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風哭笑不得,這個傻孩子糊涂了吧!

  “啪!”秦牧氣得給小豆子后背一巴掌:“你在說什么渾話!我娘早就有我這個貴子了,還怎么生!”

  是滿紅的喜鋪子讓小豆子昏頭了!

  小豆子抱著喜娃娃走出鋪子就要回去,他連秋水布莊都不去,就想回家陪娃娃。

  安春風要秦牧也挑布娃娃,被秦牧拒絕:“小豆子是沒娘才用娃娃,我以后有爹有娘,不需要!”

  “是嗎?你有爹有娘?”安春風直直看著他,剛才還高興的心情漸漸冷下來。

  秦牧還不知道唐家在尋人。

  難道這小子心里還念念他的親爹?

  秦牧沒發現自己說錯話,只有些奇怪道:“娘,你怎么不開心了?”

  “沒什么,我們都回去吧!讓小豆子給玉嬤嬤她們告訴一聲。”安春風沒了看燈的心情。

  秦牧愣愣,看著已經走開的娘,突然回想起自己說的話,頓時懊惱道:“我又不是說唐玉書,娘還年輕,又不能一輩子給那人守著不嫁。”

  一出店門,看著滿街人來人往,歡聲笑語燈火輝煌,安春風心中的郁悶也消除。

  牧哥兒才七歲,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想要一個爹又有什么錯。

  才停住,后面的秦牧就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娘,兒子說錯了,兒子不要什么爹,有娘就好!”

  安春風微微皺眉,摸了摸秦牧的臉:“牧哥兒,娘不怪你,你想要爹沒錯……只是娘做不到啊!”

  秦牧懵懵點頭:“兒子知道了!”

  此時,兩人都覺得自己理解了對方意思!

  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此時白日遮天蔽日的店幡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竹制的燈架,上面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

  街上,提燈游走的人越來越多,都聚在一起猜燈謎贏彩頭。

  金湛如今已經停職,穿著常服跟葉青走在人潮中。

  在他的手上,是一盞四角燈。

  葉青看著面無表情,跟周圍歡樂的人群格格不入的金湛,低聲道:“大人,你怎么還不去見張娘子?人家還等著呢!”

  金湛捏著燈柄的手指收緊,眉頭也皺起來:“不去!”

  葉青將他攔住:“這婚成與不成,你都要去見一面,總這樣拖著不是事。

  張大人主動登門造訪,你這樣丟下人不管,以后官場要怎么相見!”

  半月前,一個從西南回京的五品通判,不知道怎么聽到北城兵馬司指揮使金大人尚未婚配,就起了結親之意。

  先是自己親自登門拜訪,見過金湛相貌家世后,甚是滿意,立即請了京中官媒送草帖子談親事。

  而且張家小娘子年芳十五剛剛及笄,對于已經二十五歲高齡的老光棍金湛來說,就是一朵嬌嫩鮮花。

  福伯對金湛的婚事已經愁得白頭,問過張小娘子的年紀長相很滿意的。

  女方主動提親,再怎么也要禮貌回應,就替金湛接下草帖子,還約好在元宵節上男女相看。

  于是,那日安春風登門造訪,就看見心事重重,心情不佳的金大人和熱情洋溢的福伯。

  此時金湛眉頭都要夾死蚊子。

  他知道福伯的好意,雖然見一面不等于定親,人家小娘子都不在意,他該也不在意才對。

  但是,以往的相親他還略有期待,此時只有心亂如麻。

  也由不得他多想了,十五歲的張小娘子還在約好的柳樹下等他,不見不散呢!

  金湛站著不動,葉青等不及了,推著他走:“湛哥兒,今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得去應付一下!”

  金湛索性將燈籠往他手中一塞:“反正都是推拒,不如你代勞,回去福伯要是責備,我來承擔。”

  葉青一楞,趕緊把燈籠往金湛懷里放:“這種事哪里能找人代替。”

  金湛好不容易才將燈籠丟下,連退兩步:“葉青,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了,總不能被我耽擱。

  等這事過后,王爺說要將你收入王府內衛,也是入流小校,該成家立業了。”

  葉青急道:“那都是以后的事,你今天是相親……”

  他話還沒有說完,金湛早已經不知去向。

  葉青看著自己手中的燈籠,就好像捏著燒紅的鐵棍,感覺無比燙手。

  他比金湛小兩歲,當初金大人回京租住在他家。

  福伯每天在外干活,掙錢回來買的東西都有他一份。

  后來,家里長輩去世了,也是金湛跟福伯幫忙辦理喪事。

  自此,他就跟在金湛身邊當護衛、長隨、小廝、雜役,有時候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兄弟。

  現在金湛把相親的事也丟給自己,葉青搖頭,這可不能兄弟能做的事!

  對金湛的心思,作為貼身出入的兄弟,葉青看得明明白白。

  大人對那位安娘子上心了。

  只是當局者迷,大人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一個是帶著拖油瓶的棄婦,一個是朝廷命官,門不當、戶不對,任誰看都不搭。

  可是,明明沒有什么交集的兩人,平時也有留意回避的兩人,每一次接觸都要爆出火花。

  對!葉青知道那就是火花,只是這火花藏在大人的眼睛里。

  也只有自己這個跟隨大人十幾年,眨眨眼就知道什么意思的人才能看見。

  讓葉青擔心的,不是大人那忽明忽暗的火花,而是那個安娘子所做的一切還只是無意。

  無意的也是無敵的。

  現在就迷得大人不相親,以后再動動手段心機,大人還不被拿捏得死死的!

  葉青想著就頭疼。

  看福伯的意思,安娘子不能嫁給大人。

  可是,以大人的固執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脾氣,福伯想改變這事,難!

  葉青一邊感嘆,一邊趕鴨子上架的往約會地點去。

  也不知道自己給張小娘子說出金大人失約,對方是該對著自己大哭還是大罵。

  金湛在大街的人流里走著,沿長街一個來回都沒有看見自己期望的人,心里頓覺失落。

  他離開人流,腳下如風,可走著走著,就漸漸慢下來。

  自己是去哪里?

  元宵燈如火,人約垂柳林!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去何處才合適。

  不想去跟陌生人相親,不想回官帽胡同。

  福伯一定在家里翹首以盼,等著好消息。

  身邊是歡笑的人流,匯集去那最熱鬧的地方,自己卻如同一只離群孤雁逆流而行。

  冥冥中像是有一個地方在吸引著自己,沒有目標,卻方向堅定的飛著。

  元宵節里的京城,每一條街上都是三五結伴提燈的路人,襯托著形單影只的金湛突兀而孤獨。

  走著走著,沿途燈火稀疏,提燈人漸少,夜漸漸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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