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風怒氣沖沖:“是,那女人說她是被人唆使才誤會就走了,讓我白白受一頓侮辱。

  三先生,這種事你們牙行到底管不管?要是不管,任人隨便騷擾欺負租客,那就退房吧!

  本來還想再續租一年,以后還要經常雇短工打理屋舍。

  現在看來,再好的房子我也不住了。”

  “管,當然要管!”三先生聽到續租,要管的話也脫口而出。

  “那你們要怎么個管法?要是我再被騷擾怎么辦?”安春風步步緊逼。

  三先生摳著手指,沉思片刻道:“安娘子既然要續租一年,那就是我們牙行的貴客,肯定不會任人騷擾。

  這樣吧!你可以在今日交錢續費,也可以十日后交錢續租,我會上報大管事,自有人去調解這誤會。

  在你租房期間,若是再有人上門騷擾,包括第一月租金全數退還。”

  安春風對這種處理不是很滿意,但也不再勉強,她此行的目的不是要牙行判案,而是告知。

  萬福牙行只是小區物管,一個中介機構,能做的事情有限。

  說到底,自己只是一個租客,莊婆子是地頭蛇,牙行要做生意,兩邊都不能得罪。

  現在雖然兜里有錢,但安春風只支付了兩月的房租,她說要看牙行處事能力。

  看著另外大半年的租金抽成就這樣懸著,三先生知道眼前這個安娘子不好哄,只能苦笑著連連保證:“安娘子放心吧!牙行必定會保護客人的。”

  出了文書房,安春風就看見站在墻邊的小林子。

  見到她過來,少年轉過頭避開安春風的目光,還是能看到微紅的眼睛和半張臉上浮起指印。

  安春風也不管少年羞臊得漲紅臉,只歪頭打量他臉上傷:“你又沒好好做生意,還讓先生打了?”

  小林子緊抿唇,一言不發。

  “唉!你這小子太老實,怎么干得了這賣弄嘴皮子的掮客活計!”

  小林子有些不服氣:“小的還在學習,以后總會學會的。”

  安春風搖頭嘆息:“臉厚心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是需要天賦,那種是娘胎里就帶著壞,一般人學不會的。你越學越難受,還不如趁早換個職業!”

  這一次小林子沒有反駁,只默默垂下頭,臉上滿是掙扎。

  他的確不想學這巧舌如簧的騙人術,可是這活計以后掙得多。

  所以盡管現在當學徒每月的薪水只能拿到兩百文,不夠幾個弟弟妹妹喝粥,他還是要堅持下去。

  安春風對小林子的勸解只是隨口一說,雇來的驢車還等在外面,她還有自己的事要辦。

  在回去的路上,安春風買了筆墨紙硯,又買了一大把竹筷,等有空削尖備用。

  再去棋盤街的飯館拎回定制食盒,就已經是正午時分。

  就在她開門時,不遠處的巷里走出一人,正是早上出門時,在巷里遇到那個買菜婦人邱氏。

  只見邱氏同樣拎著食盒往外走,仿佛是巧合般抬頭就看見安春風,笑吟吟打招呼:“安娘子,早上邀你去我家吃飯,你客氣不去,我尋思著你定是面淺,就把午飯給你送過來了!”

  “里面是燉的新豆角,還有烀得軟糯的豬頭肉,快打開聞聞,梨花巷煮豬頭我可最是拿手!我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安春風瞠目結舌,她自覺自己沒有容易讓人親近的氣質。

  這個廖大家的熱情似火,她早上就消受不了,這時候更受不了。

  只是安春風此時一手拎著食盒,腋下挾著紙包,正騰手開鎖,見到邱氏走到近前,只能微微一笑:“廖嫂子客氣,我自備著飯,就不麻煩你了!”

  廖大家的見她拿著東西不方便開門,于是自顧自上前,把自己的食盒放在安春風跟前,順勢接過安春風腋下挾著的紙包:“上午我來找你買菜,看你不在,是去哪里了?這是啥呀……?

  哎喲,是筆墨紙硯呀!沒想到妹子還是讀書識字的!”

  紙包被廖大家的打開,里面一疊宣紙和筆盒露了出來。

  安春風眉眼冷下來,她不習慣跟人接觸,當然也不喜歡被人翻自己的東西。

  于是鑰匙一收,把手中食盒重重放在地上,重新將翻開的紙包裹好,安春風淡淡道:“識幾個字而已,不算讀書。我這里有食盒,嫂子不用給我送飯,還是帶回去吧!”

  邱氏還在說:“我這是豬頭肉……”

  她一邊說,一邊掀開安春風的食盒,香味頓時撲鼻而來,往里一看,不由咽了一下唾沫。

  食盒最上面是一罐撇去浮油,湯汁清亮的小雞燉蘿卜,旁邊有精致的小菜。

  食盒兩層,下面還有什么她看不見,這一食盒恐怕要花五六十文。

  想到自己那黑糊糊油膩膩的豬頭肉,再看到安春風明顯不悅,邱氏訕訕蓋上食盒笑道:“既然妹子今天有吃食,那嫂子就不拿出來丟人了!”

  安春風沉著臉,把那罐雞湯從食盒端起塞到邱氏手中:“多謝嫂子關心,我一個人能過,以后也不勞您再掛心,這罐雞湯就當是你燉豬頭肉的辛苦費。”說罷,拿著自己的東西進院、關門……

  邱氏捧著滾燙雞湯,口中“哎哎”對著安春風背影喊著:“我是心疼你一個人過苦日子,才過來瞧瞧,不是討要雞湯!”

  一扇毫不遲疑關上的院門當然是沒有回應。

  就這樣碰了釘子,邱氏不免有些不滿,自己好心好意表示關懷,怎么也該請進去坐坐,沒教養的賤人還把人關在外面!

  可低頭一看手中罐子,又歡喜起來:嘖嘖嘖,這雞湯真香!

  都說烈女怕纏男,自己多來幾趟,讓人知道邱家的心思,總能把這個有錢寡婦送到弟弟床上去。

  屋里,安春風已經洗干凈手臉開始吃飯。

  食盒被人打開,她就覺得臟了,不能再入口。

  送出去一罐雞湯,堵住那女人的嘴,沒有影響她的食欲。

  上午在外走動,安春風熱出一身汗,早就吃不下油膩,只想一口清粥小菜解饑渴。

  下午,院門緊閉,安春風準備休息。

  比起點燈的黑夜,她還是習慣在明亮的白天睡覺,感覺才有安全感。

  這一次,她直接睡到月色朦朧,整整一下午就沒有醒過。

  睡過頭也難受,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安春風走進灶間,準備給自己泡茶提神,再切一個西瓜,有這兩樣減肥餐,晚飯就不用吃了。

  入夜,磨墨繪圖,安春風用笨挫的手法畫出一套蕾絲披肩小開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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