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府。
君弦如臨大敵的看著君鏡的背影。
他剛才一推開自己的房門,竟然看到君鏡的身影,看起來早已在此等候。
君鏡竟然能悄無聲息的入他六王府,他從前為何不知?
君弦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難看的笑,“皇上怎么來了?”
君鏡轉過身,漠然的看他,“皇兄,這里只你我二人,朕只有一言:無論你想做什么,朕都可以接受,但是小月子,聲名發膚,你分毫都動不得。”
君弦笑容調整正常了,道:“皇上說什么呢?本王與小月子一向交好,怎會動她?”
君鏡道:“兵部吳圩、劉長民、王晰……”
隨著君鏡不斷念出名字,君弦額頭開始流汗,手緊緊抓住門框,險些站不穩。
“皇兄手段很高明,不收買兵部高官,只收買兵部沒有官職的小吏,再讓他們以下賄上,若上不受,再透露出六王爺已受的消息,識相的,到此為了不被皇兄針對也就受了。遇到不識相的,那些小吏便帶著六王爺的護衛找茬,兵部的人知道他們身后有皇兄你撐腰,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得受著。到后來,就變成了習慣。既能升官發財,又能討好王爺,何樂不為。”
君弦臉色白成了一張紙,君鏡絲毫不給他留面子,繼續道:“最后就算徹查兵部,只能查到他們是被一群官職都沒有的小吏威脅,有些小吏甚至都未曾記錄在冊,冤債無頭。而那些犯下大罪的兵部官員卻必死無疑,也沒人敢指證六王爺,畢竟小吏借六王爺的勢并未明說,也無實證。”
君弦撲通跪到地上,腿發軟,心里卻不服,臉上閃過一抹狠色,“皇上早就知道,卻隱忍不發,現在來說。你剛才的意思,是要為了一個太監與本王兄弟反目嗎?”
君鏡神情冷淡,“若她不高興,天下朕都反得,何況反目?皇兄應該知道,朕言出必行,你好自為之。你可做國之蛀蟲,朕會慢慢拔除,但關于她的事,朕沒有耐心慢慢找最佳時機。你若從此收手,朕會讓你壽終正寢至百歲。如若再犯,你也能活到百歲,但朕保證,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會很想死。”
說完,他似乎不愿再與君弦多說,直接離開了王府。
君弦臉色煞白又陰沉,咬牙切齒,對著空蕩的院子怒吼:“君鏡!你敢!你敢!真該讓她看看你這個樣子!她還真以為你君鏡是個謙謙君子,真是笑話!笑話!你敢威脅本王,你竟敢!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她的誰?!她愛你嗎?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巴不得離開你!根本不會有人愛你!永遠都不會有!”
聲音在院子里回蕩,無人回應的狂怒,讓君弦看起來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
接連幾日都很平靜。
可月拂泠整個人都很焦躁,內心有一種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心慌。
可確實又沒有什么大事發生的跡象。
一開始她以為是因為景湛的事。
老侯爺說什么三日之期顏曜要帶來景湛時,她跟景濛去侯府守了一整天景湛,可顏曜面都沒露。
問君鏡,君鏡說如果她舍不得景湛,那景湛就哪里也不用去。
她就回皇宮繼續待著,實在是煩,就跟高歌對打。
后來高歌打不過她,她就找君鏡打。
打了幾天還是沒用,她心里煩得要命。
君鏡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熱。”
月拂泠蔫巴的往桌上一趴,手肘把君鏡面前的奏折推到一邊,她偏頭看了眼,收了收胳膊,把奏折擺回原處,道:“是我穿多了,最近好冷。”
君鏡將奏折拿開,扔到桌子角落,看向外面,光禿禿的樹枝零星掛著幾片葉子,“今年冷得早了些,晚上睡覺冷嗎?”
“不冷,你不是把你的被子給我了。”
皇家用的東西跟他們司監院用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她每天早上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根本不想起床。
月拂泠望著外面,下巴壓著胳膊,百無聊賴的說:“這么冷,邊城一定更冷,丹棠郡主一定不開心,她不開心怎么不告訴我呢?”
君鏡嘴角一揚,“告訴你,你就開心了?朕傳令讓她給你寫信?”
“不了不了,我們筆友之間的事怎么能讓別人插手呢?還是我先寫一封挑釁她的信叭!”
君鏡看著面前的后腦勺,突然想到什么,吩咐人煮了碗紅糖姜茶。
姜茶冒著熱氣,捧在手里就暖乎乎的。
月拂泠喝了一口,陷入了沉思,是巧合吧?
