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他們要針對暴露在海岸口的許冉冉,秦蘊疾步走去,先行擋下了那些首先反應過來的人。
近在咫尺的巨大槍聲終于震醒了許冉冉。
遠處警笛聲呼嘯而來。
剛睜開沉重的眼皮,就看到秦蘊護在她上方,血花伴隨著悶哼聲一起被許冉冉感受到。
就在那一秒,許冉冉一直跳動的心停住,窒息感涌上心頭。
秦蘊抱著她一個翻身,迎著警笛聲直接從海口上墜落。
海口岸邊,因為與貨輪交接,高達數十米,她剛睜開眼睛,先是看到秦蘊中了幾槍,后是無盡的失重感。
朝陽從海的盡頭升起,迎著朝霞萬象,秦蘊擁著她,從高空墜落。
凌空之前還特意調轉了身子,自己在下。
十幾米的高度落下去,哪怕下面是棉花也得傷筋錯骨,更何況是湍急的水流。
風掠過兩人身上,許冉冉卻在這當口,聽見了秦蘊的心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聲音震耳欲聾如雷貫耳。
“咚——”
窒息感再次涌上來,這次是真的窒息。
水灌進鼻腔,灌進衣服,包圍著許冉冉將她一點點淹沒。
混亂中,秦蘊將她抓的緊緊的,將僅剩的一點氣渡給她。
許冉冉被迫接受這渡過來的氣息,在秦蘊有意扶起許冉冉上半身的時候抽空學會了換氣。
就這么一來一往,許冉冉和秦蘊泡在冰冷的海面上。
金光照耀海平面,讓人升起一股自由的感覺。
直到有人從海口上面扔了救生圈,又讓人喊話,說救生船已經開出去了,讓他們一定要緊緊的抓住救生圈不要松手。
許冉冉聽聞應道,轉頭就感受到一直擁著她抬她的秦蘊緩慢放下手臂,垂下頭半壓在許冉冉頸邊。
救生圈剛好飄到許冉冉前方,許冉冉連忙伸手將救生圈給拉住,然后費力的一只手抓住救生圈,一只手死命拉住秦蘊。
沒了秦蘊給她渡氣換氣,許冉冉被浪打了幾下已經開始感覺到窒息難受。
想來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秦蘊!”
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她一只手快抓不住秦蘊了。
只怕再一個浪花打過來,秦蘊就遠離她而去。
“秦蘊!你醒醒……”
許冉冉已經帶著幾分哭腔。
她沒忘記贏來第一眼看到秦蘊胸口炸開的血花。
秦蘊無知無覺,甚至要從許冉冉肩上滑落。
遠處的船已經快速朝自己駛來,可是她堅持不了太久。
秦蘊太重了,海浪又急。
刺骨冰冷的海水中,許冉冉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升起了一股絕望。
“不要…秦蘊你醒醒!”
秦蘊整個人脫離,只有一只手腕被許冉冉抓住,不遠處又傳來一波浪花。
救生圈拉著她不斷向上,可是秦蘊無知無覺快要遠離她。
她哪個都不敢放手。
如果真要選一個,她只能放開……
許冉冉手一松,沒了救生圈的拉扯,她另一只手速度很快的環住秦蘊,兩只手死死的扣住秦蘊。
沒了救生圈,兩個人的重量緩慢從海平面往下落。
被海水徹底淹沒的一瞬間。
機械聲音傳來,冰冷的聲音在此刻卻添了幾分暖意。
“叮——”
“支線任務,攻略秦蘊任務達成。”
“獎勵正在下發……”
許冉冉最后的一點意識都被這幾句話給牽引。
似乎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又或許是很短的時間。
許冉冉覺得自己一直在海上漂浮,她是個無根的人,如同浮萍身不由己。
兩世以來都是如此。
兩世……
不,她是有根的。
她的根在自己身上,只要她想,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扎根。
只要她想。
她想……
想在西北萬山中扎根,等風吹過無邊無際的草原,她就落在那草原中生根發芽。
許冉冉。
許冉冉…
許冉冉!
隱約有人呼喊她,將她從昏睡中叫醒。
許冉冉睜開眼睛,一直緊閉的雙眼遇到強光被刺激的重新閉起來。
似乎有人注意到,伸過來一只干燥溫暖的手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秦蘊…”
“我在呢。”
許冉冉叫了這么一聲,得了回答,就不知要說什么。
旁的人死里逃生,應該大難不死相擁而泣,可她卻只叫了這么一聲。
只這么一聲,仿佛將心血都叫出來。
她想掙脫秦蘊的手掌,想要看一看秦蘊怎么樣。
然而那手一直覆蓋在臉上,秦蘊的聲音低低響起。
帶著溫情。
“好幾天沒醒過來,明明沒有受傷,卻比我還遲醒過來。”
許冉冉勾了勾嘴角,不知道要說什么,索性聽秦蘊在那講話也是好的。
“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幾日?”
似乎也知道許冉冉不想回答,就自顧自的答道。
“五日。”
“整整五日。”
“我從手術臺上下來,守了你三日。”
“我祈求千萬次,祈求你許冉冉不要離開我。”
秦蘊聲音有些低,說話咬字清晰,許冉冉其實是能聽見的。
只是這說話的時候偶有停頓,讓人起疑。
“許冉冉。”
“我害怕死了。”
“特別害怕。”
秦蘊從出生起,就沒怕過什么事情,哪怕差點失手殺父也未曾怕過。
可就在這幾日,他怕的心身俱疲。
怕的心驚膽戰。
許冉冉終于從微不可聞的間隙中,察覺出秦蘊可能落淚了。
伸手往秦蘊的方向摸去,位置不對,秦蘊自己蹭進許冉冉的手心里。
摸了一手的淚。
許冉冉沒想到秦蘊會落淚,一般來講就算落淚,秦蘊也不會想讓她知道。
可今日,秦蘊甚至都不想在她面前掩飾分毫。
她大概也明白,無盡的苦楚漫上心頭。
“許冉冉。”
“冉冉……”
“冉冉……”
秦蘊在許冉冉手心里低聲一遍遍叫道。
不知過了多久。
秦蘊停止這毫無意義的叫聲。
“冉冉。”
這一聲許冉冉聽出秦蘊應該已經收拾好心情,大概已經沉靜下來。
“我之前答應你的事情,可能做不到了。”
這話讓許冉冉皺起眉頭,她不知道是哪件事。
可秦蘊似乎不想再解釋。
被掩蓋住的雙眼沒瞧見秦蘊可怖的眼神。
他從黑夜退到白晝,是想清清白白一身輕的陪著冉冉。
可總有人不長眼睛,往他逆鱗上去碰。
從深淵退卻,不如進入深淵,成為深淵。
只要掌握了深淵世界,就不能發生今日之事。
原先一直是自己淺薄了。
秦蘊涼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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