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凱倫車里,厲靳深面容冷涼,寒銳的黑眸似不經意的掃過后視鏡。

    后視鏡里,裴叔正抬手抹著眼睛。

    厲靳深面無表情的掠過,黑眸淡視前方。

    外界總是傳他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確實。

    他的確如此。

    如若這次不是江眠眠同他鬧,他不會讓裴叔回來。

    親自給裴叔打電話,也不過是手段。

    小丫頭不是怨他無情嗎?

    他便“有情”給她看!

    且,若是這樣能讓她“安分”一些,他倒不介意偶爾“有情”一下。

    ......

    厲靳深一旦放狠話,絕大多數時候,江眠眠其實都不太敢忤逆。

    一來她因此吃的虧已經夠多了。

    二來乖順一些也不影響什么,反而能讓他舒坦一點,聽聽也沒什么的。

    所以江眠眠硬是熬到九點半過了,才抓著包從別墅里出來了。

    看到等在車邊的裴叔,江眠眠愣了下,語調清亮:“裴叔,你怎么不在車里等?”

    裴叔憨笑著上前,從她手里接過背包:“不冷。正好可以活動活動筋骨。”

    裴叔快兩步走到車旁,打開后車座車門,退到一邊,有手護在車頂上。

    等江眠眠上車,他將包放到車座上,關門,快步跨進駕駛座,旋即發動了車子。

    再次看到裴叔,江眠眠挺開心的,坐在后車座,雙手撐在座椅上,雙腳都是翹著的。

    裴叔從車鏡里看到,眼睛不由又是一溫,微啞著聲音道:“眠眠小姐,謝謝!”

    江眠眠一愣,從后看向裴叔,有些懺愧的說:“裴叔你別這么說,你是因為幫我四爺才動了辭退你的念頭,是我應該跟你道歉。”

    裴叔搖頭:“眠眠小姐,我都知道了,要不是您,我回不來的。”

    裴叔的聲音鼻音有些重,聲音更啞了分。

    江眠眠開始只是懷疑,現在是確定了......

    裴叔這是......感性了。

    她有些著急。

    主要裴叔是樂天派,從來都是笑呵呵的,突然這樣,打得她措手不及。

    同時,更愧疚了。

    江眠眠身體前傾,雙手抱著前排的椅背,急切的看著裴叔的側臉道:“裴叔,那個,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由我解決也是應該的。你,你......”

    裴叔算是長輩,長輩在她面前......老淚縱橫,她屬實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安慰。

    被發現了。

    裴叔也不裝了,騰出手抹了把自己的臉,道:“眠眠小姐,你不知道,我們家剛買了新房,挺大的學區房,為小孫子買的。原本我兒子兒媳加上我的工資應付房貸生活以及小孫子的開銷,富富有余。我這一被辭退,我們一家人一晚上都沒睡,愁得我老伴哭了一晚上也念了一晚上,說上哪兒去找這么好的,工資這么高的工作......”

    江眠眠:“......”

    她雖然不了解h市的房價,但學區房是知道的,房價更高。

    加上她去酒吧兼職,對金錢有了直觀的概念。

    裴叔說的這些,她還挺有感觸的。

    想必這兩天,裴叔一家挺不好過的。

    江眠眠更自責了,正要開口說點什么。

    裴叔重重吸著鼻子道:“眠眠小姐,你說那晚你要在酒吧真遇著什么不好的事,別說厲四爺只是辭退我,就是砍了我也是我該遭。”

    “厲四爺跟我說,你是把我當自己人了......我何德何能啊!”

    江眠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