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羽墨離得遠，并沒有聽到今天和卓昆的對話，白凜聽出了她話里的埋怨，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諷刺道。
“白冥還真是會挑，我母獸是9星魂獸，你是7星魂獸，這世上，能覺醒獸魂的雌性，本就少之又少，可他總能找到，還都是等級不低的。”
“你猜……他找你做伴侶，是真心喜歡你？還是別有所圖？”
羽墨聽到這話的瞬間就黑了臉，自己畢竟還是白冥的伴侶，就不容許別人這樣惡意揣測，厲聲道，“閉嘴！我和獸王的事，哪里輪的到你說話！”
“你不過是個招他嫌，被逐出王族的獅子！真當自己在他心里還有幾分重量嗎？我告訴你！他當初能殺你一次，現在就能殺你第二次！我勸你現在立馬放開我！”
“好了，到了。”
白凜停在整片白頭山里，最高的一座山峰之前，站在兩座山的交界處，定定看著前方最高的一座山峰，語氣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羽墨總覺得，那座峰，比起周圍的無數山峰，要更精致一些，它的形狀像是被人精心裁剪過，即便每一座山上，都覆滿了白雪，可那座峰，似乎更白，在暗夜的照射下，就像……像死人的臉色一樣慘白。
下意識的，她就這樣想了，反正這地方，應該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羽墨急著問他，“你帶我來這看什么？都是山，有什么好看的！”
白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十年前，阿伯去外面辦事，我獨自在王城，意外聽到了一些傳言，護衛們悄悄議論，說父獸又去白頭山，祭奠那個叫白鳳的雌性。”
“回來后，因為傷心，他把自己關在王殿，5天5夜沒進食，護衛們戰戰兢兢，無人敢近前。”
“于是，我也想去看看，那個生下我就病死的母獸，想問問她，為什么父獸不喜歡我。”
羽墨沒再說話，在空中悄悄聽著，他這是，要解釋當年祭祀大典，他當眾違逆白冥，被斷翅的真相嗎……
白凜一直走，直到走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峰前，和陡峭雪白的山體，僅有一步之隔，他繼續說著，像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
“我四處打聽，費盡千辛萬苦，爬上了這座山，可我四處找，都找不到母獸的葬身之處。”
“按理說，他該好好給她找個地方的，可這里，除了遍地焦黑，滿目瘡痍，什么都沒有，真的什么都沒有……”
“于是我爬過白鳳山的每一個山頭，一個一個地找，終于……”
白凜伸出手，將自己的掌心覆在那座山的山體上，淡藍的魂力從他掌心流出，沿著精雕細琢過的山體，慢慢往上蔓延。
“終于什么？”羽墨靠在冰壁上，眼神直直盯著他手下的一方山體。
“終于，看到了，這一幅盛景……”
白凜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掌心輕輕用力，無數冰碎聲在山體周圍炸開，混合著那座峰偽裝的漆黑表層，頃刻間，從峰頂，傾瀉而下。
羽墨緩緩站了起來，雙手抵在冰壁上，眼睛睜得老大，黑色的瞳仁不斷顫抖著，渾身上下被一層寒意包裹。
“這是……這是……是……”她顫了顫嘴唇，終是沒能開得了口。
白凜抬頭，深深望進那座冰藍色的透明山體，眼里透著絕望，“是鳳凰一族，所有族人的尸體，老的少的，全被封在這里……”
那些被嵌在藍色冰層里的獸人，即便過了幾十年，他們一個個還很鮮活，扭曲著身體，大睜著眼睛，張著嘴，看著冰外的人，似乎在求救，可眼神，又帶著怨恨。
那些尸體，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竟然，堆成了一座山。
“這這些……都、都是白冥殺的？”羽墨看著那整整一座山的尸體，震驚之余，是深深的害怕。
整個鳳族，當時的第一大族，族人至少有上萬人，雄性、雌性、幼崽……就連剛出殼的小鳳凰，都……
“你以為，只有這些？”白凜轉身，凝結出幾顆冰球，打在這座峰旁邊的一座小山峰上。
那座峰被震了一下，中間一片雪層被震碎，脫落了下來，露出里面同樣冰藍色的山體，這次，被嵌在里面的，卻不是鳳凰……
是各種各樣的獸人尸體，他們長這白色的、黃色的、紅色的獸耳，長的、短的、各樣的尾巴，仔細看去，他們其實還有個共同點，就他們的等級……都很高。
羽墨轉頭，看了看周圍連著的好幾座大山，瞬間被嚇傻了，自己朝夕相伴的雄性，在自己不知道的每一個深夜里，去殺人，再悄無聲息地，埋到這一座座山里……
竟然，憑空用尸體造出這么多山……
羽墨終于明白，他當初為何要這樣對白凜了，顫抖著開口，“你當初……看到了這些，你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你去問他，你去求一個鳳族被滅的真相！”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鳳族其實是他滅的！”
“也不會讓你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就算你是他的孩子，他也只能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白冥啊白冥，你惡毒如此，我竟然還指望，你能為展兒的死，流一滴淚！真是可笑！”
羽墨雙眼通紅，害怕的同時，她眼里透著憎惡，即便她喜歡白冥帶給她的權利，可這樣的獸人，跟本就不是個人，是惡魔！是沒有人性的野獸！
羽墨頹然地坐在空中，眼里透著絕望，對白凜道，“白鳳是怎么死的，呵，這還用問嗎？他屠了整個鳳族，難道還殺不了一個白鳳！”
白凜自十年前，就有這個想法，可他一直弄不明白一個問題，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他要殺了她，為什么他要滅了鳳凰一族，為什么，他要殺這么多獸人……
當初自己不惜斷翅去求一個真相，可他卻說，白鳳，不是他殺的。
那這整整幾座山的尸體，和帶著他的魂力的藍色冰籠，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白凜深知，他不能，也解釋不了。
雪越下越來，羽墨驚訝地發現，困住她的冰層，越來越薄，顏色也越來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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