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輕水榭,厲靳深下車,站在車外等了十多秒,里面的小丫頭紋絲不動。

    以為小丫頭是在跟自己賭氣,不滿他延長了禁足時間。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禁足的經歷,小丫頭郁悶歸郁悶,抗議無效也就乖了。

    像現在這樣執拗著不放,是第一次。

    小丫頭可以為了去看顧家那小子的球賽而對自己撒謊。

    那么因著禁足,無法隨意接受顧家那小子的邀約,從而惱火自己將禁足期限拉長,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厲靳深攏緊長眉,耐心盡失,走到副駕座,拉開車門:“江眠眠......”

    話一出,江眠眠似是嚇了一跳,倏地瞪大了漆黑的瞳孔,驚怯的看他。

    嚴狠到底沒舍得說出口,心底郁躁卻愈是濃稠,沉聲:“別讓我說第二遍,下車!”

    “......我腿軟。”

    江眠眠特別無辜。

    厲靳深:“......”

    這是她第二次說她腿軟了,想必是真的無力。

    厲靳深看著她嫩白得依舊沒什么血色的小臉,很少后悔,而今到底還是生出幾分懊惱,不該那般嚇她。

    抿緊薄唇,彎身,直接上車,將她從車里抱下來。

    又一次被他打橫抱著,江眠眠小臉熱了熱,看著他。

    厲靳深低眸掃了她一眼,沒理她,往別墅里走。

    “你最近為什么對我這么兇?”

    邁上臺階,女孩兒小小暈著絲不安的聲音從下傳來。

    厲靳深一頓,看向她。

    女孩兒小臉純白,干凈的大眼直直的,很依賴的盯著他,烏黑的瞳孔里印著他的倒影,好似他是她世界的唯一。

    心口塌陷只是一秒的事,喉結滾動,正要開口。

    一道帶著點驚訝的柔婉嗓音飄了過來:“四哥?”

    這聲音......江眠眠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是誰。

    一股說不上的煩悶襲上心尖,引得她白.皙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厲靳深闔上薄唇,眸色淡冷的掃過去。

    趙云清快步朝兩人走去,看了眼被厲靳深小心抱在懷里的江眠眠。

    掩下眼底的厭色,滿臉緊張關切:“眠眠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事。”

    厲靳深聲音冷淡,“有事?”

    趙云清:“......”

    臉色一僵,很快又堆起笑意,幾分曖昧的道,“找你,就一定要有事么?”

    厲靳深直接沒接話。

    江眠眠懨懨的瞥了眼趙云清。

    可真行!

    她這么大個人在呢,要秀不能等等?

    趙云清自動屏幕厲靳深的冷漠,厲靳深不搭理她,她便把目標轉向江眠眠。

    嘴角勾著完美的笑:“我在屋里就聽到汽車聲,等了會兒不見人進來,出來看到四哥抱著眠眠,還以為眠眠怎么了呢?真是嚇死我了。好在眠眠沒事。”

    江眠眠:“......”怎么沒真的把她嚇死!?

    她真是每次都拿她當傻子呢。

    陰陽怪氣的!

    看不慣四爺抱她,又不敢當著四爺的面說。

    想要通情達理賢惠大度的美名,卻滿肚子的陰暗狹隘。

    對方畢竟是即將跟她家四爺訂婚的人,江眠眠也不好無視,相反還得禮禮貌貌的。

    說到底,她不想因為她,而破壞她家四爺的訂婚。

    江眠眠心口不一的道:“謝謝趙阿姨關心。”

    趙云清看了眼厲靳深,意味深長的說:“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江眠眠嘴角的弧度差點沒維持住,深吸口氣,對厲靳深道:“四爺,放我下去吧。”

    人家準未婚夫妻倆談情說愛呢,她這么大顆燈泡繼續照下去不招人嫌?

    這時的江眠眠壓根沒意識到,此刻自己心頭冒出的想法有多酸!

    “不軟了?”厲靳深看她,語氣就是平常跟她說話的調調。

    趙云清垂下眼睛,雙眼里浮著壓不下的嫉妒。

    她錯了!

    厲靳深并非對每個人都那般淡漠冷情。

    至少他對江眠眠就不是。

    他朝江眠眠說話的語調,是她做夢都想他對自己說的。

    可惜卻從來沒有過。

    江眠眠!

    趙云清眼底閃過狠毒。

    她是絕對不容許這樣一個特殊,存在在她和厲靳深的生活里的,哪怕厲靳深只當她是晚輩包容寵愛,也不行!

    所以,等她和厲靳深訂婚以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江眠眠趕出輕水榭!

    “現在可以走了。”

    江眠眠聲音里帶著點怨氣。

    要不是他飆車嚇自己,她會被嚇得走不動道?

    厲靳深挑挑眉,便將她放了下去。

    雙腳落地的一瞬,仍是軟軟的。

    不過這會兒,她就是爬,也不會在這里多待一秒。

    適應了下,江眠眠直接朝別墅走了去。

    江眠眠這礙事的一走,接下來便是她和四哥獨處的時間了。

    趙云清一陣激動,脈脈的抬起頭:“四......”

    “不送。”

    冰寒冷硬的兩個字,跟巴掌一樣拍到趙云清臉上。

    趙云清臉色驟然僵硬,極其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可厲靳深吐出這兩個字后,根本沒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邁步走進了別墅。

    不怪厲靳深不懂“憐香惜玉”。

    他最初便問了,有沒有事。

    她自己說的,沒事。

    既然沒事,不送客,留著吃晚飯?

    ......

    江眠眠進別墅,就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刻意的不去想她一走,厲靳深和趙云清可能在做的事,給自己找不舒坦。

    從包里翻出手機,打開看了眼,就見三十秒前,徐長寧還給自己打了一通電話。

    大約時間她和她家四爺前后腳離開,有些放心不下。

    剛經歷了一場恐怖級別的飆車,以及見識了她家四爺真正動起怒來有多可怕,在回來的車里她便在想,要跟徐長寧好好傾訴吐槽一下。

    哪知道會在門口碰到趙云清。

    她這會兒什么心情都沒有了,于是只給徐長寧回了條微信,挺詼諧的六個字:放心,還挺得住!

    把手機放到一邊,江眠眠打算去洗個澡。

    球館人.流鼎沸,溫度很高,她又激動,出了一身的汗。

    她家四爺又拉著她做了一場超極限運動,她嚇得腎上腺素飆升,滿身虛汗,還吐了。

    總感覺身上不是汗味,就是嘔吐后遺留的味道。

    入秋了。

    她今天穿了件娃娃領的燈籠袖襯衣,外搭復古小碎花的針織背心。

    她把背心脫了,伸手拉下襯衣的拉鏈,剛脫下一邊的袖子。

    咔噠。

    房門從外推開。

    江眠眠驚得抬眸,與門口那雙幽暗得看不見一點光的黑眸驀地撞上。

    江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