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決定將晏清留下來,還有些不情愿的云芊芊聽見這話,尤其是聽見最后一句話之后,對晏清的好感度那是颼颼往上升。
宮里面,這么有眼力見的奴才那是不多了。
再看晏清時,眼神已經從嫌惡變成了滿意。
“行了,看在你眼光不錯的份上,以后你就跟著喜鵲嬤嬤做事……”
“遵命……”
晏清立馬走到云芊芊的旁邊,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她從梳妝臺上挑挑揀揀,隨后拿起一根綴著流蘇的步搖,放到云芊芊發髻上比對。
“公主殿下,奴婢覺得這根步搖比這支翡翠釵子更適合您。”
云芊芊沖銅鏡里面一看,還真是這樣啊。
頓時對晏清更加滿意了。
她隨手從妝奩里面拿出一顆珠子,丟給晏清。
“這個賞你了,以后就專心伺候本宮,本宮保證不會虧待你的。”
晏清小心翼翼地將珠子揣進懷里,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
“知道了,公主殿下,奴婢一定會好好干的……”
這時,門外傳來宮女通傳的聲音。
“啟稟公主殿下,夫人來了。”
宮女口中所說的夫人是韋博林的嫡妻,亦是云芊芊的舅媽。
這個時候,舅媽來干什么?
云芊芊心中納悶,給了喜鵲一個眼神。
喜鵲立即會意,下去后,沒過多久就帶來了一個盛裝打扮的中年婦人,只是這個中年婦人的臉上帶著愁苦的表情。
她一見面就給云芊芊行了一個大禮。
在各種命婦當中打交道的她,知道怎樣才能令人挑不出錯來。
雖然云芊芊是她的外甥女,但是云芊芊這個人一向最小心眼,她可不想讓對方記恨上她。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怕君子,就怕小人。
“臣婦韋王氏,拜見昭陽公主殿下。”
“舅媽這說的什么話,父皇現在還沒有恢復我的封號呢!”
話雖這樣說,云芊芊的嘴角卻帶著得意的笑容。
韋王氏快速地抬頭看了一眼云芊芊,隨即喜笑顏開道:
“這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如今宮里宮外,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您是陛下跟前的紅人……
等到您嫁給了那楚國的皇帝,成為了楚國的皇后,自然看不上“昭陽公主”這個身份了……
這王都里面的貴女,誰不羨慕您啊……”
云芊芊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了,她指了指案幾上的剔透荔枝,說道:
“宮外剛呈上來的荔枝兒,舅媽嘗嘗?”
韋王氏小心翼翼地捻了一顆荔枝,荔枝還未進口,她就夸贊道:
“不愧是剛呈進宮的荔枝,看起來就比家里的那些有食欲得多……”
韋博林有時候也會收到云元龍賞賜下來的荔枝。
她作為韋博林的嫡妻,自然也是嘗過荔枝的。
云芊芊用紈扇遮擋了一下自己越來越夸張的笑容,隨后強行將嘴角下壓,問道:
“不知道舅媽這次進宮是為了什么事情……”
韋王氏的表情陡然嚴肅下來,用眼神看了看晏清。
云芊芊立即明白意思,對著晏清命令道:
“咳……你……你叫什么名字來著……算了……你先下去吧……”
“啟稟公主殿下,奴婢叫‘清兒’,奴婢這就下去,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喊喜鵲姑姑喚奴婢一聲即可。”
晏清恭謹地行禮,禮節上令人挑不出一絲過錯。
她將門打開,隨后輕輕掩上。
聽見“清兒”兩個字,云芊芊的內心反射性“咯噔”一下,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一個奴婢叫什么名字的時候。
她看著韋王氏說道:
“舅媽,你現在可以說了。”
韋王氏臉上又換上了剛進門時那愁苦的樣子。
“公主殿下,就是……就是那個司徒白來找我了,他讓我……讓我……”
韋王氏觀察了一下云芊芊的臉色,繼續道:
“讓我進宮問您,昨天為什么沒有赴約,還有……在宮里面有沒有遇上什么可疑的人……”
她為什么沒有赴約?
云芊芊忽的一愣,下意識拽緊了手指。
自從她在白云城知道了司徒白對她那么好的真相,遠離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眼巴巴撞上去,讓司徒白看出什么端倪。
云芊芊穩了穩心神,假裝很鎮定地說道:
“舅媽,若是司徒白再來找你,你就說……說我最近忙著為自己準備嫁妝,沒有空出宮……”
片刻之后,她又改口道:
“不對!舅媽,你還是說我最近被父皇看得很嚴,沒有辦法出宮……
你跟他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出宮,讓他再等等……”
韋王氏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我們拿捏的孤兒了。
而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若是讓他知道,我們一直在騙他,還將他娘……”
“本宮當然知道!”
