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臉色驟白。
江扶月問，“你同宋姨說了嗎？”
云兒搖了搖頭。
“奴婢還不敢回家。奴婢想著，那位少俠原本護過小姐，想來也是為了救小姐，況且小姐同奴婢說，有憂心事且不要同夫人提，所以奴婢就想著在此等等看小姐會不會回來。”
江扶月想到宋姨那柔弱的樣子，也是暗嘆。
“她沒事，你先上車，同我說說怎么回事。”
她話音剛落，秦歸雀又上了車，坐在了一旁。
顯然是防她與云兒獨處。
也是，如今也不知青禾姐如何中的毒，云兒亦有嫌疑。
云兒上車后，瑟縮在門邊。
她道：“小姐今日去云崗村拜祭老爺。”
江扶月才聽第一句，就察覺不對。
“一個人？今日是李叔忌辰？”
云兒搖了搖頭，“老爺忌辰不是今日，但，小姐每年的今日，都會去老爺墳前，說拜祭也不是，小姐不帶紙錢祭品，就是在墳前站著。”
江扶月擰緊眉頭。
“之后呢？你們可有遇到人？吃什么東西？”
云兒：“沒有，就后來遇見那位少俠，吃的倒是有些，晨起后在家用了膳，之后去了錢莊同人飲茶，再然后便是去云崗村了。”
江扶月暗嘆。
錢莊人多，還真是范圍挺廣。
“鶴居國隨船來的人，如今住在何處？”
“蕃坊的鶴居客棧，對了，賀蘭公子今早還給我們小姐送點心呢，小姐吃了一塊。”
“賀蘭公子？！”江扶月驚訝，鶴居國的人。
云兒點頭，“賀蘭公子一直都是鶴居國來船的主使人，且賀蘭公子還想求娶我們小姐呢，都好幾年了。”
江扶月默然。
青禾姐已經二十三了，但連相看都不曾，怎么可能嫁給外蕃人。
云兒道：“賀蘭公子方才也回了家，估摸著是尋小姐。”
“賀蘭公子住在宋家？”江扶月詫異。
云兒點了點頭，“小姐一直管賀蘭公子叫義兄，賀蘭公子每年來都住家里的。”
江扶月沒想到自己這么不清楚宋青禾的事。
她道：“你在這等著，回頭跟我回去，我先去一趟宋家。”
*
宋宅。
天色將晚，宋母放下繡花簍子，看向門口。
“青禾怎么還沒回來。”
她身旁，方才十四歲的宋青禾妹妹李燕應道：“許是住在錢莊了吧，阿姐那么忙。”
宋母嘆道：“是啊，那么忙，但凡有個人能幫襯她……”
她又看向正站在門口的男子。
“賀蘭公子坐一會吧。”
卻聽賀蘭敬道：“大小姐？！”
江扶月下了車，便見門口有個生得俊秀的男子。
她正想著許是那個賀蘭公子，對方便叫了她。
還是“大小姐”，而不是“江小姐”。
江扶月心念微動，“你是？”
賀蘭敬怔住，遲疑道：“我是此番鶴居國來為大小姐送賀禮的主使，鄙姓賀蘭。”
江扶月點了點頭，就見一瘦削婦人出現。
宋母見到江扶月，立刻紅了眼。
“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來了？快，快進來。”
江扶月親昵道：“宋姨，我正好在附近玩，想著來看看您。”
薛城把早已經備好的禮提上前，朝宋母笑道：“宋姨，我是薛城，我爺爺讓我問您好。”
宋母看著薛城愣了愣，又眸光驟亮，“你，你是薛管家的孫子小城！快，快進來，我上次見你還不會走路呢！”
宋母笑得開懷，忙不迭讓人進來。
看到江扶月后頭跟著的秦歸雀時，卻是有些遲疑，“這位公子是？”
江扶月笑道：“是我心上人，宋姨叫他阿雀就是。”
秦歸雀驟然停住步子。
腦子里不斷回放著，“是我心上人”、“是我心上人”的話。
江扶月拉了拉他，他才回過神。
宋母驚愣，她自然也聽說了江扶月退婚的事，這會聽這話，不由多看了秦歸雀一眼。
“好，好，這位公子瞧著也是人中龍鳳，大小姐喜歡就好。”
她忙叫下人去備膳，“今日青禾也還沒回來，估摸著是耽擱在錢莊了，這會天色也晚了，大小姐不如就在家里住一晚。”
江扶月眸光微動，笑道：“我知道青禾姐去了哪里。”
她道：“宋姨不用擔心，是我那里有批貨要出手，麻煩得緊，偏偏我如今手頭也沒個幫襯的人，就讓青禾姐去山莊幫我了，她忙了這一日，我倒是出來躲閑了，到這會才逛來此處寬宋姨的心。”
宋母聽了江扶月的話也沒生氣，她笑道：“青禾早早同我說，大小姐成了四商院的主事，可能需要人幫忙打理些算盤事，她想著去大小姐那幫幫忙，如今真幫了大小姐，我也高興，也不辜負當年夫人教她一場。”
她請了江扶月進屋里坐，又讓人去收拾屋子，便叫了女兒李燕上前。
“這是母親舊時主家的小姐，小姐的母親同我與你阿姐有再造之恩，你也要恭敬才是。”
江扶月客氣道：“宋母莫說這些，我與青禾姐情同姐妹，哪有恭敬一說，妹妹叫我一聲姐姐就是。”
李燕便也福了福身道：“江姐姐。”
宋母道：“還有個兒子，被青禾送去書院念書，一旬才回一次。”
江扶月不由看向李燕。
宋母道：“燕兒不善讀書，青禾也沒逼她，留了她在家，如今快及笄，已經在相看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
她更疑惑站在一旁的賀蘭敬是什么身份。
好在宋母看見她，便有說不完的話，“賀蘭公子的義父，大小姐也是認識的，又或許不記得了，賀蘭先生走時，大小姐方才三四歲的年紀。”
江扶月：“賀蘭先生？”
宋母點頭，“就是原先在君家做教書先生的，教二公子算術，當時青禾跟著一道學，不過后來離開了君家，聽說是去了鶴居國，青禾還拜了那位先生為義父，錢莊就是那位先生幫著青禾立起來的，賀蘭公子也是那位先生的義子。”
江扶月頓時明白了。
怪道她娘把東西交給那人，原來那人在君家待過。
賀蘭敬待江扶月倒是意外得拘謹。
江扶月問他話，他也是一問三不知。
江扶月便沒再問。
她讓薛城先趕車回去，順便接了云兒回山莊。
自己則和秦歸雀在宋家住下。
宋宅不小，宋母特地空了個院子給他們住。
入夜，秦歸雀叩了叩江扶月的房門。
一進門便道：“下毒的是她妹妹。”
江扶月驚愣盯著他，“？？？你、你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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