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京城的天氣在一場連綿的小雨過后，寒意又增加了幾分。
走在大街上的行人，短袖短裙已經退去，換上了衛衣、風衣，還有的已經把小薄襖穿在身上。
轉眼已經是十一月三十號。
京城，文化總局大樓。
葉雯將手掌放在冒著熱氣的水杯上, 眼睛盯著助手剛剛提交上來的文件，這是最新參加出海活動電視劇的排行榜單。
排在前三名依舊是《開端》《巷子》《再次相遇》，葉雯期待中的驚喜并沒有出現。
而有希望沖擊一下前三的第四名，由于后續的劇情太過狗血，不少觀眾棄劇，導致收視率直接崩掉，出現斷崖式下滑的情況, 大結局的收視率甚至都沒有超過百分之一點五。
不過對于葉雯來說，這次的‘出海活動’可以說舉辦的很成功了，自己也能給上面遞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接到這個任務時，最讓葉雯感到頭疼的一件事情，便是參加活動的電視劇必須是短劇。
目前國內制作短劇的娛樂公司很少，一般都是三十集起步，還有的甚至能達到五六十集。
短劇的投入，與長劇差不了多少，但版權的價格上會差很多，就像田文斌開出五千萬的價格購買《開端》，不僅川省電視臺的員工覺得是破天荒的高價，就連業界的不少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一部電視劇的長短對收視率影響非常大，短劇給觀眾帶來的感覺就像是還沒看呢，就已經大結局了，有的則是剛引起觀眾的注意，就已經全部播完了。
在同等質量下，篇幅長的電視劇收視率相對也會較高。
說實話，起初葉雯對這次參加‘出海活動’電視劇的收視率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有一部能達到百分之二, 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樣自己對上面也好交代。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不僅出現了超過百分三的電視劇，而且還是兩部，放在之前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看重的兩個導演沒有讓她失望，一個是老一輩導演的代表人物，一個是新一代導演的領軍人物。
......
......
翌日，十二月一日。
早上十點鐘，文化總局官網更新完各項數據后，發表了一份公告：
【由文化總局組織的‘出海活動’圓滿落幕！活動舉辦期間，國內各大導演踴躍參加，讓我們看到了很多精彩的作品，有讓我們眼前一亮的腦洞作品，有的作品讓我們重溫了過去的鄰里生活，還有的作品向我們展示了現代愛情價值觀......其中《開端》《巷子》《再次相遇》三部優秀的作品脫穎而出，它們將代表國內影視作品走出國門，讓國外友人領略我們華國的風采！】
這則消息一經發表，便引起了網友的熱議。
“大力支持國家這個活動，是時候讓國外友人看看我們的影視作品了。”
“看來這個名單是按照收視率排名出的，這種說法很有說服力, 那些無良媒體無法瞎蹭熱度了。”
“譚越老師也太猛了吧, 執導的第一部電視劇就能在國外上映，而且還是國家大力宣傳，做出這樣成績的人在導演圈算是第一個人了吧。”
“《開端》與《巷子》這兩部劇我都看過，質量沒得說，不過《再次相遇》還沒有看，改天可以去看一下。”
“張柏豪導演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導演，能看到張導的作品出國，心中很激動。”
“現在我的腦海中已經有畫面了，國外友人剛開始看《開端》肯定也會懵逼的，就像當時的我一樣，開局就看到主角被炸，一臉困惑的表情絕對很搞笑。”
“......”
助手敲門進來，說道：“葉局，出海活動選出的三部優秀作品已經在官網上公布。”
葉雯點點頭說：“好的，你先去聯系一下璀璨娛樂公司，今天下午我要去一趟，順便把《開端》的海外版權合同準備好。”
助手：“明白。”
......
......
下午。
葉雯抵達心悅大樓，就看到已經站在門口迎接的陳子瑜和譚越。
文化總局的局長親臨，排面還是要有的。
葉雯笑著說：“陳總、譚總，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個時間過來打擾你們的工作。”
陳子瑜說：“葉局來璀璨娛樂，是我們的榮幸，歡迎葉局過來指導工作。”
葉雯跟陳子瑜握過手之后，來到譚越面前，伸出手：“譚總，好久不見了。”
譚越：“好久不見，歡迎葉局。”
葉雯抬頭看著心悅大樓，笑著說：“陳總、譚總，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你們的新辦公大樓，帶我參觀一下可以嗎？讓我看看國內第三家一流娛樂公司是什么樣子？”
陳子瑜：“里面請，葉局。”
站在譚越身后的陳曄悄悄的向葉雯揮了揮手，笑的很開心。
在譚越和陳子瑜的帶領下，葉雯參觀了整個璀璨娛樂公司的辦公樓。
眾人來到八樓會客廳，周姍與陳曄端著茶水進來，葉雯還沒坐下，便開口夸贊道：“不愧是國內第三家一流娛樂公司，無論是公司的規模還是員工的數量，都已經不比另外兩家老牌一流娛樂公司差了。”
自從璀璨娛樂公司搬到心悅大樓后，就經常聽陳曄在耳邊夸贊他們工作的新環境，今天一見果然非同凡響，絲毫不差天景娛樂公司與廣美娛樂公司，甚至論氣派，還猶有過之。
旁邊藝人經紀部門總監秦桃道：“葉局長您就不要再這么夸獎我們了，不然我們的尾巴會翹到天上去的。”
整個參觀的過程，葉雯對璀璨娛樂的夸贊就沒有停過。
葉雯微笑著回答：“你要是說別的娛樂公司經過我這么夸兩句，尾巴能翹到天上去，我信。但要說你們璀璨娛樂我可不會信，在如此激烈的競爭環境下，璀璨娛樂能這么快在二流的娛樂公司中脫穎而出，還一步步把公司做到現在這個規模，真是不簡單。特別是你們譚總，最近做的電視劇可是讓不少人羨慕啊！”
眾人人笑了起來。
葉雯看向譚越說道：“譚總，我這一趟過來，一是想當面感謝你參加這次的出海活動。現在國內短劇的真實情況你應該也有所了解，情況很糟糕，我很慶幸出海活動能完美舉行。”
譚越回答：“參加國家組織的活動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特別是當下的環境，面對國外影視的沖擊，我們國內的作品必須要走出去，去國外展示我們華國文化的作品更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相信不只是我有這樣的想法，參加這次活動的各位導演都會這么想。”
葉雯點點頭，不管是真心話還是客套話，譚越能說出這樣的話，就已經讓葉雯很高興了，現在的娛樂圈在資本的侵襲下，已經漸漸發展為向錢看了。
葉雯說道：“不管怎么說，譚總能參加這次的活動，對我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譚越笑著點頭回應，沒有說話，如果再謙虛的話就顯得有點做作了。
