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瀾卻不肯。
“衍錚，你知道……我當初接近你，就是為了消除臉上這塊胎記。”她的眼里含著淚，聲音因為疼痛而斷斷續續，“可是現在，我……我想消除胎記，卻是為了你。”
“已經發生的事，我遲早都要面對的。”她喃喃的說著，“沒有過去，我就沒有未來。雖然那些事看似已經被深深的藏了起來，可是……誰知道哪天它會忽然冒出來給我致命一擊……我寧愿自己掌握主動權，哪怕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只有解決掉這個隱患，我才能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楚微瀾。”他沙啞的喚著她的名字，“既然你如此堅持……如果我告訴你，你曾經殺過人呢？”
“什么？”楚微瀾太過震驚，身體一下子松懈了。
季衍錚伸手把她攬到懷里，微微擰眉：“你曾經被人販子拐賣過，你父母找到你的時候，你手里拿著刀，人販子被你親手殺死。”
楚微瀾張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
“當然，那個人販子該死。”男人低低的說著，親吻著她的唇角，“你完全不需要為此自責。可是我也不想你回憶起那個場面。”
他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單純柔弱的小女孩都經歷了怎樣的恐懼才會忽然爆發。
女人臉色蒼白的靠在他的懷里，像是在努力消化這個消息，久久一言不發。
見狀，男人的眼底掠過一抹悔意。
剛才他驚怒之下，忍不住說了出來，可是這種事，哪怕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也足以令人難以接受。
何況是回憶起那些畫面？
“從此以后，你能不能忘記這件事，嗯？”男人安撫的吻著她。
“我……原來我當初有那么厲害。”她勉強笑了笑，臉蛋依然是蒼白的。
“沒錯。”季衍錚低低的說著，像是看不出她的虛弱，“如果你沒這么厲害，說不定一輩子都被困在某個大山里了。”
楚微瀾吶吶的點頭，往男人的懷里拱了拱，雙眼依然睜的很大。
季衍錚喉結滾動，沉聲說：“睡吧。”
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看著他：“還沒做完呢。”
季衍錚瞳孔微縮。
“我還是沒有放棄。”她咬緊唇，眼里流露出一抹柔脆的堅持，“衍錚，我不害怕，也不會后悔。”
男人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驀地用力。
“聽起來，我并沒有受到多少傷害，所以我為什么要害怕？”她笑了笑，“我明明戰勝了壞人。”
季衍錚的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又忍住了。
“季衍錚，你知道嗎，長這么大，我一直很孤獨。”她睫毛輕顫，“直到我遇到了你，并且愛上你了。”
男人的大掌忽然變得異常滾燙，眸光深邃極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那個字眼。
“我已經是你的妻子，按道理我該滿足了，可是……”楚微瀾說著，忽然笑了一聲，“可是我沒辦法滿足，我希望你也能愛上我。”
季衍錚呼吸一亂。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自量力？”她忽然忐忑起來，睜大眼睛看著他深沉的俊顏。
男人把她摁在懷里，驀地低笑：“還行，至少很有志氣。”
楚微瀾忽然有些泄氣，她本來還以為自己的表白能得到什么回應，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不過這個結果她并不意外，所以，她也沒失落太久。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所以，我也想努力為你做點什么……不管我能不能如愿以償，至少我不會后悔。為此，我愿意承擔所有的后果。”
“給我生孩子就是你的努力？”男人沙啞的開口。
她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管你想起什么，都不會后悔？”他繼續說道。
楚微瀾狠狠的點頭：“別說我只是殺了一個人，哪怕我是個惡貫滿盈的壞蛋，我也不會后悔！”
“看來你真的很愛我。”他聲音沙啞，目光深邃極了。
楚微瀾忽然覺得臉上發燒。
“對，就是這么愛。”她賭氣般的說著，“所以，我要給你生一個足球隊，瓜分掉你的家產！”
季衍錚喉結滾動，盯著她生機勃勃的嫣紅臉蛋，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個胎記的存在，的確帶來了太多遺憾。
——無論發生什么，他總歸都會陪著她的。
“如你所愿。”想到這里，男人低低的吐出這四個字。
……
徹底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女人早已累極睡去。
季衍錚卻并未流露出絲毫的倦意，他套了一件睡袍，給床上的女人蓋好了被子，長指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臉頰上。
那塊胎記終于徹底消失了。此時她的臉頰上干干凈凈，細膩的仿佛那塊胎記從未存在過，精致的五官少了一份妖冶，卻多了幾分清麗，看起來愈發動人。
男人的眸色暗了下來，指尖壓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剛才他聽到她的決心和表白，一時沖動之下，讓她得償所愿，可是激情褪去，男人的心底卻涌起了幾分悔意。
季衍錚只能寄希望于，就算消除了胎記，她依然不會記起，畢竟那已經是她九歲以前發生的事了。
想起顧以默發給他的那份資料，季衍錚的神色愈發冷峻。
他沉默的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睡得正熟，拿著煙和打火機離開了臥室。
他在走廊里點燃了一根煙，吸完以后，男人回到臥室，準備打個電話，才發現手機不見了。
估計是落在車上了。
季衍錚擰眉，又一次離開臥室，來到樓下。
秀姐看到他，走上來輕聲問道：“少爺，晚飯要準備嗎？”
“先準備著，等微瀾醒了再端上來。”他說著，往車庫走去。
季衍錚很快在車子里找到了手機，屏幕上，數條來自于顧以默的未接來電讓他心底微沉。
他一邊往別墅里面走，一邊撥出了顧以默的電話。
沒多久，電話就通了。
“老紀，你可算接電話了！”顧以默埋怨的說著，“我有重大發現！”
“說。”男人的聲音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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