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估計是沒辦法送趙月茹他們回家了，他提前給精工實驗室打了電話，趙月茹也很理解，便早點下班，帶著李良和李玉走路回家。
李菊本來說把自行車還給趙月茹，趙月茹沒有答應，只是一天這樣子，走走路也行。
郭永健把五個參與盜竊的人分開來審訊，天剛黑的時候，除了帶頭的人，其他人都招供了，最后帶頭的人也扛不住審訊，把事實交待出來了。
這個帶頭的人名叫田大光，就是附近小田莊的人，當時成立鑄件廠的時候招工進入鑄件廠，后來當上了倉管科的小組長。
從1961年起，他就開始盜竊倉庫里面的鋼材，不過一開始都是偷一些輕一點的好攜帶的東西，積少成多，也就是靠著盜竊鋼材，他們家度過了那幾年的困難時期。
但是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保住秘密？1962年8月，他盜竊鋼材的事情就被同組的一個工人方明亮發現了，不過他也沒有舉報，而是也想參與進去撈好處，正好田大光有些不滿足于自己小打小鬧，嫌棄賺的錢不夠多，兩個人一拍即合，開始合作。
但是隨著兩個人一起盜竊，原來田大光的方式已經不夠了，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要開始挖地道，從地道里走，他們覺得自己兩個人不夠，于是又叫上了韋大栓一起，從1963年年初開始挖地道，地方就是倉庫里鋼板下面的入口，通向鑄件廠圍墻外小田莊的苞米地。
挖了幾天地道之后，他們發現工程量太大，三個人要花太長時間，而且倉管科里還有其他人可能發現他們的事情，于是又拉了兩個人入伙，一個是倉管科的林成斌，一個是保衛科的梁國勇，他是小田莊人的女婿。
五個人挖了半個多月以后，地道終于挖通了，他們又找來了兩輛小推車，通過小推車在半年多的時間里盜竊了價值十萬以上的鋼錠。
至于銷贓的事情，田大光有一個連襟在西城的廢品回收站工作，鋼材在廢品回收站是非常受歡迎的，價格也高，田大光故意把鋼材弄得有點生銹，然后找這個連襟銷贓，他們也供出來了。
整理好了口供，郭永健下令馬海濤帶著總廠保衛科干事從鑄件廠后門出去，押著田大光直撲小田莊。
從鑄件廠到小田莊不過一里地，穿過那片苞米地就是小田莊，現在是大冬天，這里苞米地都空了，到處都是積雪，沒有了遮擋，小田莊那邊也能看到有人過來。
實際上也是如此，小田莊的人已經看到了一群人打著手電從鑄件廠過來，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天黑了還過來這么多人，估計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看到的村民趕緊去向支部書記、大隊長報告。
支部書記和大隊長聽了也著急了，趕緊叫來小隊長們和大隊里的民兵連長，讓他們召集民兵去村口集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郭永健、陳晉他們走到的時候，小田莊的大隊長田古南已經帶著一群民兵拿著手電來到了村口，支部書記已經騎著自行車去公社報告了。
“童書記、石廠長，這么晚了你們怎么來了？”田古南大聲問道。
童洪明道：“田隊長，我們鑄件廠倉庫被偷了很多鋼材，現在抓到了盜竊犯，就是你們大隊的田大光，人我們已經帶來了，現在我們要找到被偷的鋼材。”
“不可能，大光怎么會偷廠子里的鋼材，絕對不可能。”田古南立刻否認，在小田莊，因為靠近鑄件廠的關系，有幾個人進了鑄件廠工作，每個月領幾十塊錢工資，比這些留在小田莊種田的人好多了，所以很多人都很羨慕，田大光等人在大隊里也是高高在上地，沒想到卻是盜竊國家財產的人。
童洪明認為田大光偷了這么多東西，田古南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對他也沒有好態度，哼了一聲后道：“這有什么不可能？人我都帶來了，你們都讓開吧，我們要去田大光家里搜查！”
田古南道：“不行，你們這么多人進村子，會給我們大隊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我們書記已經去報告公社了，你們等公社的領導來了再去吧。”
童洪明道：“那怎么行，天氣這么冷，難道要我們在這里等幾個小時嗎？”
田古南笑了笑道：“那就先進我們大隊部坐一坐，喝喝茶。”
童洪明板著臉道：“不用了，我們現在要去找贓物，你們快點讓開吧。”
田古南搖了搖頭，一臉笑意沒有說話。
童洪明大怒，對郭永健道：“郭廠長，我建議我們沖進去，只要找出贓物，他們沒話可說。”
郭永健也很生氣，不過兩邊不是同一個體系，總廠的保衛科帶了槍，對方的民兵也帶了槍，沖進去容易惹來非議不說，還有可能引發沖突，所以他還有些猶豫，看著陳晉問道：“陳晉同志，你的意見呢？”
陳晉道：“如果小田莊這么不配合，我們廠子里有小田莊的人吧？我建議審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和這樁盜竊案有牽連的，如果有的話，不僅要開除，還要移交司法，到時候都要坐牢，如果金額太大的，可能還要槍斃。”
郭永健眼睛一亮，點頭道：“行，明天我讓辦公室統計一下。”
田古南卻臉色一變，小田莊因為靠近軋鋼廠，村子里有十幾個人在軋鋼廠總廠及配套廠子上班，這要是受到牽連，被開除了那可怎么辦？趕緊笑著道：“童書記，石廠長，還有這位領導，這個沒有必要嘛，請，田大光家在二隊，我帶你們去。”
郭永健和陳晉相視一笑，帶著保衛科干事浩浩蕩蕩地進了小田莊。
田大光交待了藏匿鋼錠的地方，但是這里的鋼錠已經不多了，都是入冬以后因為晚上出去不方便才存起來的鋼錠，大概值3萬元，其他的都已經賣掉了。
鋼錠找到了，但是運送卻是一個問題，現在是晚上，要運送這上百個鋼錠，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于是郭永健派了一個小組的保衛科干事負責看守這些鋼材，準備明天再運回鑄件廠，而郭永健帶著陳晉等人回到了總廠。
接下來沒陳晉什么事了，評委的事情也解決了，他就讓秦勇開車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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