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啊,老爺還未完全昏迷前,已經讓城中喜神醫看過了。他說老爺中了邪道高手的毒掌,藥物無法起到作用。
除非找到那個加害老爺的南疆名宿,拿到解藥才行,現在都是在靠他自身的功力來抵抗。”一個年齡約四十來歲的婦人說道,接著猶豫了下,“只是,如果拿不到解藥,他說老爺最多只能堅持百日,就會……”
找身為名宿的大廟祝拿解藥?
或者應該說是搶解藥才對。
估計整個東南武林,只有張老太爺才有可能做到。但方家和張家的交情較淺,顯然還沒到那個份上。
而喜神醫卻是江城乃至整個東南最有名的大夫。
他都這么說了,無疑是宣判了方有恒的死刑。
方青棠面上閃過一抹黯然,又看了方有恒幾眼,接著便毅然轉身離去。
在她走后,挽月刀‘嗡’的一聲響,白色光芒開始緩緩擴散,逼得場上其他人也不得不離開。
方青棠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快速換好干凈的衣物,接著拿出來一只翠綠色的玉佩。
吩咐一個頭發半白氣息強盛,足有四層巔峰的老者:
“秦叔,你拿著這個玉佩,去中原蒲城找方家家主。”
老者震驚道:“我們和蒲城方家本家已經分家百年,再去找他們未必會搭理。”
“無妨,你告訴他們,若是能救回我爹,我江城方家愿意帶挽月刀重歸主脈。”方青棠語氣堅決,聽得老者眉頭直跳。
“這東南孤懸一隅,早晚會被太云山統治,我方家以后必然會舉家前往中原。
既然遲早都要離開,還不如早些和蒲城那邊提條件。”方青棠緩緩地說道,明顯是早有考慮而不是出于沖動。
老者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抱拳道:“大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把信給帶到!”
在名為秦叔的老者離開后,又一個背著刀的中年刀客走了進來。
刀客相貌威風凜凜,氣息之強盛不比名為秦叔的老者稍差,儼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蒯叔,我今日有事要拜托你。”
刀客抱拳道:“我拿了方家這么多年供奉,受得家主大恩。有什么事大小姐盡管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好!我不讓你下刀山火海,只讓你去取一件東西!”方青棠道。
“大小姐請吩咐!”
“我聽聞,張家有一件寶物名為螭吻珠,若將其含在嘴里,可保肉身不腐維持生機。
我要你,去把它取回來!”
“可是景城張家?”
“東南沒有第二個張家。”
“好!”刀客雖然面色微變,但還是坦然應道。
景城張家,不僅僅有東南第一高手張家老太爺。
府內也是藏龍臥虎高手眾多,此去實在是九死一生。
但刀客還是答應了,因為方有恒整整養了他二十年!
刀客走后,第三個背劍男子走了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此男子氣勢鋒銳實不下于之前的刀客,也是一名高手。
“守住我爹的房間,若有圖謀不軌者,殺無赦!”
方青棠知曉,挽月刀雖一直在努力護主,但名器自身能力有限。
若真有高手想取方有恒的命,它也阻攔不住。
方有恒出事后,方家很多東西都變了。方青棠現在誰也不敢相信,只相信自己爹以前供養的一些門客義士。
“若有人想傷害家主,必然要從我的頭顱上經過!”背劍男子慨然道。
接著便昂然走出門外。
接下來又有第四個、第五個人不斷地走進來,這些都是方有恒的私人力量,只對方有恒一脈負責,和方家其他人無關。
方青棠面色平靜,有條不紊地將一應事項吩咐下去。
看得這些門客也不斷暗中點頭,覺得方家大小姐臨危不亂,實乃一個奇女子。
在面見完最后一人后,方青棠轉身走進閨房,‘砰’地一聲不顧儀態地坐在床上。
她面色這時候才能看出來一些蒼白,畢竟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而已。
一個美貌綠裙侍女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熱茶,擔憂地看向方青棠:“小姐,你很累吧,喝點茶水休息下。”
方青棠微微一笑:“都還沒開始,怎么能累?”
丫鬟小環面色疑惑,不明白方青棠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時門外下人稟告:“大小姐,五叔爺在外面。”
“把五叔爺請到正廳去。”
方青棠只喝了一口小環剛泡的熱茶,便不急不緩地往正廳走去。
一個身穿棕色貂皮大衣的白發老者正坐在椅子,看到方青棠過來便急忙站了起來。
“哎,有恒他,真是造化弄人……他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天資橫溢很早就踏入第五層。
我一直堅信他可以成為名宿,帶領我們挽月商會把鎮遠鏢局給比下去!”
“棠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保重身體要緊。”白發老者安慰方青棠道。
“謝謝五叔爺關心,不過我相信我爹不是沒有救治的希望。”方青棠道。
老者嘆了口氣,接著提醒道:“你要小心,家里有些人對挽月刀有想法。”
“五叔爺一定會幫我的吧?”方青棠目光熠熠地問道。
五叔爺一愣,輕撫長須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秉持公正,不會讓他們欺侮于你。”
方青棠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追問。
“小環,愣著干什么,還不給五叔爺上茶?”
“好嘞!”綠裙少女便上來殷勤地倒茶。
五叔爺走后,小環說道:“五叔爺人真好,還過來提醒小姐你。”
“有時候過來提醒未必是好意,而是一種試探。看看我是何種反應,從而做出適當的針對。”方青棠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環面色變了變:“不會吧,五叔爺他和老爺關系那么好。”….“在大家族內部,哪有多少真正的情誼?”方青棠嘆道。
這時下人過來稟告:“大小姐,大夫人求見。”
大夫人是方青棠大伯的妻子,即方青棠的伯母。
“請她到正廳來。”
一個涂抹了濃妝的中年女子走進正廳,一上來就哭哭啼啼,將方青棠的手放在自己手里。
“我苦命的侄女,千萬不要太難過,就算你爹走了,還有我們在。”
方青棠:“伯母,我爹還沒走呢。”
“哎,喜神醫都說只剩下百日,他從來不會出錯。”中年女子嘆道,“可惜我那苦命的二弟,都看不到你成親嫁人了。”
“爹若不在了,青棠此生不嫁。”方青棠語氣堅決。
中年女子面色微變,又說了幾句就匆忙離開了。
“小姐,她在拐彎抹角地說你遲早要嫁人呢。”小環氣鼓鼓地說道,連她都看出來了。
方青棠道:“還好爹爹給我留了不少家底,讓他們有所顧忌。”
方有恒當了這么多年的家主,自然有一堆忠心的下屬。
剛剛方青棠吩咐做事的幾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接下來又有不少人過來看望方青棠,里面有挽月商會的長老,有方青棠的各種姑姨,有她小時候玩的好的表堂姐妹。
有些是真的過來關心,但也有很多目的不純。
方青棠都一一從容應對,也讓眾人知曉了她的決心,挽月刀不容染指。
接下來,她的院子便冷清了許多。
時至夜里,突然有下人過來稟告:“小姐,老夫人讓你過去。”
一旁的貼身侍女小環面色變了。
她可是知曉方青棠這個名義上的祖母,可從來看不上她那七脈俱絕不能習武的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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