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老爺子也有許久沒聽人喊他的名字了。
阮老頭子思考了一會，扭頭對著小孫女緩聲確認道：“爺的錦寶想學醫嗎？”
阮似錦沒有遲疑，只是笑著重重點頭，小姑娘雖然人小但說的話口齒清楚的很：“嗯！錦寶要學！以前吃的藥很苦，所以錦寶以后要做好吃的藥！讓爺和奶健康、長壽！”
眾人聞聲微微張開眼簾顯然有些驚訝，這話是剛才張老爺子說的，小姑娘不僅明白了張老爺子話里的意思，居然還能準確的說出自個以后想做什么。
這樣聰慧的小孩雖然少見，但并不是沒有。
就拿近一點的來說，張老爺子身邊的那位孩子，聽聞三歲學中醫，四歲已經能熟背上百種藥材的藥性，并實用二十八種診脈歌訣......
只不過這些只有和張老爺子相熟的那群老人才知道。
各行各界都有天才，從小時起就能嶄露頭角......
他們以前都帶過徒弟，年幼的年長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天資聰穎才能如過江龍一般去到他們的身邊學習。
而眼前的小姑娘，僅憑著一雙清透靈動的眸子就能給他們這種感覺......
眾人不明白小姑娘說的藥很苦是什么意思，可眼前的阮老頭子眼眶卻隱隱濕潤了：“好，那咱們就學。”小孫女以前各種方子都吃過，那黑乎乎的藥大人看了都怕，更別提小孩了。
從前為了生存，他從來沒精力去思考這些。可現在回想起來，心口的揪疼卻翻倍的涌現。
“錦寶想學，爺就支持。”阮老頭子輕聲道：“那以后這位張老先生就是你的老師了，爺沒啥文化，但爺明白當學生的得要尊師重道，尊重老師。”
“嗯！錦寶知道啦~”說完阮似錦看著對面的張老爺子，小小的身軀微微一躬，而后小奶音十分軟糯的喊道：“老師好~”
張老爺子愣在原地。
阮大隊長的這番話，和小姑娘對他如今粗鄙狼狽的外貌毫不嫌棄的眼神，都讓他為之感動。
尊重，尊師重道。
是啊，這就是華國人骨子里的尊師重道。
可外面的人，想要學他的手藝除了威逼利誘如強盜一般的掠奪，沒有絲毫的尊重可言。
他們對待文化和傳承是傲慢的，輕浮的。
哪怕中間沒有隔著國仇家恨，這樣連尊重都無法做到的人，他張文元也絕不會收為徒弟的。
“好孩子，好孩子。”張老爺子重復了兩遍，眼睛已經微微濕潤了，如果剛才是因為感恩想要回報，那現在就是真正發自真心的想要悉心教導眼前的小姑娘。
不單單是因為小姑娘對他這個老師的尊重，還因為小姑娘學醫的理由。
張老爺子為自己剛才用‘好吃的’去誘導小姑娘學醫而感到有些羞愧，眼前的小姑娘雖然喜歡吃，但卻分得清，她不單單是為了讓自己吃，而是為了讓爺奶甚至家人吃到不苦的藥。
這個理由雖然稚嫩，但卻是孩子的真心。
沒有什么比真心更重要。
這，是張老爺子此生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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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頭子帶著小孫女去對面的養殖場了。
他認為孩子這拜師也不能如此草率，他回去晚點得更自家老婆子商量商量。這種人情來往的事，還是家里的老伴兒更清楚。
只不過此時的阮老頭子沒想到，等他家老婆子籌備好拜師宴，這老師卻不只是一個。
“......”
與此同時，張老爺子成為找到小徒弟的事在新棚屋里面傳開了，所有有手藝的匠人都有些意動。
倒不是都覺得小姑娘聰明，而是他們想報恩卻拿不出任何東西出來，渾身上下最珍貴的可能就只有祖輩傳下來的手藝了。
他們也想教徒弟。
原本想著自己死了，斷了傳承，外國的人便偷不到了。
可現在一想，為什么要斷了老祖宗的傳承？這么好的東西為什么要跟著他們埋到土里去。
所以他們也想偷偷教給小姑娘，起碼讓手藝傳承下去，以后說不定還能發揚光大。
他們死了被忘了倒是無所謂，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要是徹底斷了，那他們也就無顏下去面對祖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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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養殖場。
雞棚外，又是滿滿的四大筐雞蛋。
老劉看著被大隊長抱在懷里的小姑奶奶，面上笑的跟花兒似的燦爛：“小姑奶奶，大隊長！咱大隊里雞鴨又下了將近上千顆蛋，以后指不定天天都能下這么多呢！”
“大力和鐵柱他們一高興，拉著板車去清水河撈魚蝦去了，說是要給雞鴨加餐呢。”
阮似錦眼睛微微一亮，而后口齒清晰道：“雞蛋，鴨蛋？荷包蛋，水煮蛋，茶葉蛋，鹵蛋，咸蛋，炸蛋！都好好吃的！”
老劉一聽，立馬樂呵了：“小姑奶奶喜歡吃？那......”老劉看向大隊長那眼神就差說要不要把雞蛋鴨蛋給小姑奶奶送回家去了。
“咳咳。”阮老頭子緩緩搖了搖頭：“這是大隊集體的，等開了制蛋作坊，到時候再讓錦寶來嘗嘗好不好吃。”
“哦~~”老劉的語氣有些失落，不過一轉頭就又好了：“那咱啥時候開作坊？馬上到年底了，這第一批剛好能送給小姑奶奶吃！”
阮老頭子：“......”咋大家伙兒都恁積極啊。
阮家里頭光是老神仙給的蛋都吃不完了，再把大隊里這幾千個蛋帶回去了，豈不是天天要吃蛋？
那誰受到了啊。
阮老頭子光是想想都心疼小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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