太監沒了那玩意是不是也要用紅糖姜茶養?
不然君鏡為什么給她喝這個?
她在君鏡面前向來有話就說,直接問:“皇上,為什么給我喝這個?”
“暖胃。”君鏡面不改色,“禁軍平時也喝。”
“這樣啊。”
于是當天,從來沒喝過紅糖姜茶的禁軍,人手一碗姜茶。
“好些了?”
“沒有,還是心慌。”
這時,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隨后是撕心裂肺的喊聲,“弟啊!”
月拂泠:“我還沒死。”
景湛和游淮澤蹲在御書房門外,景湛可憐兮兮的說:“小月子,我們要參加科考了,好緊張啊。”
“這么快?”
“不快,本就是推遲的日子。”君鏡看向外面兩人,“找她有何用?自己去考。”
月拂泠來了勁,“原來是因為你們要考試了,我說呢,兒行千里父擔憂,難怪我這么慌。”
她跑到門口跟兩人一起蹲著,鬼鬼祟祟的掏出什么東西,一手握一個,兩只拳頭分別對著游淮澤和景湛。
“不用緊張,咱有后臺,硬著呢,別怕!”
君鏡聞言,煞有介事的拿起一本書,嗯了一聲。
三人同時看向他。
游淮澤震驚,“弟,這不太好吧?收買主考官?”
景湛:“主考官之上還有禮部,禮部之上有丞相,丞相上頭才是皇上。不過小月子你好聰明,收買皇上最有用了!”
月拂泠嘖了一聲,“說什么呢?”
她把手里的東西塞到兩人懷里,“這是我重金給高統領求來的符,開過光的,肯定靈。高統領給的錢,我不小心求多了,你們拿著吧,不用跟我客氣。”
游淮澤:“高統領給的錢,人家高統領的符,跟你有什么關系?”
月拂泠:“我求的啊!”
游淮澤看著手上那長方形的符,“你付出了什么?就你求。”
月拂泠右手捂著心口,“滿滿的誠意。”
游淮澤:“不值錢的誠意。”
月拂泠扭頭就走,對君鏡說:“皇上,給他記零分吧。”
景湛巴巴的望著月拂泠,“小月子你明天能陪我進考場嗎?”
“可以。”月拂泠心不慌了,趴回到桌上,“今天太冷了,明天我肯定去。”
游淮澤見月拂泠沒有想出宮玩的意思,拉著景湛走了。
君鏡抬手狠狠揉了把她的腦袋,月拂泠捂住腦袋,“干什么?休想對我的智慧下手!”
君鏡忍不住笑意,捏了捏她故作兇狠的臉,“朕看你是智慧太多了。”
月拂泠拍開他的手,“這也不是你偷竊的理由!”
君鏡眉眼間盈滿笑意,心頭的柔軟蔓延出來,漸漸將他整個人包裹。
月拂泠興沖沖的埋頭給溫曦寫信。
君鏡伸手,手指沒入月拂泠垂落下的墨色長發中,白玉般的手指在黑發中穿行,巨大的反差讓人忍不住心生旖念。
帶著絲絲涼意的發絲被困在手心的溫暖中,貪得一時暖意后,便想永世棲息。
……
當夜,金焰傳來消息。
“主上,景小姐用那一百萬兩黃金雇百丈樓的人尋打開無相魔窟入口的辦法,據百丈樓的主人銀環說,景小姐說她要進去救一個人。”
君鏡在暗屋中點亮一盞燈,沒說話。
屋內很黑,燭火也只照得一方光亮,仍舊昏暗。
墻上倒影著一站一跪的身影。
匯報的暗衛繼續道:“具體救誰景濛小姐不愿說,屬下細查過,百丈樓做尋人尋物的買賣,但是不賣命,無相魔窟在江湖中等同于死地,銀環本不愿接,景濛小姐涉世未深,不得已說自己要救人,銀環才同意。銀環不敢對屬下撒謊。”
“無相魔窟?”
“是,銀環說景濛小姐看起來很著急,因而花高價雇他們。那時她似乎身無分文,用一個純金的長命鎖做了抵押,讓百丈樓的人先找著,這是隨信送來的長命鎖樣式。”
暗衛的手有一點抖,君鏡看了他一眼。
在看到那長命鎖的樣式后,他手抖了一下,聲音干澀,強壓著奔涌而出的情緒,“這是千瀾的長命鎖。”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