。
洗浴室傳來一聲尖叫。
江眠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虛白的小臉上掛著崩潰,已經什么都想起來了。
得知四爺即將訂婚,自己很快就會被要求搬出去,去酒吧買醉……
之后呢?
之后發生了什么?
她現在為什么會在家里?
以及,她是該感到慶幸自己是在家里,而不是在酒店或者亂七八糟的地方?
“小姐。”
張媽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江眠眠握住指尖,看過去,不怎么淡定的開口:“進來。”
張媽開門進來,看了一圈,才看到站在洗浴室里的江眠眠,微笑道:“小姐,先生讓我給你煮的姜湯,你記得喝。”
聽到“姜湯”兩個字,江眠眠才后知后覺自己鼻子有點堵住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四爺出差回來了?!”
“昨天下午就回來……”了。
“了”字還沒完全發出聲音,一道纖瘦的身影便從張媽眼前“飛”了出去。
張媽:“……”
江眠眠從房間風風火火跑出來,正好與剛從書房出來,眉目嚴峻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江眠眠一雙圓潤瑩亮的眼睛光芒更甚,尤帶著幾分青澀的精致小臉上,驚喜一目了然,彎起眼睛朝男人沖了過去:“四爺!”
厲靳深看著克制不住歡喜朝他跑來的女孩兒,冷硬的黑眸不期然軟了一寸,繼而又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