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季衍錚神色劇變，“如果你一定要見血才肯罷休，我可以站著不動，隨你處置。”
“你騙我，如果我過去了，你肯定會搶走我的刀。”她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她忽然在自己的左臂上劃了一刀。
“微瀾！”看到女人小臂上滲出的鮮血，季衍錚一瞬間心疼的無法呼吸。
他大步朝她走沖過去，然而下一秒，女人卻把刀尖對準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你別過來喲。”她語氣輕軟的威脅著。
季衍錚不得不止住腳步，臉上血色盡失：“別傷害這個身體，如果你殺死了她，你也會消失。”
聲音已經染上了幾分祈求。
“沒關系呀，我不怕的。”她舔了舔唇，欣賞著男人驚懼而心疼的表情，嘆了口氣，“你很在乎她呀。那你為什么還讓她難過了呢？”
季衍錚攥緊了拳，喉結滑動了一下，低低的：“你放下刀。”
“不要。”她說著，忽然笑起來，撩開了衣襟，把刀尖抵在心臟的位置。
季衍錚看在眼里，幾乎心神俱裂：“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驚痛，目光落在她的胸口——這本該是一幅旖旎的畫面，可是此時，季衍錚只注意到水果刀的刀尖已經讓皮膚陷了下去。
他害怕她真的動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可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幕，又無異于是一場最煎熬的折磨。
“我要做什么？”她的神色流露出幾分困惑，“其實我也不知道，不如就……”
說話間，刀尖又陷進去一些，女人嫩白的胸口已經滲出了一絲血跡。
季衍錚的瞳仁瞬間收縮到了極致，他終于忍不住，大步沖到女人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女人的力氣卻好似變大了許多，再加上害怕她傷到她自己，季衍錚雖然拉開了她的手腕，卻沒能第一時間奪下她的刀。
“松手。”他冷冷的呵斥。
女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就不。”繼續跟他角力。
季衍錚面沉如水，他有無數辦法可以制伏她，可是無論哪一種，都有可能會傷到她。
下一秒，女人的眼里閃過一抹詭譎的光，她忽然把刀尖調轉了一個方向，力的方向跟男人保持了一致，季衍錚察覺到的時候，已經遲了。
刀尖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胸口。
疼痛襲來，季衍錚低低的悶哼了一聲，扣緊了她的手腕，低啞的喚道：“微瀾！”
他的胸口已經滲出了鮮血，女人興奮的瞳孔放大，繼續把水果刀往前推，可是聽到男人帶著無盡復雜情緒的這一聲喚，她的神色忽然恍惚了一下。
女人臉上的神色漸漸變了，那種陌生的稚氣邪惡從她的臉上消失，漸漸被茫然取代。
她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松懈了，只是還握著水果刀的刀柄，接著她抬頭，看到男人蒼白的臉龐，她才終于意識到不對。
楚微瀾猛的松開了刀柄，滿臉的震驚和茫然，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季衍錚趔趄了一下，靠在墻壁上，勉強支撐著身體的平衡。
“微瀾。”他低低的喚著女人的名字，臉上依然帶著笑，“別怕，你聽我說，你立刻給喬嶼澤和孫燁打電話，讓他們帶醫生過來，就說是你不舒服……千萬別讓別墅里的傭人進來，聽到了嗎？”
“衍錚？”楚微瀾開始發抖，“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是我……”
“不是你，聽著，跟你沒關系，嗯？”季衍錚沖他伸手，臉上帶著蒼白溫柔的笑，“過來。”
楚微瀾情不自禁的握住了男人的手，看著他胸口汩汩冒出的鮮血，還有那把幾秒鐘以前還在她手里的水果刀，她的眼淚也不斷的涌出來，渾身抖如篩糠。
她在做夢吧？她一定是在做夢吧？
“聽我說。”男人的聲音已經開始斷斷續續，語氣卻異常的堅定，他握緊了她的手，似乎要把自己的力氣傳遞給她，“我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打電話，密碼是……別讓傭人發現受傷的人是我，聽……聽到了嗎？”
他說著，忍不住咳了一聲，臉色愈發蒼白。
楚微瀾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此時她的腦海依然是一片混亂，但是至少她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她必須盡快把這個男人送到醫院。
她不斷的點頭，拼命的點頭：“好，好……衍錚，你等我，你堅持住……”
說完，她跌跌撞撞的沖向床頭的位置，拿起季衍錚的手機，又跌跌撞撞的回到男人的身邊，她的指尖顫抖的翻開了通訊錄，撥出孫燁的電話。
“快接，快接啊！”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然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半，這個時間，正常人都處在深睡眠中，哪怕手機是開機狀態，也不會輕易被吵醒。
季衍錚似乎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他的喘息聲很重，身體一點點的往下滑。
“衍錚！”楚微瀾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看著他胸口上的那把刀，眼淚不斷的往下滾落，“你撐住，我這就去找秀姐，我讓他們把你送到醫院！”
季衍錚卻用盡最后的力氣攥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沙啞而堅定：“不行。微瀾，你聽話。”
“為什么，為什么……”她抱著他，眼淚不斷的往下掉，“季衍錚，你會死的！”
季衍錚重重的喘著氣，手臂艱難的攬住她的肩，聲音依然帶著笑：“不會，相信我，嗯？”
楚微瀾顫抖的愈發厲害，淚眼朦朧中，她對上男人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深邃堅定，那一抹淺淺的笑意溫柔至極，她清晰的從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瞬間，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的擊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些曾經讓她無比疑惑的問題，都在這一刻有了明確的答案。她的不安，她的惶恐，她的不確定，都在這一刻忽然變得無比可笑。
季衍錚，季衍錚……
她在心底無聲的喚著他的名字，恨不得抱著他痛哭一場。
然而沒有時間了，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
撥給孫燁的電話因為無人接聽而掛斷，季衍錚喉結滑動，艱難的吩咐：“打給喬嶼澤，或者封景……”
然而楚微瀾卻忽然站了起來。
“衍錚，你不能有事。”她喃喃的說著，俯身在他已經失去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然后沖他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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