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國風華 > 第九百七十章 以前的患者
  吵雜的機場出口公用電話亭前,杰奎琳坐在冰涼地面上抱著膝,睜著雙又藍又大的眸子,漫無目標的打量著形色匆匆人們。

  隨著出口處的玻璃門開開合合,一陣陰冷的夜風吹了進來,杰奎琳便抱緊身上的衛衣,這已經是她所有能穿的東西了。

  低頭看過手腕上的石英表,杰奎琳抬起屁股從地上站起,蹲靠在了旁邊的電話亭上,現在距離她打的那個電話已經半小時,即便是住在城郊城外的,這個時候也該到了吧?

  玻璃門內的兩個警察又看了過來,杰奎琳心中已經開始嘀咕了,據她所知這個不列顛的警察,可不好說話的很,入境處海關就差拿著放大鏡看她的護照了。

  警察又看了過來,杰奎琳便感覺這次肯定會過來,便站起身拎起旁邊的旅行背包,只是還沒等她背好,一男一女兩個警察中的女警腳步加快。

  “跑?”

  腦海中閃過這么個念頭,杰奎琳便見這個女警望向了玻璃門口,只見出口處涌進拉埃三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什么時,旁邊一個男人舉出了個白紙牌,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個英文名:“杰奎琳·鮑頓。”

  瞥了眼旁邊還在看黑西裝的警察,杰奎琳快步走向了這幾個大漢,在到達面前時又摘了頭上的兜帽,伸出手指指了指牌子:“我是杰奎琳。”

  低頭看看手中的照片,黑西裝大漢將照片放入懷中內兜里,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隨我來。”

  轉頭瞥了眼兩個警察,杰奎琳在黑西裝大漢的簇擁下出了出口,就見面前臺階下停著輛黑色路虎,不禁開口道:“咱們要去哪里?”

  “我只負責把你送到直升機上。”

  黑衣大漢說著打開了路虎車門,發現杰奎琳轉過頭來后滿臉驚訝,不禁又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上車。”

  “好。”

  聽到可以坐直升機的杰奎琳神情恢復不少,鉆進路虎車里后望著外邊景色很快消失,車子在轉了半圈后又從側門通道拐進機場里面。

  接著一路向著停機坪開了沒多久,一架形狀迥異于其他飛機的協和客機出現在遠處,只是這架協和客機尾翼上并未涂裝英航或者法航的標志,而是一個紅白相間的保護傘標志。

  “白天鵝號!”

  一瞬間想起這架大名鼎鼎的飛機,杰奎琳就見它緩緩開向了遠處的跑道,而路虎車依舊沒停的又開沒多久,停在了一架直升機旁邊幾十米地方。

  黑西裝大漢繞到了后座拉開門,望著遠處的白鷹號開口道:“我只奉命把你送到這里,現在你可以上直升機了。”

  “謝謝!”

  感受著一陣透心涼的夜風,杰奎琳連忙摸起了背包鉆下車,就見直升機面前頭戴飛行頭盔的人招了招手,也就小跑著走到直升機旁邊,開口道:“咱們去哪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

  頭戴飛行頭盔的駕駛員吼著做了個上飛機的手勢,杰奎琳便鉆進了直升機里面,隨著機艙門被關上發現里面比自己住過的最好酒店,都要考究。

  只是,杰奎琳來不及打量這些裝飾,便醒悟到這是第一次坐直升機的到了機窗邊上,圓睜著雙眼看向外邊,腦海中幽幽閃過了個念頭:“有錢人真會享受——”

  初春的不列顛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夜幕中遠處的航站樓燈火通明,遠處呼嘯而起的波音737帶著巨大聲浪沒入夜空,地面上的擺渡車和地勤們忙忙碌碌,直升機便緩緩升空而起。

  很快夜色中的航站樓變小成了個點,機場跟著消失不見,杰奎琳瞅著地面上不斷出現的大片萬家燈火,腦海中慢慢冒出了個狐疑:“這是去市里嗎?”

  希思羅機場位于遠離市區的城郊,主要目的便是為了降低擾民和提高飛行安全,這會兒直升機下面片片燈火連綿成片,說明是在朝著繁華的地方飛去。

  杰奎琳以為自己會被安排到個城堡里待著,比如她早在報紙上瀏覽注意過的,楊娜所在的那個城堡,等著某人過來見上面自己,亦或者會被——處理掉?

