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從1979年開始我在時代大潮里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憐之人
  「我接手煤礦以后你們還愿意在這里繼續干嗎?」王衛東問道。

  曹寶祿和他老婆聽見王衛東的問題一時回答不出來。

  就他們兩個心里來說當然愿意留下來繼續干。

  不過這個問題要回村子問石國正,石國正點頭他們兩個才敢留下來繼續干,如果搖頭那就只能回村不干。

  王衛東看著曹寶祿,做飯燒鍋爐也就算了,能保管煤礦材料那就一定是石國正父子最信任的人。

  「你們是石國正的親戚?」王衛東問道。

  曹寶祿和媳婦都尷尬的笑笑沒有回答,不回答那就是了。

  王衛東走出所謂的食堂沿著走廊走進工人住的大通間。

  辦公室的門是鎖上的,他也只能到這里來。

  屋子里用磚頭墊腳,在磚頭上面鋪木板當床,屋子南北從東到西鋪了兩排木板,木板上是十幾床破棉被,棉被胡亂的卷起來,鋪開的褥子黑的根本看不見原來的顏色。

  六個人正坐在床上胡扯,不是吹牛就是談女人。干夜班的人已經下井,這幾個人應該是上白班的。

  附近幾個村子里的農民在煤礦上班的升井洗完澡都回家了,住在這里的都是所謂的盲流兒,跑腿子。

  「那個小子在我面前耍牛比,我能慣著他?我上去就是一電炮,打的他鼻口竄血!」一個頭發很長胡子拉碴的人口沫橫飛的說道。

  他正在吹噓他走南闖北的光輝歷史。

  其實這六個人都是頭發老長胡子拉碴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長相。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四個暖氣片上都放著破衣服,怪味就是從衣服上散發出來的。

  從井下上來的時候衣服都是濕的,放在暖氣上烘干,第二天下井繼續穿。

  看見一個生人走進來,六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衛東身上。

  「你那兒的?你是嘎哈的?」正在吹牛的人語氣不善的問道。

  剛才他吹牛吹的正來勁兒,現在正好在其他人面前驗證展示一下。

  王衛東正在思考應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個人接著問道:「你是不是也到煤礦干活的?」

  「是,石國正讓我從十二月份開始上班。」王衛東就坡下驢的答道。

  他一邊說還一邊掏出煙盒挨個給屋子里的六個人發煙。

  「宇宙,煙不錯啊。」另外一個人拿著煙說道。

  王衛東剛才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他回答問題的時候語氣不夠硬,而且他也不應該發煙。

  對很多人來說這種態度不是因為他有修養,不是善良,而是他軟,好欺負。

  果然,那個剛才吹牛的人把香煙叼在嘴里然后又伸出手得寸進尺的說道:「再來一根兒!」

  王衛東又微笑著遞給他一根,看見有人得逞,其他五個人也都伸出手繼續要煙。

  王衛東又發了一圈煙然后環顧四周像是找睡覺的地方。

  「你自己來干活沒有帶被乎?」一個工人問道。

  「沒有,明天我的行李才能送來。」王衛東答道。

  剛才吹牛的人馬上抬起胳膊指著木板上的行李瞪著眼睛說道:「我告訴你嗷,沒有人的行李你不能睡!他們幾個下井干活去了,如果明天早上他們回來看見你睡了他們的行李非削你不可!」

  「我不睡他們行李,就躺在木板上將就一宿就行。」王衛東答道。

  他從木板下面搬了兩塊磚頭放在木板上面當做枕頭,然后把棉帽子放在磚頭上爬到木板上躺下。

  看見王衛東這副可憐樣,六個人都嘿嘿的笑了。

  「來煤礦干活還穿的人模狗樣的,我是誰?我誰都不慣著!()」吹牛的那個工人洋洋得意的說道。

  就在這時候那個在矸石山上撿煤的孩子怯生生的走進屋子。

  「怎么才回來?到鍋爐房給我打一缸開水!」一個工人拿著一個大茶缸說道。

  「給我也打一缸!」

  「給我也打一缸!」

  四五個工人都拿出茶缸說道。

  孩子一手拿著一個大茶缸跑出去,過了一會小心翼翼的端著滿滿兩缸開水回來,放下后他又拿著兩個茶缸跑出去。

  干完活后孩子走到木板旁邊才發現有一個人沒有蓋被就直接躺在木板上。

  屋子里有四片暖氣,王衛東剛躺下的時候屋子里溫度還很高,王衛東躺下不一會就睡著了。

  燒鍋爐的曹寶祿晚上不到九點就把鍋爐的火用煤壓住和媳婦兩個人回村子了。暖氣慢慢變涼,屋子里的溫度也降低,又過了兩個小時王衛東被凍醒了。

  燈已經關了,王衛東忍不住句僂身子凍的哆嗦。

  突然,半截棉被蓋在自己的身上,王衛東勐然回頭看見兩只亮晶晶的眼睛正看著他。

  「咱們倆一人蓋一半。」孩子說道。

  王衛東沒有說話,雖然沒有褥子,但是棉被蓋在身上就不那么冷了,可是王衛東卻不能再入睡,因為棉被散發出一股騷哄哄的氣味熏的他根本睡不著。

  好不容易捱到早上五點多,王衛東爬起來走到屋子外面在寒風里活動活動身體呼吸著干冷新鮮的空氣。

  曹寶祿和媳婦已經來到煤礦,重新捅開鍋爐燒水,再有兩個小時工人就要升井洗澡,曹寶祿的媳婦正洗著一大盆土豆,升井的工人加上下井的工人一共有十幾個人吃飯,個頂個能吃,每一頓飯下鍋的土豆就要十來斤,雖然不用去皮,光是洗兩遍也要洗很長時間。

  曹寶祿走進食堂低頭看著洗土豆的老婆嘿嘿笑著說道:「那個姓王的,昨天晚上沒有被乎就那么睡在木板上可能都凍汰歪了!」

  「這樣的人也能承包煤礦?」曹寶祿的媳婦納悶的問道。

  在她的印象里,有錢有身份的人沒有一個能吃苦的,石國正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吃苦,可是后來背著小手指揮別人干活他自己連鋤頭把都沒有再摸過,連家里前后園子種的菜都有人自告奮勇給他干。

  這樣的人才是有身份人的樣子,有身份的人不就是使喚別人的人嗎?可是看王衛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土鱉嘛,將來他承包這個煤礦,不用說石國正,就是這些工人也能把他玩兒死!」曹寶祿幸災樂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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