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雖然現在明白自己這個位置算是沐行之那邊的“地下基地”,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還是盡量不過問對方的事情,連松伯和瑤光偶爾徹夜不歸也不會多問。

  不過最開始她還有些擔心新來的四個“新人”會泄露什么秘密曾經一度十分擔心。但等到這四個人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另外兩人見怪不怪,蘇青鸞才后知后覺:大概率可能這四個人也是沐行之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比起“沐行之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訴她”這樣的氣憤感,蘇青鸞更多的是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的感覺:果然,有了自己這個果子店掌柜的天然身份作為掩護,宅子里多幾個仆從那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誰都不會覺察什么。

  而自己只是撐門面的背景板,又不是真正的心腹,所以自然安插什么人在她身旁,也不必一一告知。

  就算蘇青鸞憤憤不平而發怒又如何?也不過是一怒之下只能怒一下而已。

  同時同她發覺自己產生類似“憤怒”“失落”等情緒的時候,不停地警醒自己:蘇青鸞,你要記住,你雖然現在表面嫁給了沐行之,然而你們兩人實際上只是合作,是互惠互利,而且嚴格來說,相對對方,你的獲益比更高一些。

  這一點蘇青鸞看得很明白——除卻偶爾需要配合表演,蘇青鸞這邊基本上是遠離征戰的中心,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任何閃失。

  相比之下蘇青鸞相信,沐行之那邊才是真的拿整條命去賭前程,畢竟代表至高無上無可反抗的皇權是個看不上他的人渣爹,怎么想都是地獄級難度的對局。

  但是沐行之要真的有所求,那他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是理所應當,蘇青鸞從來不羨慕對方。

  不過雖然總是勸說自己跳出來,不要感情用事,但人畢竟不是機器,蘇青鸞也不可避免偶爾會有感情用事的時候。

  所以即便知道沐行之那個家伙看一步算十步,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即便知道兩人只是契約婚姻,但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就消失,又把四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安插到身邊,蘇青鸞也是忍不住生氣。

  所以當再次看到沐行之的時候,蘇青鸞除卻驚訝,還有一絲絲她不愿意承認,卻的確存在的歡喜,以及為那個歡喜的自己感到無語的相對理智的蘇青鸞。

  因為這種復雜的感情,蘇青鸞看向沐行之的時候就有些沒好氣的遷怒:“蕭桓想要怎樣,或者你要怎么樣,都不必同我解釋……就如同那四個人一般,不也是你想要就安插進來了?”

  不過嘴上說著氣話,蘇青鸞腦袋里面想的卻是:大概去“祈福”這段時間雖然可以消失在眾人面前,但到底有可能有所不便,才要恢復“沐行之”的身份。

  而且蘇青鸞注意到,此時的沐行之又是那種披散著發絲,只身著中衣的樣子——要知道,在來京州之前,沐行之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憔悴”的裝扮了。

  這是……又在裝病?蘇青鸞冷笑著想。

  本來蘇青鸞就不是什么心智深沉的人,在沐行之這種善于洞察人心的家伙面前就算不是一張白紙,那也差不多。

  所以沐行之志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在生氣。這倒讓沐行之有些好奇:“青鸞,當初你不是說,只要我能夠保證你一家生活無憂,你就會在能力范圍之內全力配合么?難道我讓你做了什么為難的事情?”

  憑借蘇青鸞對沐行之這段時間的了解,他不是在陰陽怪氣,因為從利益角度出發,這樣陰陽怪氣合作對象,會讓合作效率降低——沒錯,沐行之就是這樣一個無論如何都能把個人情緒放在利益之后的理智之人。

  所以他是真的有些困惑蘇青鸞為什么生氣,而且打算解決這個不定時炸彈。

  畢竟如果蘇青鸞帶著情緒,萬一在關鍵時候壞了大事,那絕對不是沐行之樂見其成的。

  蘇青鸞突然浮現出一絲無力感:她沒有辦法告訴對方,因為自己越來越在意他,這種在意已經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友人還有合作對象,蘇青鸞理智上明白這很危險而且不明智,但是感情上蘇青鸞忍不住。

  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不承認。

  于是蘇青鸞祭出了當別人覺察出她心情不好,但她又不愿意說出原因的萬能公式:“哦,我最近是有些心浮氣躁,看什么都不順眼,大概是生理期吧!”

  “生理期?”

  “就是……”蘇青鸞快速瞥了一眼沐行之,又立刻把眼睛挪開,“女子么……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你好歹也略通醫理,應該懂的啊!”

  沐行之一愣:他委實沒有想到是天癸之事,但……

  “且讓我診脈一下……”說著就要替蘇青鸞把脈。

  蘇青鸞見狀立刻跳得比兔子還快,蹦到了一邊,而沐行之現在是“病弱”人設,自然不可能起身去捉她。

  “總之就是這樣,我沒有生你的氣,我要睡了!”說完蘇青鸞一個閃避,鉆入被窩,也不管外面的沐行之要睡在哪里,就把被子蒙在自己的頭上,變成了一只巨型的棉被蠶蛹。

  沐行之看著處于自閉狀態的人哭笑不得:“炎炎夏日,青鸞要把自己弄得中暑么?”

  棉被蠶蛹蠕動了一下,掀起來一條縫隙。

  沐行之有些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隨即有些疑惑:他知道女子在天癸來時有情緒波動,但會這么明顯么?

  且不說沐行之這邊的疑惑,蘇青鸞整理物品的時候發現字條之后,便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鴻福樓救了一個名喚“陸三”的年輕人,還被當成登徒子打了一巴掌的事情。

  現在想起來,那“陸三”應該是女子,而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應該是看著自己家娘子被自己“輕薄”了的丫鬟——畢竟她當初也是男裝,而且十三歲的小丫頭,正是前后不分的年紀,也看不出什么女性特征。

  這么想著,蘇青鸞倒是對陸三告訴自己可以“尋求幫助”的地方有些好奇,于是拿著那作為信物的玉佩和字條按圖索驥。

  七拐八拐,蘇青鸞來到了都城最繁華的街道路段——這是即便“蘇記”都不太敢奢想的路段,屬于“光是有錢絕對不能擁有的店鋪”。

  蘇青鸞來到一家名為“粉黛”的香粉鋪子,正想核對一下信息,便看到旁邊一匹駿馬上下來一人——不是陸三卻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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