  杰奎琳有些不敢確定,過去這些年里隨著接觸到社會人物,她的心態上跟著成熟了不少,已然不是當初那個摻雜著怨念和感激的學生,而是成為了深知世態炎涼人心險惡的成年人,如果不是身上的病毒,她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而這個病毒,杰奎琳想到這里便沒了半分欣賞的心情,過去這些年中她關注的事情并不多,除了裝作當個盡職的英語教師這個職業,她關注最多的就是這個病毒的報道。

  與幾年前只在美利堅發現的百十例不同,最近的報道顯示已經有超過千人,遍布了歐美諸國的感染者,甚至美利堅國內的感染者還發動了步行運動,要求國家出面解決這個問題。

  至于在這之外,杰奎琳就是堅持不懈的努力鍛煉,寄希望于幾年前聽來的那個消息,畢竟這是目前為止,該病唯一可以預防發作的“建議”。

  當然,在這之外就是關注下那個給出建議的人,幾年過去,他已經坐擁三個諾獎,三個女人,三個孩子,億萬家財。

  現在,他能治這個病了吧?

  杰奎琳神情恍惚了下,發現直升機的速度開始降低,側頭到了窗戶旁看過,發現下面是個巨大的停機坪,不遠旁邊停著輛救護車。

  很快杰奎琳的注意力轉移,隨著直升機降落停穩,頭頂上的螺旋槳速度變慢停住,先前的直升機駕駛員打開了艙門:“你現在需要做個全身檢查,他們會帶你過去。”

  “謝謝。”

  瞥了眼遠處的醫生和救護車,杰奎琳道謝過后下了直升機,緩慢的向著白大褂醫生走去,還沒開口便見這個戴了口罩的女醫生說道:“住院手續已經給你辦完了,今天檢查后你就先在醫院里休息,明天早上醫生們會就檢查結果會診下,如果沒事兒就能走了。”

  “沒事兒?”

  神情一怔的杰奎琳笑了下,她要沒事兒就好了,便沒多說的鉆進了救護車里,發現其他護士司機也都戴著口罩,一路沒人出聲的到了遠處醫院停住,才下車就見遠處的直升機緩緩升空,消失在了夜色里面。

  收拾了下心情,杰奎琳跟著旁邊的女醫生進了醫院入口,踩著整潔明亮到有些安靜祥和的走廊,很快就在這個專職醫生的幫助下做了檢查,最終到了三層的病房里面,女醫生開口道:“4層上面就是餐廳,您可以憑借這個房卡點餐,全部都是免費的。”

  “好的,謝謝你。”

  說著打量過堪稱奢侈的病房,杰奎琳在目送醫生出去后轉了轉,發現除了帶有浴缸的洗手間外,隔壁還有個放了張單人床和衣柜床頭櫥的小房間,也就到了門口插上門拎著背包走進洗手間,掏出用品往里面擺了起來。

  當杰奎琳給浴缸放水準備洗澡時,遠在二十多公里外的城堡里面,鄭建國便接到了她初步檢查的消息:“生化全項還在檢測中,其他檢測沒什么問題,結果有異我會再通知你的。”

  “好的,辛苦了,范姐。”

  鄭建國輕輕的放下電話,范戴琳這話就是說沒事兒不再通知,和在醫院對待患者一個態度,檢測結果有異就會再通知患者做確認檢測。

  “你的朋友住院了?”

  旁邊正看著兒子在開學步車的奧黛麗面現探尋望來,鄭建國便點了下頭,才要開口感覺眼角處花了下,浴室門被推開,卡米爾什么都沒穿的扎著滿頭金發出現,他的眉頭瞬間皺起,開口道:“孩子現在大了,你們以后在孩子面前不許這樣。”

  “噢,他現在懂了?”

  卡米爾身后跟著的喬安娜眼睛睜大,鄭建國想了下開口道:“相比于他的記憶,我是在提醒你們的這個習慣,他也是大了——”

  鄭立桓和鄭立恒兄妹倆的生日是1983年5月3日,到現在1984年2月3號正好是9個月大,把學步車開的像是碰碰車,這會兒看到兩個媽媽什么都沒穿的,就坐在學步車上瞅著笑:“哈——”

  “這家伙——”

  雖然知道這個年齡沒啥記憶,卡米爾和喬安娜便齊齊轉過身遮住后臀的進了浴室里,鄭建國還沒回頭就聽奧黛麗開口道:“你那個朋友是女的?”

