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陳乳母深深的看了歐陽夫人一眼。
她是特意被老夫人安排過來照料世子的乳母，一來，是為了確保世子不在歐陽府受委屈，二來，是看看這歐陽府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看歐陽夫人這般神色匆匆，她心里頓時起了一個念頭。
而此時的玉珠，也沒好到哪里去。
先前歐陽月明明逃跑了，她自己主動放棄的，為什么又要回來？
若是自己被拆穿，那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歐陽夫人匆匆走到前廳，看到自家丈夫在下人的攙扶之下，在主位上坐下來。
“老爺，您身子還沒恢復好，怎么突然回來了？”
歐陽珣看都沒看她一眼，“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爺，您這話說的，我這不還是為了咱們家嗎，跟國公府攀上親戚關系，對咱們來說，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歐陽夫人的目光轉到歐陽月的身上時，頓時凌厲起來。
“既然你不愿意，人家玉珠愿意代替你去，以后她就是咱們歐陽府的三小姐，而你，我就當這些年白養你了！”
歐陽月面色蒼白，要不是身旁的下人扶了一把，她怕是要直接倒下去。
“娘……”
歐陽夫人不耐煩的打斷她，“不用喊我娘，我不是你的娘，這歐陽府，以后也不是你的家，你聽明白了嗎？”
“你放肆！小月永遠都是我的女兒，你沒有資格將她趕走！”
“老爺，我可沒說要趕走她，我只是說我不再是她的娘罷了。現在玉珠才是我的閨女，我已經收養了她。既然玉珠已經頂替了她，那就讓她去當丫鬟咯，本來在那個冬夜，她是會被活生生的凍死的，我好心留她一命，讓她活了這么久，也算是沒有虧待她了，你說是吧。”
歐陽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嗓音中有些許顫抖。
歐陽珣被氣得不輕，“你，你！”
這個你還沒說完，他突然往后一仰，整個人昏了過去。
歐陽夫人大驚失色，她雖然心中氣惱自己的丈夫不和自己站在同一個位置上，可她也不想讓他就這么死去。
歐陽月也沖了上去，“爹，爹！爹你沒事吧！”
歐陽夫人用力將她撞開，“行了，要不是你，你爹能這樣嗎？現在還在這假惺惺的裝什么？”
歐陽月想要解釋，可是話到了嘴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說下去。
歐陽夫人喊了好幾聲，歐陽珣都沒能再醒過來。
她急急忙忙的去掐他的人中，可人中都快被她給掐破了，人還是沒有清醒的意思。
她登時就慌了。
“怎么辦，怎么辦！”
好在這時，歐陽晨走了過來。
“娘，怎么了？”
歐陽夫人慌亂的說：“晨兒，你爹，你爹剛才突然往后一倒，怎么喊也喊不醒。”
歐陽晨也試著喚了幾聲，人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快，去將大夫找過來。”
在膳廳吃飯的人也都走了過來。
陳乳母問：“歐陽夫人，發生什么事了？”
歐陽夫人此時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來，哪里還能將現在發生的事情解釋出來？
歐陽晨對著陳奶娘拱了拱手，“還請陳乳母見諒，家父突發疾病，我已經讓人去找大夫了。”
陳乳母之前就聽說歐陽老爺子得了重病，在宮內調養，沒想到這病居然病的這么重。
人家選擇在今天回來，她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回來肯定是想看看女婿，沒想到連面都沒見到，人卻先……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世子的媳婦此時臉上一片冷漠，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爹爹重病時那種緊張感。
反倒是那邊站在那兒看著十分眼生的姑娘，哪怕是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卻也能從她的臉上看出她此刻的心急。
這歐陽府，倒是越發有意思了。
“歐陽夫人，這位站在你身旁的姑娘是？”
歐陽夫人聽到這問題，心里頓時一緊張，“這位，這位只是咱們府里的一個丫鬟罷了。”
“這丫鬟倒是生的好俊俏。”陳乳母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雖然她此時低著頭，可就這么乍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這丫鬟的模樣跟歐陽老爺子有幾分相似之處。
歐陽夫人怕被陳乳母看出端倪，便讓歐陽月先出去。
畢竟這位陳乳母雖然僅僅只是一位乳母，可在這國公府的地位可不低，能夠在國公府這樣的地方混出名堂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就是個丫鬟罷了，就是長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得要命好才行。”
陳乳母笑了笑說：“歐陽夫人這話說得倒是在理，長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得要會投胎才行啊。”
沒一會兒，大夫就匆匆趕到。
替歐陽老爺子診治了一番后，就搖搖頭，“夫人，歐陽老爺子怕是不行了。”
“什么？！”歐陽夫人的身形晃了晃，“你說什么，這，這怎么可能呢？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老爺子早已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怕是也難救啊！”
歐陽晨聞言，心中大定。
只有爹死了，那樣自己以后才能暢通無阻。
歐陽夫人完全不能接受這一事實，“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這個庸醫，趕緊滾，晨兒，快些再去給你爹找大夫來。”
歐陽晨雙手扶住歐陽夫人的手臂，“娘，你冷靜冷靜，爹是真的不行了！”
“你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晨兒，就算娘求你了，你再去找個大夫來，或許你爹還有救呢！”
歐陽羲聞訊而來，剛走到大門口，就失聲痛哭。
“爹啊！爹你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他雷聲大雨點小，哭得很大聲，卻沒見他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淚。
陳乳母將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全都放在了肚子里。
“既然娘想讓我去找大夫，那我再去找幾個大夫來。”
歐陽晨再次出去，歐陽羲緊隨其后。
剛走出大門，他的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傷心？
甚至還有些喜悅。
“大哥，這次爹真的能死嗎？”
歐陽晨甩了他一巴掌，“我之前是怎么說的，要是學不會說話的話，以后就別說話了！”
歐陽羲連忙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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