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你的力量最大能夠加持到什么程度？”
繪梨衣拉著夏彌的手問道，她對陸晨現在的情況不清楚，對方進入永夜星海后，她就感知不到對方的氣息了，神祝的效果自然也被解除。
此時只能通過團隊菜單來確認陸晨的安全，她能想象到陸晨所處的環境，以及戰斗的緊張性，因此也不敢在團頻內詢問其情況。
在基礎屬性差距巨大的情況下，一次分神失誤，就可能會要了自己丈夫的命。
夏彌搖了搖頭，“不行，我又不傻，如果可以的話還在陸師兄巔峰狀態下就給他用了。”
她對繪梨衣解釋道：“神棄之地的內核其實比大家想象的脆弱，也沒有那么強大的能量，可以看到，黎明騎士級別的人就有著動輒摧毀一片行省的作戰力量，神使級的就更不用提。”
“而陸師兄現在所面對的敵人，是真正的舊神級別，古神們雖然往往以精神污染的方式肆虐大陸，但不代表祂們就沒有物理毀滅世界的能力，只是這片大陸也是祂們停留居住的場所，才沒有亂來。”
繪梨衣有些明白夏彌的意思了，“也就是說，神棄之地大陸內核的力量，其實是比古神們弱很多的？”
夏彌無奈的點頭，“是這樣沒錯，理論上我所能調動的最大力量，也就是將人加持至神使級，再繼續調用，這片大陸本身就會崩潰，實際上的效果在陸師兄裝備技能使用后的巔峰狀態，微乎其微，還不如繪梨衣你的神祝。。”
繪梨衣有些失落，“夏彌好沒用哦。”
夏彌：……
她竟無言反駁，但這次著實不是她拉了，而是戰斗的層次太高，她們根本插不上手。
她的能力用來輔助楚子航，可以讓楚子航從特級守夜人的強度，直接拉強到神使級，這已經是極其變態的提升了，但上限在那里, 她也沒辦法。
要怨也只能怨神棄之地地方太小, 對比那些外域來的神祇太過脆弱, 根本經不起折騰。
剛進入這處世界時，大家還都感覺這片天地很結實，但目前看來, 結實也只是相對的，在滅世級的天災面前, 也就那樣。
如果真的結實, 陸晨也不用總是想去天外戰斗了。
“不對, 還是可以用的。”
楚子航在一旁沉吟片刻后開口，“按照你之前的說法, 和我們討論的能量公式，調用全部力量，在兩秒內大陸是不至于崩潰的, 頂多是有點大規模地貌變動。”
卡卡在幾人身邊站著, 聽了楚子航的話倒吸涼氣, 心說這大佬的思維很奇怪啊。
什么叫“頂多是有點大規模地貌變動”！？
那個“有點”是什么意思？
你分明就是在作死的邊緣, 要瘋狂試探吧！？
夏彌踮起腳尖，盡量和楚子航平視, 捏了捏他木訥的臉，“你認真的嗎？”
“只是一種備用方案，陸兄多半不會采用, 因為按照我們的推算，即便是在兩秒內, 風險也是成指數增長的，并且在第一時間啟動時, 同樣有著27%大陸直接散架的風險。”
楚子航一臉淡定的解釋道，但夏彌把他的臉型拉成了笑臉。
“等等！打住！”
貝爾剛剛出去溜達了一圈找蜂蜜, 回來后就聽到楚子航震撼人心的發言，他很奇怪這位仁兄為何能一臉淡定的分析著大陸如何崩潰。
他們可不是古神，在完全失去憑依地后，并非所有人都能存活。
而且神棄之地作為這片世界的核心，一旦崩潰，那將是連鎖反應，首先就是虛無之海, 到時候世界能量亂流下，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開始他還覺得楚子航是個冷靜的理工男，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瘋子科學家啊！
“只是備選。”
楚子航吐出四個字，又將夏彌調皮的手拉開。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么？”
繪梨衣稍微有些心慌, 即便是要用夏彌的能力，那也必須等陸晨自永夜星海中出來才行。
但那名操縱了哈奎斯爾特神軀的探索者多半不會輕易放人，他占據絕對的優勢，即便不能斬殺陸晨，也絕對會堵死他的退路。