  “確切的說是患者,以前的患者,你應該知道除了幽門螺旋桿菌,我還發現了個病毒——”

  鄭建國說著轉過頭發現奧黛麗將鄭立恒抱起,往嘴里塞了個奶嘴后走到搖籃邊上放進去,便見奧黛麗轉過了頭道:“就是那種男男癌?”

  “——”

  面現無語的靠在床頭上,鄭建國開口道:“你這個說法傳出去,會讓人說你歧視的,而且還不嚴謹,這是種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

  “噢,她是女的。”

  奧黛麗沒搭理鄭建國的批判,兩人男女間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過了,溝通上自然是生冷無忌:“可為什么男男感染幾率那么大?”

  奧黛麗不是醫生,甚至鄭建國現在也沒去哪個醫院掛名,她之所以對這個病有印象,還在于目前絕大多數感染者,都是男男。

  由于堪稱是老兩口,鄭建國對于這個事兒解釋起來,也是直白的很:“因為這個病毒是通過血液感染的,在身體絕對健康正常的情況下相愛,即便是男女當中有一個感染了這種病毒,另一個也不會被這種病毒感染,因為人類內部器官的表層粘膜,可以起到百分之百的防護措施,就像皮膚可以保護我們不受絕大多數細菌病毒的侵害,哪怕是朊病毒——”

  奧黛麗回頭看了看滿臉好奇,鄭建國想了下還是說出了原因:“這是由于性別系統的差異化,男性在沒有快樂之前是不會分泌起到潤滑作用的體液,便容易造成皮膚和內粘膜的破損,病毒也就有了可乘之機。”

  “什么可乘之機?”

  套了個睡衣的卡米爾問著和喬安娜到了床邊,瞅過搖籃的奧黛麗便探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卡米爾便老老實實的爬到了鄭建國身邊,拿著雙藍色眼眸眨啊眨的盯著,沒有說話就渾身散發著荷爾蒙的躁動,鄭建國探手到了她的后背上安撫兩下,開口道:“在談我的一個患者,她感染了HIV。”

  “她感染了HIV?”

  卡米爾白皙面頰上的嫵媚瞬間斂去,鄭建國便點點頭道:“是的,我準備繼續開展這方面的研究,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噢,那你要注意安全。”

  卡米爾小聲嘀咕了句時,奧黛麗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床邊,看看卡米爾和喬安娜待的位置,轉到了床的另一邊后上床爬到鄭建國另一邊,開口道:“她長的怎么樣?”

  “這么長時間沒見了,我還真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

  鄭建國裝作無意般說了,奧黛麗壓著聲音道:“這個研究有危險嗎?”

  “沒有,實驗室里的安全防護是有要求的。”

  知道在擔心自己的鄭建國說的干凈利索,于是奧黛麗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便放下心來,三女是都不懂研究上的東西,直到他說了句話:“明天你們在家里打麻將,我去醫院看看她。”

  才縮進被窩里的奧黛麗眼睛瞬間睜圓:“噢,她這個病有什么特別嗎?”

  “我是這個病的發現者,而發現的那個患者,就是她——”

  鄭建國說起了兩人的關系,便探手按滅床頭燈縮進被窩里,任由卡米爾和奧黛麗一人枕住了條胳膊,其中卡米爾那邊的喬安娜則枕住了小臂上:“確切的說是她哥哥,不過那時候她哥哥已經發病,后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有啥別有病——”

  奧黛麗嘀咕著說了句俗語便沒再問,倒是另一邊的卡米爾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來了精神的道:“你發現的幽門螺旋桿菌獲得了諾獎,這個HIV病能獲諾獎嗎?”

  “不知道,不過以現在據我了解的發展來看,應該是差不多——”

  鄭建國心口不一的說到,他當然知道這個發現和研究能獲得諾獎,不過由于這個病毒實在太難纏,獲得的話得等上以10年為單位的時間,所以當菲歐娜的導師沃爾頓·卡摩爾過來搶研究時,他便果斷放手了。

  果然,隨著三年多時間過去,沃爾頓·卡摩爾的研究絲毫沒有寸進,而鄭建國已經是三個諾獎到手,感覺可以跳坑了:“所以,我準備重啟這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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