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聽周圍的人七嘴八舌說了一圈,略略整理了一下這些個前因后果,才大致知道到底是發生了怎么一回事。

  原來被蘇廣福逮個正著的小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那個十分不討喜的趙家媳婦陳氏的兒子趙天寶。而陳氏則曾經打算給趙天寶和蘇青鸞兩人之間說親,只因為她覺得蘇家既然可以買得起鐵器,自然頗有些家底的。

  說起來趙天寶這人長相的確很算是有幾分耐看,加上整日不事農桑,在家呼呼大睡,不受風吹雨淋,不經日曬光照,自然是皮膚白皙細嫩,甚至比很多同齡卻下地忙碌的姑娘們看上去更加細皮嫩肉一些。

  這么一個混不吝的二流子,從昨日起不知為何非要來幫忙做事。

  蘇廣福作為同一個村的村民,自然也知道這趙天寶空有一個白皙俊秀的外表,實際上是個干什么都不會的草包,所以最開始打算把他轟出去。

  結果這趙天寶別的不曾學會,耍無賴一套接著一套,說自己娘親又被爹爹揍得起不來床,兩三日不曾吃飯,快要餓死了。

  蘇家若是不雇傭他給口飯,他干脆躺在蘇家院門口一動不動,就算有人故意從他身上跨過去,這人也竟然能夠忍得胯下之辱,一動不動躺在那里。

  蘇青鸞當時不在家中并不知情,但是蘇廣福和額楊氏卻十分頭疼。這么一個大活人躺在門口尋死覓活,還有這么多幫工的進進出出。

  就算大家都知道趙天寶到底是個什么德行,但是架不住人家足夠不要臉,要真出個什么意外,有了個三長兩短,好說不好聽啊。

  更何況蘇廣福和楊氏都是老實本分的農家人,怎料到這無賴就膩歪上來了,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有心讓里正來主持公道,偏偏趙天寶也沒做什么需要“主持公道”的事情來。

  他只不過是躺在蘇家門口的那片地上,整個橫在出口的必經之路上。只要有人想要進入蘇家的院子里,那么必定要從趙天寶的身上跨過去。

  有些人心大,就直接跨了。有些人臉皮薄一些,就只能小心翼翼繞過,或者干脆被這么一下子行為藝術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大院門口踟躕不前。

  但是說到底,他這種行為雖然招人厭惡,到底也沒有觸犯國家律法或者鄉里的公約條文——畢竟沒有哪里的文書規定,不能躺在別人家院子門外,畢竟院子門外是公共區域,誰都可以通過,誰都可以躺下。

  ……只是沒有哪個正常人這么做罷了。

  畢竟大家都是老實干活混口飯吃的普通人,有幾個趙天寶這種程度不怕丟臉也沒有德行的無賴呢?

  趙天寶就這么在半濕不干的泥土上躺了整個上午,衣服臟了不在乎,有人跨過他也不在乎。

  到最后,到底是蘇廣福和楊氏受不了這種堪比耍猴戲的行為藝術表演,答應趙天寶可以在大家都來幫工的這幾天讓他一起吃大鍋飯,只讓他別到處搗亂。

  趙天寶聞言立刻一骨碌爬起來,連連討好保證說好好干活——然而被蘇廣福和楊氏拒絕了。

  很顯然,這兩口子根本不信一個平時連打醬油都不肯去一趟的混子到底能做好什么活計。

  蘇廣福和楊氏這么想,很顯然在場的其他人也是這么想的。大家都說,雖然這一兩天趙天寶仿佛背后靈一般到處詢問要做什么,但是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對趙天寶一個態度——用不著他做什么,別添亂就行。

  結果趙天寶這一兩日便是在蘇家的院子里,仿佛一條幽靈一般到處閑逛。最開始的時候,楊氏和蘇廣福還有幾個比較熱心的鄉親都盯著他十分著緊——實在是因為這種名聲不佳的二流子,看上去特別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情。

  但是時間長了,大家都要干活——就算兩個小不點也偶爾湊趣給大家端茶倒水——便沒有那許多閑散精力去盯著這么一個到處閑逛的大活人了。

  結果今天,趙天寶就被蘇玄鶴發現他在自家阿姐的屋子里面鬼鬼祟祟打轉。

  這小子雖然才不到八歲,卻很是有一把力氣,當時一聲怒吼把毫無防備被抓個正著的趙天寶裝了一個趔趄。

  但是小孩子畢竟沒有趙天寶一個將近二十歲的人油滑,蘇玄鶴全力把趙天寶撞倒之后,自己也摔在地上,卻沒有趙天寶那么快爬起身,只能扯著嗓子喊人。

  好在這事情發生的時候,院子里有幾人正在討論灶房若是多蓋一個灶眼,排煙口要怎樣改動。因此趙天寶跑出來之后,被院子里的蘇廣福抓個正著。

  而在大家一齊搜身之后,從趙天寶的身上搜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朱紅色迎春花紋樣的錦囊,伸手捏了捏,里面似乎還有一塊什么質地堅硬的東西和一張紙質物品。

  蘇廣福掏出來之后一看,那錦囊里面又是一個深棕色布囊,只不過這一次被用針線封死了,弄不清這是什么東西。

  原本蘇廣福想要把這里面的布囊拆開一看究竟,但是蘇雪雁小丫頭這時候奶聲奶氣地說道:“阿爹,這是阿姐的錦囊!我看到阿姐把它放在床頭的箱子里呢!”

  蘇廣福立刻停下要拆開錦囊手——雖然他是家中之主,到底大女兒已經十三歲,他作為父親,畢竟是男子,不方便這樣拆解自家女兒的物什。

  這么想著,蘇廣福又把那不起眼的布囊塞回朱紅色的錦囊里面。

  而楊氏也是接過丈夫遞過來的錦囊,看了看里面那布囊里面歪七扭八的針腳,點點頭:“這一看就是大丫的針線。”

  到底是當著外人,楊氏也十分護短地沒有明說自家大閨女的針線到底如何,只把香囊小心收入懷中,轉身怒視被蘇廣福制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趙天寶:“我們蘇家好吃好喝招待你,也沒說讓你做什么活計,難道就是讓你上門來偷雞摸狗的?!”

  而蘇青鸞正是在這個時間點兒,推門而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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