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吃了一驚,但還是冷靜的將老嫗扶著坐下,說道:“狀紙我會寫,俞婆婆你先莫要著急,仔細與我說說。”
老嫗渾身顫抖,淚流不止,但在酥酥的安撫下終于還是漸漸穩定了下來,將事情經過大致敘述了一遍。
安溪縣山地眾多,盛產茶葉,當地百姓也多以種茶賣茶為生。
蔡家是新近搬來安溪縣沒多久的一戶人家,據說做的是茶葉買賣。
前些日子他們來這里看中了一片山頭,便想要低價買下,期間不知道暗中操作了些什么貓膩,這片山頭的所有人中其他幾家都乖乖答應了,唯獨俞家不愿。
結果今天白天俞婆婆的次子外出時不見了,村里人趕回來報信,說是被蔡家人抓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酥酥聽完后暗嘆了一聲,天下間不平事總是數不勝數,無論是她兒時所見,還是在京城之中的遭遇,就是到了這山野村落居然也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不知道怎么的她又想起了林止陌,那張英氣勃勃的臉龐仿佛就在面前。
當初林止陌在逍遙樓怒斥阮坤,并且明知對方是西遼使節時還是不假以顏色,說話間有理有據絲毫無損于國體,那種風采當時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若是他在,會怎么做呢?”
酥酥只是恍惚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她游歷至此,選擇在這里落下腳,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和這村落里的人家處得十分和諧,村子里的孩童們都交到她這里來識文斷字,平日里村民們有些疑難雜事也會來和她討教一番。
在村民的心中,酥酥就是一個仙子一般的人物,這里的人誰都喜歡她,誰都敬重她。
所以她也決定親自陪俞婆婆去一趟縣衙,討個說法。
酥酥曾是花魁,但不是一個簡單的風塵女子,她外冷內熱,心中自有溝壑,俞婆婆的事情牽扯到了那個什么蔡家,雖然酥酥也不知道蔡家到底多大體量,但是能光天化日下綁架平民,顯然不止是膽大包天那么簡單的。
于是她先去求見了村落附近有名望的耆老,以及幾位身負功名的老秀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他們一起邀請著前往安溪縣衙。
在民間,這種因田地而產生的糾紛不勝枚舉,縣令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處理起來一般也都是敷衍了事。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一個老太婆居然能帶著那么多人一起來告狀,這就讓他很是頭疼了。
于是縣令也不敢再敷衍了,命人前去蔡家要人。
俞婆婆也確實很快見到了她的兒子,然而卻手腳俱斷昏迷不醒,成了個廢人。
看著撕心裂肺痛哭的俞婆婆,酥酥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發抖,然而她卻什么都做不了。
蔡家只派了個下人過來,輕飄飄一句意外,又丟下了五兩銀子,縣令就判決此事了結了。
幾個耆老和秀才在旁邊默默看著,雖面有不忍,卻沒人說些什么。
蔡家有錢,縣令包庇,誰都看得出這事只能這樣了,只能是無可奈何。
民間的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只有俞婆婆哭成了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