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
林金梅飛快開口致謝的時候，身后的胡大龍和劉強以及仇倩倩便跟著開口謝過，艾斯特轉身出門去拿杯子，留下身后的鄭建國招呼諸人：“坐吧，大家都坐吧。”
鄭建國辦公室的東西不多，一張桌子后面的兩個文件柜，桌子對面就是幾塊寫了各個項目進度的白板，在側面擺了三組沙發和茶幾，都是醫院的制式設計。
當然，考慮到有時候會把人召集過來開會，在白板下面靠墻角的位置里，還放了一排收起來的折疊椅，這會兒鄭建國一手兩把的拽了過來，開口道：“女士們坐沙發了，男士們坐折疊椅。”
“這不會耽誤你工作吧？”
原來就有些內向的劉強飛快接過了折疊椅，鄭建國便笑了：“讓你坐就坐，我的工作就是蹲這里處理事情——”
“好好好。”
聽到鄭建國確認了不會影響到工作，劉強和胡大龍等人接了折疊椅坐下，鄭建國便從劉強大衣里的棉襖上收回了目光，回到桌子前坐了上去，瞅著七八雙神情各異的眼睛開口道：“你們出來之前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有分配不去報道和家里鬧了矛盾的，也有干脆就沒參與分配的，還有托福成績沒有通過的，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吱嘎——”
緊閉的辦公室門被人推開，艾斯特拿了筒紙杯走到茶幾面前放下，旁邊的鄭冬花便起身端起了鄭建國身旁的咖啡壺，回到了茶幾旁按照人頭數倒過，便見艾斯特探手道：“給我吧，我再去燒一壺。”
探手將咖啡壺遞給了對方，鄭冬花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就聽坐在桌子上的鄭建國繼續開口道：“現在可能有點熱，注意別燙到了——”
林金梅瞅了瞅冒著熱氣的咖啡，目光又落在鄭建國的臉上襯衫領帶上，面帶驚異的開口道：“你的變化太大了，當時可是和劉強一樣的內向——”
望著好似沒什么變化的林金梅，鄭建國也就想起了還在吃八大兩的郝運來，于是趙楠的面頰浮現在眼底，他便點了點頭道：“不變不行啊，就年齡來說，咱們都已經長大，就環境來說，國內的改革也在加深，至于以美利堅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更是可以稱得上日新月異。
這個國家每時每刻都有人變成有錢人，十萬，百萬富翁，當然也每時每刻，都有人變成無家可歸的窮光蛋和流浪漢。
而更多的則是在路邊過馬路時被人拿槍搶劫，等到你哆嗦著把最后一美分拿出來的時候，他卻因為你身上沒錢變的惱羞成怒，給你一槍跑了。”
說到這里的鄭建國停頓了下，瞅著面前諸多張驚訝和狐疑的臉，便決定還是換個話題了：“所以你們以后無論是在哪里上學或者工作，都不要單獨上街出行，至于晚上以后能不出門就別出門，這里是個一言不合就拔槍的地方，大家是來奔前程的，我不想讓大家成為美利堅變革過程中的不和諧音符。”
“這里人可以合法持槍？咱們能拿嗎？”
鄭建國的話音未落胡大龍飛快開口問過，鄭建國當即點了下頭道：“是的，這里人可以合法持槍，咱們想要持槍的話可以先考個駕照，也就是取得這邊的身份ID，然后通過十幾個學時的學習，再等上三到六個月就能拿到了，不過這只是咱們所在的麻省范圍內持槍，如果想跨州持槍，那還需要取得相應州的火器證。”
“考駕照？咱們還能考駕照？”
如果說考槍證只是讓胡大龍有所驚訝時，考駕照這個事情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在這之前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開車：“不過我看這邊車子倒是很多——”
“當然可以。”
腦海中閃過幫助自己拿下槍證的尤娜，鄭建國點了點頭繼續說起：“考慮到護照的重要性太高，大家出行中又不方便隨身攜帶，我建議大家都可以去考個駕照放在身上，這個駕照不光可以開對應車型，平時生活中還可以當做身份證來使用，就和咱們國內單位里的工作證性質差不多——”
