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牧野的生日過去轉眼就是二月,又是三年一次的會試,滿懷壯志凌云的天下學子云集京城。

  陳槐很忙,跟他同年落榜的考生這次又來了,他要接待,鼓勵支持,還幫忙看看文章!

  同年入仕的官員回京述職,他也要接待,訴苦暢談,再規劃一下未來。

  兩進的院子住得滿滿當當,就連雜物間都要收拾出來。

  最后還是徐靜再三提起將自己的陪嫁院子打開,陳槐才答應讓那些同窗們住過去。

  徐靜大著肚子到金府來抱怨過幾次,說家里人太多了,人人都叫她嫂夫人,叫得她怪難為情的,說過又樂顛顛的回去伺候喝醉酒的陳大人。

  安春風也忙,各處生意都不錯,余家木器店兼辦了一個玩具店,葉青管著的鞋廠又要準備擴大規模。

  就在京城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即將金榜題名的學子身上時,還有一場考試在悄悄進行著。

  那就是金牧野要參加的縣試,府試,俗稱童生試。

  兒子要考試了,也是真正踏入這條千軍萬馬闖獨木橋的路。

  安春風拖家帶口出現在考場外,她帶著兩個小的,送大的考試。

  因為是童生試,考生年紀都不大,像金牧野這樣第一次下場的也不少,周圍都是送考的家長,個個神情凝重。

  擔心金牧野緊張,安春風本來還想說幾句雞湯化解焦慮,卻看見他飛奔到馬車邊,將正跟奶娘拔河的小團子抱起來。

  對著馬車里喊:“金豆子,你是怎么看書箱的,要是峰哥吃著墨錠怎么辦?”

  金牧野的書箱已經被打開了,里面的書被扒了一地。

  奶娘從峰哥兒手中搶筆筒,小人兒眼快手快,一晃眼就抓住東西在扯,大人掰不動也搶不過他。

  此時被大哥抓住,剛滿一歲的金峰嗚嗚叫著,還撲騰著小短腿向下溜,想繼續搞破壞。

  金豆子從馬車里探出頭來,他也抱著一個團子。

  金豆子頭上的發髻已經被扯歪,哭喪著臉道:“牧哥兒,我打不過珠娘,你的荷包被扒了。”

  采青還在里面手忙腳亂的忙。

  兩個娃剛才拉了臭臭,她在收拾,讓金豆子抱這么一會,就把金豆子的頭發扯垮了。

  安春風看著這一幕連連搖頭,本來她送牧哥兒,兩個小的哭喊著攆腳只能帶上。

  考場上人多,不方便帶太多人手,又不會去其他地方。

  安春風想著有自己和采青,還有金豆子和一個奶娘,四個人帶倆孩子應該夠了。

  可沒想到出門就要吃要喝還拉臭臭。

  嗯,還是倆個一齊拉。

  想象中母慈子孝,實際上雞飛狗跳!

  現在金牧野再沒有考前焦慮,只有滿腦子的煩惱,他把峰哥兒塞到娘手中,提起自己的考箱就逃進考場,連招呼都不打了。

  真是誰帶娃誰崩潰!

  安春風搖頭嘆息,自己抱了珠娘,讓金豆子駕車回去。

  還是把孩子丟在大院子里,把門一關,隨便他們亂跑亂爬方便。

  就在安春風剛剛走出人堆,從街頭沖過來幾匹馬。

  春日里,蘇僉一身緊袖束腰的薄襖,頭戴金冠,長身玉立,風姿翩翩。

  可是肅著一張臉,不像是考試的,倒像是來打架的。

  他一眼就看見金府馬車,立即翻身下馬,跑到了車前:“里面可是霓裳鄉君?”

  安春風聽到他的聲音,眉頭微蹙,輕輕搖了搖頭。

  幾個月前,蘇僉知道榮雪不愿意婚嫁,就追去服裝作坊親口問明白。

  聽回來的金湛和金牧野說,榮雪當面說他一事無成,自己就是終身不嫁也不愿意嫁給他這樣的草包。

  這下差點把蘇僉給氣死了,他說榮雪不過是一個庶民,既然愿意終身不嫁,那就別嫁。

  除非嫁給他,要是敢嫁給別人,就休怪他來砸婚禮。

  蘇僉是個說到做到的,他的脾氣可不好惹。

  金牧野說:“雪姐說不嫁,蘇世子氣得差點哭出來,連手中的馬鞭都擰斷了。”

  金湛說:“雪娘看著溫婉,可性情還是過于剛直,她這話算是傷到蘇僉的心。

  好在現在兩人年紀不算大,過一年消氣就沒事了,到那時再各自談婚論嫁也不遲。”

  安春風知道,這話也就是金湛在安慰自己的。

  蘇僉身邊跟著小廝隨從,就是他不說,今天這話也會傳到侯夫人耳中。

  沒有哪個母親都能忍受別人說自己兒子是草包,而且還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庶民女子。

  有這話,榮雪在婆婆心中落下怨恨,恐怕是不能再嫁蘇僉了。

  好在這事知道的人就寥寥可數,過些年蘇僉年紀大了,不再像現在這樣魯莽,也就會淡忘。

  從那以后,蘇僉就沒有再到梨花巷,但跟金牧野的關系也沒有生分。

  金牧野說,在書院,蘇世子每天學習認真,休沐日回侯府還要請私席。

  就連教習夫子都說蘇世子進度驚人,今年再下場必定會考過童生。

  果然開場就看見蘇世子來了。

  安春風撩開簾子,笑道:“蘇世子也是要進考場的?牧哥兒剛剛還在這等你!”

  蘇僉抿唇嚴肅道:“雪娘那里還請鄉君替我轉一句話,我考完之后就要去西域邊關。”

  說到這,他又高昂起下巴:“我沒回來之前,她不許嫁。要是嫁了,我就坐死在她夫家門口!”

  聽到這樣有禮貌的威脅,安春風嘴角抽搐,勉強點點頭:“好,我會轉告的。”

  此時,考院已經開始敲響禁門的銅鈴,催促還停留外面的考生入場。

  大門口,站著崔相和監考官,崔相是來視察童生試考場的。

  蘇僉昂首挺胸走過崔相身邊,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拱手行了一禮就徑直走過考院。

  崔相順著蘇僉來的方向就看見安春風,對旁邊使了個眼色,一個隨從跑過來:“霓裳鄉君,崔相請你稍后片刻,他有事相商。”

  安春風看看車廂里的一雙兒女,滿含歉意道:“還麻煩你告訴崔相,今天帶著孩子,不方便在外逗留,明天我再來聽相爺的吩咐如何?”

  隨從不敢隨便答應,趕忙又去請示崔相的意思,最后才約好明天相見。

  對于崔相,安春風還是很尊重的。

  不僅因為他助金湛在梨花巷布置兵馬司治安所,而且在金湛遇險時,也是崔相以最快速度到梨花巷報信。

  玉嬤嬤不愿意回崔府,崔相沒有勉強,不回就不回了,還送銀修房子。

  坐上高位能有好人脈固然重要,但好口碑更重要,況且崔相跟玉嬤嬤還是有真情在的。

  這次榮雪跟蘇僉的事,知道雪娘說出終身不嫁,他就制止了崔夫人再來梨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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