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何威，你敢碰她？誰給你的膽子？！”
何威的手快碰到江眠眠手臂前，一直慵懶玩世不恭躺在沙發里的厲景行開口。
語氣不疾不徐，卻字字陰鷙。
何威的手微微頓住，去看厲繼森。
如果厲繼森點頭，他會繼續。
厲繼森看向厲景行，臉上微帶了點疑惑，像是意外厲景行會開口：“景行，你四叔要是怪罪起來，有姥爺頂著。”
“哥，你出國一趟，回來膽子都變小了嗎？”
厲微微幽怨的盯著厲景行。
厲景行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幫江眠眠！
那怎么行？
有一個四叔護著她江眠眠已經夠了！
哥哥要是也被江眠眠哄騙去，站在她這一邊，她會瘋的！
哥哥出國前，明明就跟她一樣，厭惡江眠眠厭惡得要死！
厲景行抿著唇角，英俊面龐上浮著幾縷深諱，不過二十四歲，眼底卻已滿是城府，讓人輕易看不透。
他冷冷的瞥了下嘴角，目光似不經意的掃過江眠眠。
江眠眠將背脊挺得筆直，一副威武不能屈的骨氣樣兒，小臉卻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牙齒快把嘴唇咬破。
像個中看不經摔的漂亮花瓶，輕輕一推就會碎。
偏偏就愛逞強！
厲景行擰了下眉頭，說：“我只是提醒你們，別忘了她是誰的人！四叔什么脾氣，你們不知道？”
“四叔也許不會拿姥爺怎么樣？但這事因誰而起便沖著誰天經地義！”
“別弄到最后下不來臺......”
他瞥了眼厲微微，“我親愛的妹妹，你想跟哥哥一起出國嗎？”
厲微微：“......”
心一驚，下意識的搖頭！
她才不要出國！
厲景行抬了下眉，視線再次往前掃了一圈，不再開口。
“你們四叔再怎么厲害，到我面前，還得管我叫爸！”
厲繼森壓低眉骨，顯示著他的不悅，他看了看厲景行和厲微微，道，“你們放心，這次你們誰都不會出國！”
說罷，他沉聲叫何威：“阿威......”
“眠眠。”
一道溫婉優雅的聲音打斷了厲繼森的話，是程竹貞。
厲繼森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江眠眠睫毛輕顫，看向程竹貞。
程竹貞坐姿端莊，在家里也不忘儀態，語氣緩緩的：“我跟你厲爺爺就微微一個孫女，從小當寶貝寵大的，我跟你厲爺爺沒動她一根手指頭。你厲爺爺是心疼微微，說話重了點，你別覺得是在為難你。”
江眠眠搖了下頭，喉嚨像是被雜草堵塞住了，她卻仍是艱難的發出聲音：“我沒有。”
“你七歲到厲家，吃穿用度從不比微微和景行差，甚至于靳深和老爺子還更偏疼你，可以說你比厲家人更像厲家人。”
程竹貞這話聽起來似乎沒毛病，可暗含的意思卻像針扎在江眠眠身上。
她受厲家的恩惠，過得比厲微微這個正牌大小姐還要受寵愛。
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把正牌大小姐給打了，且拒不道歉。
真就應了厲微微罵她那句“狼心狗肺”！
如果說厲繼森是誅心，那么程竹貞就是軟刀子剜心！
“道歉也分誠心和違心，被強迫違心的道歉得來也沒什么意思。回頭有理倒變得沒理。”
程竹貞說話的調調總是特別的慢，總是漫不經心且又在不經意間刻意流露出的輕慢就像慢性毒性。
起初沒感覺，越琢磨便越壓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