嘴上說著，鄭建國看到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聽，也就端起了旁邊的咖啡杯道：“大家喝咖啡。”
“咱們國內可沒身份證。”
一直沒做聲的仇倩倩端起咖啡后說過，鄭建國在喝了口后笑道：“這就涉及到經濟的發展了，你們在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忙碌的機場如織的車流，這些都是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才會帶來的變化，咱們國內還沒等到這個階段。”
“你對資本主義社會發展和經濟也有了解？”
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徐煥開口問了，將眾人的目光里吸引過去后便見鄭建國開口道：“可以這么說吧，雖然我沒辦法看出資本主義的發展趨勢是什么樣的，但是做些事后諸葛亮的總結還算有點心得。”
隨著徐煥的開口發問，旁邊的仇倩倩接著開口道：“那個，說你要上月球的事兒，也是真的了？”
“當然，上月球，沒誰不想去，不過說NASA為了我才重啟阿波羅計劃，這個聽聽就可以了。”
考慮到這些人昨天晚上就來了，鄭建國也就半真半假的說過，之所以說真還是他的計劃作祟，說假是因為他隱約覺得美利堅這會兒已經將這個計劃，當做了吹響星球大戰計劃的號角，更何況還能讓他分擔50億美元的重啟資金，簡直是一舉多得。
捏著手中還有些趟的咖啡，林金梅突然道：“和你的女朋友？”
“如果可以的話。”
鄭建國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應下，就見林金梅也跟著笑了起來：“看樣子不光徐卓移情別戀，你這也是婦唱夫隨的見異思遷啊。”
“哈，你這就是在亂點鴛鴦譜了，當時明明我們連話都沒說幾句。”
鄭建國跟著笑了個燦爛的辯解了下，也就回想起了那年的冬天來，不過考慮到這些人里有一半不是同學，便將話題扯了回來：“不過你們既然是出來奔前程的，還是先以學業為重，有沒有人經過這兩天的感受，發現什么能賺錢的商機？”
胡大龍飛快開口道：“我感覺在這邊隨便做點什么，都能賺錢。”
羅蘭舉起了手道：“進出口生意？”
劉強面現遲疑道：“善縣的冬季大棚，就是你搞的吧？”
林金梅干脆的很：“給你打工。”
“——”
隨著林金梅清脆的聲音傳開，其他原本要開口的人便收住了聲，齊齊看向了很沒形象坐在桌子上的鄭建國，屋里也就靜了下來。
“吱嘎——”
刺耳的開門聲打破了屋里短暫的寂靜，艾斯特端著壺咖啡進了屋后看看里面的動靜，鄭建國也就笑道：“你們都錯了，對于你們來說首先是學習，從知識到技能，其次后面是分析，分析下自己所學的知識和技能適合什么工作——”
鄭建國也經歷過初來乍到那會兒的沖擊，看著比起記憶中40年后共和國都不差的情景，要不是深知共和國終將會變成這等模樣，他知道以自己的性子來說，是堅持不下去的。
特別是經過這幾年的生活，鄭建國更憑借著學習上的進步，分析出了他記憶中共和國之所以會發展成40年后的模樣，便是依靠著以自己為代表整個六零后的付出，甚至是犧牲換來的！
上輩子里，鄭建國看過關于八零后是最苦的一代人，他當時就感覺那個蛋扯的太大了，與六零后的成長相比，七零后八零后最起碼沒餓過肚子，而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麥糠窩窩也不夠吃的生活。
就這還是生活上的痛苦記憶，在于學習上七零后八零后最起碼能學點真正的知識，更不用面對六零后所經歷過的家庭成分，眾人推薦上大學的難言經歷，只需要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去學習，用天賦和刻苦敲開大學的大門，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
等到進入九十年代了，鄉下的六零后成為了城市建設的主力軍，從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球修理工變成了灰頭土臉的農民工，在建設起一座座高樓大廈的時候，還為了避免弄臟公交地鐵的座位選擇席地而坐。