葉雯拿出一份合同，說道：“我這次來還有一個原因，想必你們也都知道，《開端》在出海活動中脫穎而出，過段時間將會在東南亞、南亞的一些國家宣傳上映，這是《開端》的海外版權合同，你們看一下。”
譚越仔細的瀏覽了一遍合同，沒什么問題便將合同遞給了陳子瑜，現在簽字還需要公司大老板的簽名。
陳子瑜只是大概的瀏覽了一下，其實只要是譚越看過，就不會有問題，翻到最后一頁，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葉雯身為文化總局的局長，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簡單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葉雯對助手說道：“你和張柏豪導演聯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時間來文化總局，沒時間的話直接將《巷子》的海外版權合同發給他也行。”
“《再次相遇》直接聯系他們的娛樂公司，讓他們直接過來。”
助手點頭回應，簡單做了一下記錄。
葉雯這次能來璀璨娛樂公司主要就是為了感謝譚越，不僅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女兒，而且這次更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
......
晚上，臨近下班，陳曄敲響了譚越辦公室的門。
“請進。”
譚越還在補充《戰狼2》的劇本，看到是陳曄進來，問道：“小曄，有什么事情嗎？”
陳曄猶豫了片刻，握緊拳頭，鼓足勇氣說道：“譚總，晚會兒下班之后...我能請您吃頓飯嗎？。”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陳曄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就...我們兩個人。”
看到譚越與陳子瑜漸漸變得親密，憑著女人的直覺，陳曄大概也猜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但她有點不死心，還想要再試一下。
陳曄心中暗道：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不成功的話...我就...
譚越眉頭一皺，道：“對不起啊，小曄，這兩天我還要修改劇本，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暫時就不能出去跟你一起吃飯了。”
正當譚越還想說點推辭的話時，就看到陳曄點著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低頭關上門的陳曄，譚越不免覺得有點頭疼，他當然知道陳曄請他吃飯的目的，但每次都這么拒絕也不是個辦法，再強的心理也架不住這么多次的拒絕。
譚越小聲嘀咕道：“要不然下次，直接把我和子瑜的關系告訴她吧，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譚越深深嘆了一口氣。
關上門的陳曄并沒有離開，眼圈已經微微泛紅，譚越再次委婉的拒絕，也讓她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想。
片刻后，陳曄轉身離開，在心中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
......
葉雯到家后，房間里面異常安靜，陳堅輕步走了過來，小聲說道：“今天女兒是怎么了，回到家后就這么傻坐著，跟她說話，也不搭理我。”
葉雯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陳曄，疑惑回答道：“不知道啊。”
陳堅說：“伱去跟她聊聊，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在璀璨娛樂公司看到陳曄時還是好好的，晚上到家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之前到家的陳曄要么是躺在沙發上追劇，要么是在臥室玩手機，現在就這么安靜的坐著，這是只有在陳曄遇到大事時才會有的狀態。
葉雯輕輕走到陳曄身旁，撫摸著女兒的肩膀，細聲問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陳堅也跟著慢慢的走了過來，輕輕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陳曄的表情很嚴肅：“媽，我想從璀璨娛樂公司離職。”
葉雯一愣，然后關心道：“為什么呀？”
陳曄看著葉雯的眼睛，強擠出一絲笑容：“媽，當初你把我放在譚總身邊不就是為了跟他學習嘛，我在璀璨娛樂待了有段時間了，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
陳曄的眼睛中露出不舍，頓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是時候找一份真正的工作，好好過我自己的生活了。”
葉雯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知道陳曄已經下定決心，說道：“那好，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就去做吧。”
陳曄靠在葉雯的懷里，自己受傷的心感到了一絲慰藉。
陳曄回憶著與譚越的點點滴滴，自己好像已經忘記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的譚越。
不過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譚越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自己也沒必要繼續打擾了。
葉雯輕輕撫摸著陳曄，欣慰的同時又有點心疼。
當初把陳曄放在譚越身邊，就是希望女兒能多學點東西。
這段時間女兒的變化，葉雯都看在了眼里，不過葉雯覺得能讓女兒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簡單的想要過自己的生活，或許也遇到了別的事情。
陳曄既然不愿意說，葉雯也不會強迫。
二人回到房間后，陳堅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小：“女兒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葉雯搖著頭：“不知道，女兒現在已經長大了，她不想說，我們也不要問了。她現在做了決定，就說明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陳堅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