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眼皮跳動,急聲道:“太爺爺!”

    厲敬堯舉起的手一頓,轉頭朝二樓看來。

    大約是有意安排的,厲敬堯背對著樓梯坐著。

    他一回頭看到樓上的江眠眠,滿臉怒容頓時被滿滿的心疼取代,渾濁的眼瞳都有些紅,開口聲音沙啞:“我可憐的眠眠......”

    江眠眠:“?”

    厲靳深眼角微抽。

    ......

    樓下,厲敬堯拉著江眠眠坐在他身畔,枯瘦卻溫暖的手包裹著她的手,眼睛一圈紅:“眠眠,太爺爺是真不知道,你跟著這個人過的是這種日子。”

    厲·這個人·靳深:“......”

    江眠眠悻悻的:“太爺爺,四爺把我照顧得挺好的......”

    “你都去酒吧做兼職賺錢養活自己了,叫哪門子照顧得挺好?”

    厲敬堯心疼極了,“要不是微微告訴我,你在酒吧兼職的事在網上都傳開了,我還被蒙在鼓里呢!”

    “太爺爺真是后悔啊,當初太爺爺怎么就放心把你交給這么個冷酷無情刻薄心狠的人照管。”

    厲敬堯悔不當初,只差捶胸頓足了。

    江眠眠又尷尬又愧疚。

    她要怎么跟老爺子解釋,他口中那個薄情狠心的人昨晚才發現她在酒吧兼職,而自己差點被嚇死的事實?

    江眠眠訕訕的,偷偷瞄了眼某人。

    厲靳深不冷不熱的覷她一眼。

    江眠眠抽.動嘴角。

    事是自己干的,昨晚在孤城酒吧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那些因為好奇八卦被厲景行看上的賣酒小妹究竟何許人也的二代們,勢必會認出自己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聽老爺子的意思,這事在網絡上也傳得沸沸揚揚。

    老爺子不上網,但抓住她這么大個把柄的厲微微不可能錯過這個絕佳的,去老爺子身邊煽風點火的機會的。

    所以,老爺子知道也是必然的!

    但她著實沒料到,老爺子腦洞這么大,竟然覺得是厲靳深“虐待”自己,而自己在他的想象中,變成了“食不飽腹”的小可憐。

    江眠眠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替某人解釋解釋,遂抱著老爺子的胳膊道:“太爺爺,您誤會四爺了,四爺他真的沒有虐待我。之所以去酒吧做兼職,純碎是心血來潮,想去體驗一下當個打工人的滋味。”

    說完,江眠眠明顯感覺到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江眠眠:“......”

    好吧。

    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還有睜眼說瞎話的潛力,一句話下來,磕巴都沒磕巴一下。

    老爺子已經進入角色了,一時半會兒沒法出來,他紅著眼看著江眠眠,認真道:“眠眠,好孩子,你別怕。把這些年你在這個家里受的委屈通通都告訴老爺子!”

    老爺子狠狠橫了眼厲靳深,“有太爺爺在,晾他也不敢對你做什么!”

    厲靳深漠漠的,一個眼神都不想給還沒過夠戲癮的老爺子。

    江眠眠汗顏:“太爺爺,四爺沒給我委屈受,您看我,像是受委屈,被虐待長大的樣子嗎?”

    厲敬堯盯著江眠眠。

    小臉白白嫩嫩的,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沒有半點的城府,通透純碎得哪像是被虐待過的孩子。

    換句話說,哪家被虐待的孩子,能長成這幅清靈干凈的小模樣。

    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還差不多。

    “不像。”

    厲敬堯得出結論,語氣倒是鄭重其事。

    厲靳深瞥了老爺子一眼,淡哼了聲。

    厲敬堯:“......”

    糟糕!

    怎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那他還怎么理直氣壯的罵人?

    江眠眠看著老頑童樣兒的老爺子,不禁笑了笑,心口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