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娘子,你這是?”周瀚一頭霧水地看向趙央。
“大人,她們都要申冤!”
趙央微微一笑。
“對,我們都要申冤!”身后的婦女氣勢十足地異口同聲。
這再次把周瀚震住了。
后來周瀚還是問了張捕頭,才明白前因后果,心中雖有些嫌趙央給他找麻煩,但是想到案子確實也是人家幫著破的也沒多說什么。
但他實在懶得管那一攤子事,索性全權授權給趙央處理了。
有了周瀚授權,趙央就開始大干特干了。
她先將縣衙的衙役指揮得團團轉轉,不是在去王家村抓人,就是幫婦女們尋親。
等事情告一段落已經是半個月后了。
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順利,有些尋到了親人,與親人和和美美的團圓,也有一部分尋親不著,更有一部分可憐人,尋到了親人,卻不被親人接納。
那些婦女沒有著落,便起了回王家村的心思,無論如何也算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什么?”
趙央收到消息時,已經有數人回去了。
這算什么?
剛救她們出火坑,就又自己跳進去了,那她在這忙得雞飛狗跳豈不是都成笑話。
她本氣得不欲再管,可心中半是不忍,半是不甘。
她比那些女人更清楚她們回去會面對什么,一次失敗的抗爭會更加助長那些惡人的氣焰,讓他們以為沒有什么能管得了他們,同時也不甘心自己做的一切就這么付諸東流。
“走!”
躊躇半晌,趙央還是決定再努力一次,救人總要救到底。
“趙娘子……”
張捕頭萌生了退意,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勸道,“該做的你都做了,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你再干涉下去怕是不僅得不了好,反而落得埋怨,何必呢?”
他的規勸也只是讓趙央的腳步停頓了一瞬,旋即腳下未停,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林清臣無聲地跟了上去。
“林公子,你也勸勸趙娘子啊?”
眼見勸趙娘子無果,張捕頭企圖拉林清臣做隊友,跟他一起勸趙央。殊不知林清臣向來是無條件站在趙央這邊的。
沒轍,張捕頭只得也跟了上去。
“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
在那些女人即將進村之際,趙央趕了過來。
村口站著聞訊趕來的王家村的男人,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的女人,他們早就知道這群蠢女人離不開他們,遲早要回到他們身邊。
“那個臭女人又來了!”
就在王家村的男人們想著回家該怎么好好教訓自家不聽話的婆娘時,趙央闖入他們的視線,一眾人神色頓時一變。
對趙央他們是又恨又怕。
“恩人……”
返村的女人聽見趙央的聲音,回頭看向她,面有慚色。
“人生是你們自己的,你們想回去,我不攔著,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再想想,多想想,回去以后的生活真的是你們想要的嗎?”
趙央做著最后的規勸。
“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啊……”幾個女人相視一眼,眼淚落了下來,“我們的親人也不要我們了,我們不回來,還能去哪?總不能餓死在外邊啊。”
聽了女人的話,趙央明白了,這群女人并不是傻,而是走投無路。
“怎么會餓死?”
趙央放心了,不是主觀想回去都好說,客觀原因可以解決嘛!
“你們有手有腳,男人能干的我看你們都能干,男人不能干的你們也能干,他們都沒餓死,你們怎么會餓死?”
女人們怔住了。
她們一直被教導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們離開了男人她們會活得更好。
“娘家不要你們,夫家不想回去,那就自己給自己一個家,只要你們愿意,我會幫助你們的,你們相信我們嗎?”
趙央眼神誠摯地看向一眾可憐的女人。
“信!”女人們不假思索地回答。
在王家村男人眾目睽睽之下,趙央再次帶著女人們離開了。
男人們氣得要死,卻無計可施。
“恩人,對不起。”
路上女人們向趙央道歉,她們已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荒謬了。
趙央搖搖頭,道:“是我該向你們道歉,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恩人,您別這么說,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做牛做馬都不夠報答,哪里需要向我們道歉?”
女人們紛紛跪了下來向趙央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哎,起來,都快起來!”
趙央幫人是求問心無愧,不愿受此大禮,忙將人挨個扶了起來。
林清臣和張捕頭也過來幫忙。
回到縣城,趙央就開始思索起了那些無家可歸女人的出路,可是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好辦法,不由唉聲嘆氣了起來。
“怎么了?”林清臣給她端來一杯熱茶,伸手撫著她緊皺的眉,“都快夾死飛過的蒼蠅了。”
“別鬧!”
趙央拍開林清臣的手,托著腮道:“我都快煩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林清臣坐了下來,神色悠然。
“煩什么?”
“明知故問!”
趙央白了他一眼,隨后繼續發著愁。
她本來想的是讓官府出面給沒有著落的女人們安排一下,她覺得這是官府應該做的。但是對方卻不這么認為。
他覺得這個先例不能開,開了以后誰無處可去都來找他,他這官府成什么地方了。
官府愛莫能助。
趙央只能靠自己了。
唉,我要是有錢就好了,有錢什么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為什么不問問我,也許我有辦法呢?”
林清臣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趙央眼睛一亮,立即盯住他,催促道:“你有辦法?快說快說,什么辦法?”
林清臣享受了一會兒她全神貫注的目光。
這段時間,這女人老是忙著破案,已經忽視他太久了。
他雖然能體諒,但終歸有些寂寞。
心情好了以后,也沒再賣關子了,他指點趙央道,“我記得你跟鎮上幾家布莊的掌柜都有些交情,而在王家村的時候我有注意到那里的女人都會織布,而且織得很不錯,如果把這些女人介紹給布莊掌柜,豈不是一舉兩得!”
“對啊!”
趙央撥云見霧,打定主意后,立即就行動了起來。
一頓飯下來,趙央很快就跟布莊掌柜敲定了女工事宜,所有的事情至此才算全部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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