云芊芊的聲音陡然拔高,她急促地呼吸,隨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總而言之,你按照本宮說的做就是了,出了什么事情,本宮一力承擔!
本宮不僅是云國的公主,馬上還是楚國的皇后,難道還怕他一個小小的江湖中人?”
韋王氏想著是這么個理,勉強點了點頭。
“本宮讓你處理的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云芊芊突然說道。
原來云芊芊自從知道了司徒白對她好的原因,便已經開始著手消滅證據了。
她一回王都后,便命令韋王氏將韋府當中知道當年之事的人全部滅口。
韋王氏為難地說道:
“韋府當中知道這件事情的仆人,我自然已經全部讓他們去見閻王老爺了……
但是當年,還有幾名大人家的公子,知道是您吩咐他們將司徒白推下假山……
我總不能把這些人也滅了口吧?”
云芊芊瞳孔縮緊,隨后頹然地靠在塌靠上面,按了按太陽穴說道:
“算了……只要這件事情沒有人提及,司徒白應該不會想到我救他的真相是這樣,更何況,本宮馬上就要去楚國了……”
一墻之隔,窗戶外面,一只金色的蝴蝶撲扇著美麗的翅膀,停在窗欞上面。
晏清輕微地動了動。
它便又撲扇著美麗的翅膀飛走了。
原來是這樣啊……
晏清眼睛當中異彩連連。
一向助人為樂的她,怎么忍心讓兩個人的誤會不解開呢?
深夜。
云國皇宮,流云殿。
相比于華陽宮的富麗堂皇,流云殿則可以稱得上一句“簡陋”。
這里是九嬪之一“薄嬪”的宮殿。
薄嬪便是云國三公主云雅茹的生母,只不過她生性喜靜,不喜歡爭寵,要不是云雅茹時不時在人前刷一刷存在感。
后宮都快要查無此人了。
在皇宮這么一個講求君恩的封閉居所,當韋嬪失勢,晏清掌權,各宮殿尚能和諧相處。
但是當晏清“去世”,云芊芊再一次在皇宮里面肆意橫行的時候,流云殿的日子很明顯不好過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薄嬪虛弱地躺在床榻上。
云雅茹推開房門,帶著一肚子氣。
“那群狗仗人勢的奴才,居然說我們要的藥材沒有了,要下個月才有空去宮外采買!
可是我明明看見那個御醫的藥匣子里面裝著,我去質問那個御醫的時候,那個御醫居然說這個藥材是云芊芊要的!
云芊芊根本就沒有生病,她要喝什么藥?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們流云殿的人好看嗎?”
“咳……咳咳……雅茹……你怎么可以直呼二公主的名諱呢?娘不是跟你說了,娘沒有事,根本就不用吃藥,你不用再為我費心了……
倒是你,有沒有什么意中人?跟娘說說,娘這么多年都沒有求過陛下什么事情。
這次,娘去為你求一道賜婚的旨意,陛下看在我這么多年這么安分守己的份上,一定會同意的……”
“娘!”
云雅茹跺了跺腳。
性子不復人前的沉靜。
這些年,該說的,她都說厭了。
該說她娘不該這么膽小怯懦嗎?
可是她一個民間的女子,突然被她父皇帶進了宮,在宮里宮外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靠。
不小心翼翼的話,能帶著她在宮里面活下來嗎?
曾經,她也怨恨,為什么她的母妃不是韋嬪,這樣,她一生下來就可以呼風喚雨了,再也不必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
隨著年歲的漸長,這些怨恨全部被她一笑置之。
畢竟,有這個時間怨恨,還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是誰……改變了她的這個想法……
噢……是了……
那天雨后初晴,她和云晏清在池邊相遇。
風在她們中間呼嘯而過,吹起了兩人的一頭青絲。
對方攏了攏她的發絲,笑著對她說:
“三妹,我現在才發覺,你和你娘長得真像啊……
宮里面上了年紀的嬤嬤都說,我和我娘長得也很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風停下來的那一刻,她就忽然什么都不怨恨了。
云晏清,你這個笨女人,真的被他們害死了嗎?
往事在云雅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看著薄嬪越來越不好的身子,咬了咬牙說道:
“要不然我還是去華陽宮求求云芊芊,她這樣刁難我們流云殿,不就是想讓我像以前一樣,在她面前做條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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