而城里的六零后在面對著人到中年的無奈時，隨著我不下崗誰下崗的口號賣起了早點賣起了地攤，與以前正眼都不看的城管玩起了貓與老鼠的游戲，只是身份已然有了截然不同的轉變。
至于在硝煙飄蕩的戰場上，六零后更是在紅旗的指引下，在隆隆的炮聲中，毅然扛起了歷史和時代所賦予給他們的責任，直至染紅了那旗的顏色，或者回家為農。
只是到了這會兒，鄭建國也沒有去感嘆國家為六零后做的太少，因為他已經不再是上輩子的那個小市民，深知如果以苦難去評說的話，那么他的父輩1940后，爺輩1920后，甚至是祖輩的1900后，才能奪個高下。
皆因，大家既然無法可選無路可退，自當肩負起身為人子、人夫、人父、人民的責任！
不過即便如此，考慮到現在的身份，鄭建國并未給出讓大家學成歸國的建議，而是打算看看這些人的選擇：“我一向認為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那樣不光可以事半功倍，還可以充分的發揮主觀能動性，不用——”
“叮鈴鈴——”
鄭建國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屁股旁邊的電話鈴聲響起，也就探手抓起了喂過，就聽大約翰的聲音傳來：“先生，關于您的緋聞來源已經查清，是莉莉·哈維在和朋友瑞貝卡·柯爾特聊天時無意中透露的，另外傳媒那已經和福特空間就衛星購買事項簽署了協議，他們并未就發射添加限制性條款，也就是未指定由NASA或者ESA發射，李南英準備舉辦個答謝酒會——”
“她那個狀態還能參加酒會？”
聽到泄露消息的不是莉莉·哈維，鄭建國的心情陡然變好了許多，于是在聽到衛星購買協議敲定，便感覺李南英挺著個大肚子去喝酒也是不負責任至極了：“讓她好好休息下，你沒事兒的話去轉轉吧，你也好長時間沒輕松了。”
“我打算下周回不列顛再輕松下。”
大約翰的聲音傳來，鄭建國也沒再堅持，開口道：“好的，那就讓她去好了，這樣避免她想東想西的，我掛了。”
“先生——”
聽到鄭建國要掛電話，那邊的大約翰飛快說了起來：“莉莉·哈維表示，她想親自向您解釋下這個事情。”
“她現在在你那里？”
鄭建國愣了愣的時候，大約翰連忙開口道：“NO，她認為這件事傷害了你們之間的信任，她還通過這件事發現了以前的錯誤——”
“算了，我不想見她，這件事結束后，告訴她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鄭建國飛快說完后掛上電話，才醒悟到面前可是還有不少人來著，于是看向了旁邊的艾斯特，開口道：“你過會帶我這些同學到下面做個核磁共振，給他們做個全套篩查——”
“好的，BOSS。”
艾斯特眨了眨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眸，轉頭看向了旁邊已經站起的林金梅，就見鄭建國沖著這些人開口道：“四姐，我這邊有個事情要處理下，你們跟艾斯特下去做個檢查。”
“好的，交給我們就是。”
鄭冬花當然聽清楚了先前鄭建國在電話里說的那些，不過正因為聽清了他的話，才又繼續問了起來：“帶他們做全套篩查？”
“是的，就當我送給大家的禮物了。”
面帶微笑的看了看林金梅和胡大龍等人，鄭建國在發現這些人面現好奇時，就知道他們沒聽懂自己安排艾斯特時的英語，也就雙手搓起的解釋起來：“大家既然來到了糖衣炮彈的資本主義世界，那么我這個資本家出于對借出資金的安全考慮，大家現在請跟我姐他們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這樣也避免我借錢給了個病號不好收回，怎么樣？”
林金梅在艾斯特面上掃了眼，笑顏如花道：“要是免費的就沒問題，誰不知道這邊看病貴啊——”
鄭建國挑了下眉頭道：“當然免費，大家跟著我四姐就行了，正好她們今年度的體檢還沒進行，艾斯特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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