“做我們該做的事，肅清和提升，相信陸兄。”
楚子航說道，他表面平靜，其實內心也有些難受。
這種感覺早在龍族世界時他就多次出現過，陸晨一直走在最前列，戰斗時候他根本插不上手。
明明他的提升已經很快了，但陸晨仍舊一騎絕塵，他最多時候只能給陸晨提供思路上的幫助。
“咦，我們為什么還不能回歸？”
卡卡這時候提出一個問題，這是在場不少探索者的困惑。
今天的事情大起大落，見到晨擁女神出現時，他們也都激動和好奇，但現在想來，事情是有些奇怪的。
“因為那股黑暗的意志還在我們身上，被判定為處于戰斗狀態。”
冷月開口說道。
盡管天地間的黑暗被驅散，但那種滲透的黑暗意志卻沒有消失，被強勢驅逐的只有那些彌漫在天地間的恐懼意志。
當恐懼的意志退去，黑暗的意志似乎也削弱不少，讓凡人也不至于感到難以忍受，但存在即是一種狀態，無人逃脫其籠罩。
“有意思，在經義中被稱為代表黎明光輝的女神，驅散了恐懼的意志，卻只是假意驅散了黑暗，這不是很耐人尋味嗎？”
貝爾笑道，看著那尊站在那里雙手張開如雕塑的女神。
“這符合我那天跟陸兄講的最初推理，也許晨擁女神就是那位代表黑暗的舊神，某個新的化身。”
楚子航分析道，那日陸晨曾在黑鐵神殿內看到大量的壁畫記載，在第一紀元終結時，阿薩切里斯曾經留下類似預言的東西。
“長夜已盡，晨光終顯。”
這句話著實耐人尋味，如果晨擁女神就是阿薩切里斯歸來時的新身份，很多事情是說得通的，比如祂為何此時不驅散那股黑暗的力量。
“可光明和黑暗，難道不應該是對立面嗎？”
夏彌疑惑的開口。
楚子航瞥了眼自己的老婆，“你認真的嗎？”
他覺得夏彌這些年是不是過的太安逸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是位龍王，某些在她領域的專業都忘了。
夏彌有些羞惱，恨不得咬死楚子航，我這不是給你當個捧哏嗎！？
你居然還敢矛頭對向我，我是讓你跟大家解釋啊！
楚子航感到了夏彌身上莫名的殺氣，極低概率覺醒的求生欲令他不再等待夏彌的回答，就當無視發生，連忙繼續解釋。
“我們在場應該有法師類職業的人，也有東方體系的修行者，光明與黑暗的確對立，但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既有物極必反的說法，也有事物的相對面總是可以互相參考的。”
楚子航頓了下繼續道，“通常來說，一位擅長光明法則的人，并非人們所想象的，厭惡且完全不了解黑暗法則，他們往往都是兩者皆擅長，一通百通的道理，放在事物的對立面尤其適用，而實際上在戰斗中的風格和策略，完全是看個人喜好。”
“也就是說，晨擁女神是那位黑暗舊神的可能性最大，但我們知道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卡卡好奇道，她是法師，很能理解楚子航的說法。
當她學會一種法術后，再去研究其對立面的法術，可以對應參考，遠比學習側方無對照的法術要簡單。
“當然有用。”
楚子航伸出手指，“已知晨擁女神現身，祂雖然狀態奇怪，但顯然神軀在不斷凝實，是真正的舊神級強者，且黑暗意志是更早降臨的，是否就意味著那位代表黑暗的舊神是率先動手的？”
“等等，大佬，我有點暈，你不是說他們是同一個神嗎？”
卡卡不怕丟臉，率先提問。
“祂們是同一位神，和出現兩個意志，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存在，不同的時間動手，是不沖突的。”
楚子航解釋道，“祂脫胎了，晨擁女神是祂新的軀殼，但內在意志是合一的，所以晨擁女神才沒有驅散黑暗的意志，因為祂們是一體的。”
“楚先生的意思是，晨擁女神是阿薩切里斯的一個傀儡，亦或是化身？”
貝爾用了淺顯易懂的方式確認。
