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廚房,就見江眠眠站在透明的玻璃櫥柜前,費勁兒的墊著腳尖夠什么東西。

    小臉因為始終夠不到憋得發紅。

    人十分有志氣,愣是沒放棄,非要夠到不可。

    倔!

    一股熱氣貼到后背。

    江眠眠腿肚子一顫,扭頭,入目的是一段冷白的皮膚,以及冷硬凸.起的喉結。

    男人黑色襯衣領口的紐扣只解開一顆,有種蠱惑的禁.欲。

    “要什么?”

    淡啞性感的嗓音從頭頂灑落。

    江眠眠臉頰莫名發燙,耳尖亦是熱乎乎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出口的聲音竟有些打顫。

    垂下翩長的睫毛,說:“茶葉。”

    別墅的廚房很大。

    櫥柜貼著墻,分門別類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光是儲存在玻璃罐里的茶葉就占了滿滿一格的櫥柜,茶葉名稱還繁多。

    江眠眠看得格外頭疼。

    因為她拿不準,該用什么茶煮醒酒茶。

    不止如此。

    廚臺下面的柜子里擺放著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鍋具,江眠眠對著那些鍋糾結了半響,才勸服自己隨便拿了一個砂鍋,燒上了水。

    江眠眠小聲說完,就見那只整潔分明的大手,從一眾茶葉罐里抽出一只。

    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厲靳深卻沒給她,直接走到廚臺前。

    當看到架在火上的那只砂鍋時,厲靳深眼角到底抽了兩下,瞥向站在一邊的江眠眠。

    他眼窩很深,眸光卻很淡。

    江眠眠一臉的不自知:“怎么了?”

    厲靳深淡聲:“廚臺下面柜子里,看到那個最大的鍋了嗎?”

    江眠眠愣了下。

    跟著就聽厲靳深說:“下次用它煮,煮得更多。”

    江眠眠:“......”

    懂了,某人這是反諷呢!

    諷刺她連用什么鍋煮醒酒茶都不知道,還大言不慚,自告奮勇給他煮!

    江眠眠不怎么服氣的小聲反駁:“那么多鍋,我就隨便拿了一個,能煮不就行了。”

    “嗯,正好隨便拿到了張媽平時燉湯的鍋。”厲靳深語氣平平。

    江眠眠噎得半死。

    江眠眠頭一次煮醒酒茶的結果是......厲靳深自己給自己煮了一碗,順便給江眠眠下了碗面條。

    因為煮醒酒茶煮到中途,江眠眠肚子鬧起了抗議。

    厲靳深無言了幾秒,拿出了煮面的鍋。

    期間,江眠眠得了便宜,還得寸進尺,跑去冰箱拿了兩顆雞蛋,理直氣壯的提要求,想吃炸蛋了。

    江眠眠只說要吃炸蛋,并沒有具體的說是什么樣的炸蛋。

    厲靳深卻從善如流的炸了個而今網上很火的炸蛋。

    那么大一顆炸蛋鋪到面條上的那一刻,江眠眠眼淚就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兩人到飯廳,一個大快朵頤吃著面條咬著炸蛋,一個一口一口淺嘬著醒酒茶。

    這個安靜尋常的夜晚,仿似也變得溫暖靜好了起來。

    將面碗里最后一口湯汁喝完,江眠眠放下比她臉還大的碗,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小嘴。

    瞇著眼睛的模樣像極了饜足的小奶貓,沖厲靳深翹起一根大拇指:“四爺,一百分,不怕你驕傲。”

    大概真正出類拔萃的人,普通人在一個領域深耕多年都很難達到的成就,他們卻輕而易舉便能做到。

    比如她家四爺。

    不止可以在商場上翻云覆雨,將整個厲氏管理得井井有條,便連在廚藝這方面,都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造詣。

    唯一可惜的是,她家四爺太忙了,并不輕易下廚。

    上次她吃她家四爺親自煮的東西,還是在上次。

    厲靳深看著江眠眠因為飽腹了一頓,不自覺露出的嬌憨模樣。

    喉頭滾動,眸色輕柔:“你醒酒茶也煮得很好。”

    江眠眠下意識的就要謙虛一下,雖然她從頭到尾就燒個水:“一般......”

    “下次別煮了。”

    厲靳深緊跟著就補了句。

    江眠眠:“......”

    她家四爺這嘴,有毒吧!

    ......

    煮個茶,吃個面的功夫,就快凌晨一點了。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上樓時,江眠眠特意觀察了下厲靳深的狀態。

    站如松,坐如鐘的,酒應該醒得差不多了。

    江眠眠放心了。

    于是到自己門口,她朝厲靳深,甜糯的道:“四爺,晚安。”

    厲靳深看著江眠眠:“嗯。”

    江眠眠卻愣了愣。

    也許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她家四爺今晚看她的眼神格外的幽沉。

    是喝了酒的緣故?

    江眠眠輕淺的搖了下頭,擰開門走了進去。

    房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厲靳深站在門口,并未聽見上鎖的聲音。

    深邃的眼眸微陷。

    小丫頭對他,向來不設防。

    厲靳深卻沒有回房,而是走到欄桿前,從褲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

    咔——

    銀質金屬盒彈開的聲響在安靜的走廊里,像是響在人的心尖,讓人心驚肉跳。

    長指從里抽出一根煙,夾在指尖,另一只手把玩著打火機,沒有立刻點燃。

    他煙癮很重。

    但在別墅,以及,江眠眠在的地方,他從來不抽。

    只是這會兒,卻是怎么也克制不住了。

    很想抽了。

    將煙放到唇邊,輕咬。

    隨著拇指滑動打火機齒輪,火焰竄出,點了煙,任憑火焰燃了半響,松開了指腹。

    一根煙燃盡,煙霧未散間,厲靳深回眸,凝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黑眸深處,竟是一片掠奪的狠戾!

    他知道。

    不止煙。

    對她,他亦是到了克制的極限!

    ......

    翌日,七點半。

    像是生怕江眠眠打退堂鼓,徐長寧的電話跟她手機里的鬧鐘幾乎同時響起。

    江眠眠睡意惺忪的拿過手機,看了眼,見是徐長寧,她朝天微微翻了下眼皮。

    把手機貼到耳邊,接聽,不等徐長寧開口,道:“知道了。”

    徐長寧在手機那端嘿嘿笑:“知道就好,球場門口見。”

    掛了電話,江眠眠起床,將自己收拾妥當,走到門口,伸手開門時,她深深呼吸了口。

    江眠眠,鎮定!

    然。

    饒是江眠眠自我感覺,心里建設已經做得足夠堅定。

    可下樓,看到坐在沙發里喝咖啡的厲靳深時,心還是虛了起來。

    硬著頭皮:“四爺,早。”

    厲靳深抬頭睨她,眸色平常:“早。”

    江眠眠:“......”

    跟往常一樣吃過早餐,江眠眠準備出門了,卻見厲靳深沉穩的坐到了沙發里。

    她愣了愣,問了句:“四爺,你今天不去公司?”

    厲靳深頭也沒抬:“等下。”

    江眠眠“哦”了聲,出門。

    上車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別墅,白嫩的手掌輕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喃喃:“奇怪,我心跳怎么這么快?”

    明明四爺看上去,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