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深深一身金色衣裳,端端正正地走進來。幾個人向她行禮,她也回禮了,但一轉眼看見江鈴時,臉色卻沉了下來。

  “圣女。”她緩緩踱過去,“淺淺是怎么死的?”

  “蔣二小姐?”江鈴目露疑惑,“不是她自己想不開,自刀而亡了?”

  “呵。”蔣深深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妹妹是什么樣的人,本宮最為了解,她絕不會是自刀的。”

  “那現在,這是事實,不是嗎?”江鈴攤開手,“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只是追查之路兇險……”

  江鈴勾勾唇角:“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圣女在威脅本宮?”蔣深深毫不畏懼,“本宮可不怕,圣女還是準備好迎接真相吧。”

  她看了一眼晨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看著蔣深深的背影,江鈴問道:“宮中有位娘娘,應該也快生了吧?”

  “是的圣女,還有幾位貴姬昭儀也都有了身孕。”

  “陛下開心嗎?”

  “陛下看起來,心情還可以。”

  有了那么多孩子,就不缺明瑾澤一個了。

  這份大禮,就送給疼愛妹妹的蔣深深吧。

  ……

  “娘娘,這是新領來的熏香。”怨何捧著小盒子,“要點上嗎?”

  蔣深深隨意地瞥了一眼:“怎么就這么一點?”

  “這種熏香剩得不多,已經找人驗過了,這香沒什么問題。”怨何說。

  “那就點上吧。”蔣深深揉著額心,“對了,金侯爺那邊回信了嗎?”

  “回了,金侯爺說,快回淮州了,他不想再摻和一切事情了,不肯讓金景來交代情況。”

  “你再多去勸一勸。”蔣深深揮揮手。

  怨何應了,抬腳要走,卻又被蔣深深叫住了:“今晚陛下要來,你提前把明瑾澤抱到我這里。”

  “好。”

  香爐中的青煙冉冉升起,明瑾澤在榻上睡得正香。蔣深深正閉著眼睛養神,突然被啼哭聲吵醒了。

  明瑾澤突然就醒了。

  他啼鳴不止,任蔣深深怎么哄也不管用。蔣深深本就心情煩躁,見明瑾澤鬧騰,更是火氣上頭。

  “哭哭哭,哭死你!”蔣深深咬牙,把明瑾澤扔到一邊不管了。

  她沒看見,明瑾澤的小臉白嫩,臉色卻越來越青,他的哭聲開始斷斷續續的,唇色發黑,不過頃刻,便斷了氣。

  哭聲止住了,蔣深深總算是心情平靜了些。

  熏香燃完了。蔣深深回頭去看明瑾澤,想要看看他睡了沒有,卻發現明瑾澤死了,死在了她的榻上,臉色烏青。

  “啊——來人——”

  靖帝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最重視疼愛的大皇子死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了他母后的身邊。

  “陛下,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幾個時辰前還是好好的……”蔣深深跪下,惶恐地解釋道。

  “朕讓你照顧他,你就是這么照顧的?!”靖帝怫然大怒,將滿桌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劈啪作響。

  一旁的太醫驗完尸體,稟報道:“回陛下,小殿下是中了劇毒,但此毒,臣未曾見過,已經在小殿下身體里蟄伏了一段時日了。”

  “好啊。”靖帝忍著怒氣冷笑,“中毒,該蟄伏了一段時日了,皇后,朕可真是看錯了你!”

  “陛下,不是臣妾害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蔣深深不停地磕著頭。

  “他從生下來,就從徐淑儀那里抱到你這里來了,期間沒接觸過任何旁人,徐淑儀不會害他,還能是誰!”靖帝俯下身子,拎起蔣深深的衣領,眼睛通紅,“你宮中的這些人,都要為朕的兒子陪葬!至于你,就去那冷宮里,陪著死去的徐淑儀吧!”

  徐淑儀?

  蔣深深終于是害怕了,她知道徐淑儀恨自己奪了她的兒子,如若化成厲鬼,她定飽受折磨。她哭著求靖帝不要把她打入冷宮,可靖帝的心意已決。

  “陛下如此絕情,就不怕臣妾把您做過的齷齪事都抖出來嗎?”蔣深深站起身子,眸中帶著痛苦。

  “你想激朕,讓朕殺了你?”靖帝冷笑著捏住蔣深深的下巴,力氣之大,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朕偏不,朕就要讓你經歷痛苦。”

  蔣深深呼痛,靖帝一松手,她終于是脫了力,絕望地癱在地上。

  ……

  宮中,為著明瑾澤鬧了幾日,又為了一個昭儀生子忙活了幾日,靖帝為了這幾個兒子,連朝政都不理了。

  于是朝臣們都自覺地把折子呈給了夜景然。

  夜景然又忙了起來,最累的時候,能通宵達旦,飯都要江鈴送到書房去。

  “你可別累壞了身子。”江鈴放下飯盒,坐到夜景然身邊。

  “我現在是很累,需要你的幫助。”夜景然說。

  江鈴一聽,打開飯盒,拿起一個白饃遞到夜景然嘴邊。夜景然低頭看著折子,還在搖頭:“不是這個幫助。”

  “那怎么幫?我幫你看?可我也不懂這些啊?”江鈴疑惑。

  夜景然又合上一本折子,這才抬手把江鈴拉到懷里,扶著她的臉就吻了上去。

  輾轉一番,他才終于放開了她:“是這樣。”

  江鈴被他逗紅了臉,轉移話題道:“你快吃啊,別餓壞了。”

  “你喂我。”

  夜景然支著下巴,笑意溫柔地看著她。

  “真是拿你沒辦法。”江鈴笑著把飯菜喂到他嘴邊,“好吃嗎?”

  “好吃,極其好吃。”

  “哪有那么好吃,你真是累壞了……”

  外頭的暑氣逐漸蒸騰起來。

  ……

  哄完夜景然,又彈唱了一遍曲子,江鈴就出門去了,直奔姜洱家。

  “不知道她這幾日,心情有沒有好一些。”江鈴心想。

  素日里,姜洱家的裝束同姜洱本人一樣,明艷俏皮。但今日來到這里時,江鈴卻意外地發現,這院子屋子里,看著素多了。

  姜洱坐在床邊,咳嗽幾聲。

  “你沒事吧,小洱?”江鈴急忙跑過去,扶住她的身子。

  “沒那么脆弱。”姜洱笑笑,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大夫說,我的身子結了郁結之氣,要我好好養一養。”

  “你是有什么心事嗎?”江鈴問。

  “沒有啊。”姜洱的眼中有些迷茫,“爹娘也挺好的,弟弟也挺好的,你待我也同親姐妹一樣,除了沒個夫君,我多圓滿幸福啊。”

  是啊。

  姜洱到底為什么結了心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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