楚子航點了點頭，“這么理解也可以。”
在場的人都露出一幅“哦～”的表情，顯然覺得貝爾說的才是人話。
“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我們就可以暫且放心，雖然這位神祇的目的不明，但起碼不會在這個時間段毀滅神棄之地，否則祂沒必要以黑暗意志庇佑生靈，晨擁的化身顯現，也沒必要特意驅逐恐懼意志。”
楚子航初步給出定論，“這個紀元，仍在祂的主宰下，祂不想被其他舊神終結。”
“在這種情況下，各位可以安心等待離開的時間，還可以把收益最大化，當然，肅清怪異是最優的選擇。”
楚子航的話語讓不少弱小的探索者安心下來，他們最怕的就是忽如其來的大災難讓所有人的都掛掉。
他們的最多停留時間也不超過三個月，有些人甚至只剩十幾天了，只要熬過去，就能安全被“強制回歸”
強制回歸屬于空間主動拉取，就算你正處于激戰中，也能給人拉走。
…………
蒸汽與機械之國，王都。
黑夜中的街道燈光明亮，道路上卻空無一人，所有還維持清醒的人們都已經被官方收容至避難所。
蒸汽驅動的長板車，自街道上同行，后方的甲板上坐落著三架灰黑色的魔鬼。
它們的上身成倒三角型，頭部臃腫的像是個肉球，表面崎嶇，凸起的部位像是眼睛，體表起伏虬結的像是肌肉，但那種質感又如同金屬。
在甲板上有灰黑色的血液流淌，竟是從這些機器關節夾縫中流出，它們像是有生命的機械，如今陷入了沉寂。
長板車穿過街道，直入國家研究院的地下通道，在電梯中沉入最底層，一架架十米高的工作用巨神兵開始卸貨，將這幾架機器放上鐵路的軌道，開始護送前往機密要地。
如果楚子航在這里就會驚訝，他在研究院待了這么久，都沒能發現這個地方，明明帝國表現出了對他高度的信任。
鐵路上的巨蟒行駛至盡頭，又是一批工作人員將三架魔鬼卸了下來，他們熟練的打開艙門，里面透出血腥味兒，鮮紅的液體不住的往外流，他們將里面殘破不堪的人拉出來，另一批人熟練的將他們抬走。
在緊鑼密鼓的動作中，一名工作人員停下來，朝人行禮，“閣下。”
大總統看著那些被抬走的尸體，以及歸于冰庫中的灰黑魔鬼，嘆息一聲，“時間不多了，我們也沒有那么多機師，修繕一番，我們準備對西方發動閃襲。”
一名穿著防護衣的老者走來，摘下頭上的面罩，他是這里的首席機械師，“大總統閣下，恕我直言，我們真的有必要再發動戰爭嗎？是否可以考慮與西方和談，讓我們的人入住西斯汀，那邊地廣人稀。”
大總統搖了搖頭，“這不解決問題，晨擁女神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種東西，而在時間真正抵達時，祂也不會執著于統治，我們必須自救。”
“永夜教會那邊？”
老者皺了皺眉。
“他們會配合，我已經重新和他們建立了聯系，這次我們的目標在大體上是統一的，此一時彼一時。”
大總統解釋道。
“……好，我會加緊準備。”
…………
世界在壓抑的氛圍下，時間緩緩流逝，人們沒有回歸日常的生活，但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國家機器都在竭力的減少傷亡。
探索者們有些求穩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回歸，有些則是為了最后的收益，主動承接晨擁教會的任務，在帝國境內肅清因舊神降臨出現的怪異。
晨擁女神的虛影就那么立在那，兩個月來一動未動，就像是一尊發光發熱的工具，但祂的存在讓國民們安心。
在時間上的清晨，海北省，落霜城外，金發的少年站在河畔，遙望對岸自遠方走來的金發少年。
而在永夜星海內，那萎靡的赤霄猛然膨脹，陸晨的堅韌令魂寄者幾乎要發瘋，他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