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突然又突兀,江眠眠既驚又慌,兩只手下意識的抵住他的肩膀,正要用力。

    他低緩磁性的嗓音拂來:“小乖,我們休戰。”

    如果他的目的是不想她抵抗的話,那么他成功了。

    江眠眠怔怔的望著她,分明的眼瞳懷疑又驚愕。

    他說,休戰?

    她沒聽錯吧?

    過去的十幾年,哪次不是她低頭求和?

    今早的太陽別是打西邊出來的。

    厲靳深撫了撫她的眼角,眸光深得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不鬧了,嗯?”

    江眠眠感覺要溺死在他的眼潭里,心跳沒出息的加快。

    最近,她在面對厲靳深時,心情總是奇奇怪怪的,很陌生,卻又......刺激。

    可他這個用詞,讓她很不滿。

    “我沒鬧。”江眠眠拉著小臉。

    她不是在鬧,她是在合理的抗爭!

    裴叔不能因為她失去工作!

    厲靳深看著她,黑眸溶著點無奈,以及包容:“既然沒鬧,那你現在是在跟我甩什么臉色?總要有個理由。”

    他語氣淡淡的,卻難得的給江眠眠一種平和感。

    他是在平和的跟自己討論,溝通。

    而不是一貫的高高在上,單方面的做決斷。

    這樣心平氣和的交流,于江眠眠而言,具有很大的誘惑力。

    她抗拒不了。

    她抿了口唇,袒露道:“四爺,我是比你小......很多,沒有社會經驗,許多想法不夠成熟,幼稚。所以你覺得我為裴叔打抱不平是感情用事,而你不過是在按規矩辦事,公事公辦。”

    “你覺得我在跟你無理取鬧。”

    厲靳深拿起江眠眠一只小手,輕輕捏著,靜默著等她接下來的話。

    江眠眠看了眼自己被他握著把玩似捏揉的手,沒有理會,主要是怕自己的思維被打亂,繼續:“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種,親情,愛情,友情是最常被提起的。但同時也有一種感情叫主仆之情。”

    聽到江眠眠說到主仆之情,厲靳深眼皮才微微抬了下,漆黑的眼潭里,清光閃過。

    他的小丫頭不知不覺成長了許多,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是真的,不好糊弄了。

    江眠眠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自顧道:“律法之外尚有人情,規則之外就不能有例外嗎?五年多來,裴叔盡職盡責,唯一一次失職還是因為心軟,不忍心拒絕我。裴叔就罪無可恕到非要把他開除嗎?”

    這樣,太沒有人情味了。

    最后這句,她沒敢真的說出口。

    這樣和諧的談話氛圍不容易有,她可不想因為自己一句話破壞掉。

    而且,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讓厲靳深收回成命的機會。

    厲靳深波瀾不驚的睨她:“你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江眠眠嘴唇噘了下:“裴叔本來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司機,相當于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自己處理。我都沒有計較他幫你監視我的事,你反而因為他一次不幫你就替我把人開除了......越俎代庖。”

    語氣不滿極了。

    “司機是司機,你是你,什么你的人?”

    厲靳深微擰眉,屈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下。

    “我的人”三個字太親密了,他不喜歡她用在別人身上!

    江眠眠捂腦門,哼道:“你就是雙標!你讓裴叔盯著我,你不覺得有任何不對,理所應當。但裴叔替我隱瞞一次,你便覺得被冒犯,不能忍,開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